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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威慑(下) ...

  •   “不是他强迫你吗?”忽然怒瞪一双眼,恶狠狠地看向魏云音,手头的刀上下晃动,“你就是急色,也挑一挑食,和他苟且,当我是死的吗!”
      匕首掉下去在澹台煦烈的胸上划了个血口,澹台煦烈身体弹动一下,瞪着魏云音。
      若是可以说话,恐怕早将她的祖宗都数落个遍。
      魏云音捡起匕首来,对干戚道,“去我的官袍里,找个黑色的布囊。”
      在那不伦不类的官袍里翻了一阵,干戚翻出来个形状像笔的布囊。魏云音接过去,从澹台煦烈身上翻下来,指使干戚坐上去,“按住他,我要做件事,做完咱就走。”
      刚脱下澹台煦烈的靴,门外传来一声问,“殿下可还好?”
      等了会儿没有人声,毕罗握紧腰间跨刀,正要推门而入,忽闻茶盅打在门上,澹台煦烈哑声不满地低吼道,“滚!”
      毕罗垂下眼睫,背转身,继续专注地数蝴蝶,院中花草繁茂,秋天的开头,仍在垂死挣扎的蝴蝶,看上去……
      还真是可爱。

      屋内。
      笑眯眯地将布条揉成团塞住澹台煦烈的嘴,匕首从他颈上移开,魏云音把生杀大权交给了干戚,一面吩咐道,“仔细别真伤到他。”
      另一头,她轻手脱去澹台煦烈的袜子丢弃在地,从布囊里拿出个什么,澹台煦烈奋力抬起上半身想看一看,又□□戚拿膝抵住,干戚好奇地回头探了探,“你要干什么?”
      魏云音背对二人坐在澹台煦烈膝盖上,嘿嘿笑两声,“不干什么,总之是好事……”
      绝对好事,造福桑蛮万民,还有利于计划生育……
      光溜溜的脚趾头在空气里颤了颤,没想到澹台煦烈五大三粗浑圆的膀子,一双脚却是玉白无暇。魏云音的重点不在其脚,而在其脚踝。
      她摸了摸澹台煦烈脚踝上突出的骨头,歪着头打量半晌,总算是找准地方。
      脚踝传来的刺痛让澹台煦烈喉头“呜呜”了两声,紧接着胸口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头,他瞪着干戚。
      干戚却一脸悠闲地揉着手,“别闹,谁让你请她过来,一次请不到还请第二次,弄得大好懒觉睡不成,跟着瞎混到你府里就算了,茶水糕点也不备一些,老子现在还肚饿着……”
      为了迎合他,肚子配合地叫两声。
      澹台煦烈脚踝上的痛已经渐渐扩散,魏云音在刻字,他认命地倒在枕上,侧过脸,两眼通红。堂堂桑蛮大王子,何曾这样狼狈过,还茶点,等到松绑他就把这二人绑了,让毕罗交出弓箭,他要亲手!把他们的脑袋射个对穿!穿在一根箭上烤着吃!
      片刻后。
      魏云音抬起身满意地瞧着刺在澹台煦烈脚踝上的字,室内阳光虽不亮,却也能看得清,何况这大王子的脚生得白,更衬得那朱砂染就的字迹清晰无比。
      “干戚,你来看。”
      “什么?”干戚稍起身,澹台煦烈立时抬起身,干戚无法,又坐下去拿匕首抵着他脖子。
      魏云音抬起澹台煦烈的右腿,向床内扭过去些,让他二人都能看得清。
      上头刺着“龙阳”二字,中间还有一颗水蜜桃,大而丰满地躺在二字中间。澹台煦烈一口气没守住,跌下去就想往床柱上撞。□□戚捏着下巴没能成真,魏云音把作案的染料同针收入竹筒中,把布袋口收紧翻身下来。
      澹台煦烈歪着头,闭着眼不想去看这二禽兽。
      从干戚手里拿过匕首,让他下来,魏云音扳起澹台煦烈的脸,匕首刀背在他脸上拍了拍,那君猛睁眼,恨不能咬魏云音两口。
      她笑吟吟地坐下来,小声道,“大王子莫急,微臣就这么点隐癖,多的恶习也没有。比不得大王子时时将人玩儿死了就丢出去。”
      澹台煦烈眼白一翻,不屑一顾起来。
      “就是给你刺俩字,且在隐秘处,没什么人能瞧见。”
      除非是在床笫间。
      “就算在床笫间,也不易瞧见。”脚踝那么隐蔽的地方。
      “殿下尽可以尽欢之时穿着袜子,这也没什么……”魏云音顿了顿,手指在他伤口上按了按,澹台煦烈连弹的气力都没了,急急喘两口气。
      “只是日日穿靴时,殿下总能看得见。微臣要取殿下的性命,可说轻而易举。本意想要剁殿下几根指头,叫殿下知道什么叫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后再不敢轻易伤人发肤。但若是真的剁了殿下的指头,殿下回头找国主告状,我西陌同桑蛮的联姻便毁了。是以……”魏云音扫了眼那“龙阳”二字,“现下不过是盼着大王子高抬贵足千万别去胡说些什么。”
      澹台煦烈的脸臊得慌,如何还敢去告状,这事太不光彩。他铮铮一条汉子,在桑蛮从来是横着走,若此事传出,恐连上街都不敢了。
      “今后殿下行事也当小心,小的这染料洗不掉,殿下尽管放心,不必再去费心费力找药水来洗。”
      澹台煦烈又一个白眼。
      魏云音还在絮絮叨叨,“拂淑公主是我君上之女,是西陌同桑蛮交好的证物,微臣随时都能知道公主过得好或不好。若是公主在桑蛮受了半点委屈,微臣必定在王子身上刺千百个字。刺在身上不如黥面来得简单直接,不过微臣想,刺在身上也可剥去衣服,沿着桑蛮游街。”
      那桃花眼里寒光凛凛,唇畔笑意不减,手上匕首也收了起来。澹台煦烈却克制不住地打了个抖,又见魏云音低下头,“不是我说殿下,闺房之事不宜太多,对正妻更应以礼相待,才能夫妻和谐,相敬如宾。”
      她颇含深意地一笑。
      后来几年内澹台煦烈确实以礼相待拂淑公主,相敬如冰,此事不提。
      走前干戚给澹台煦烈松了绑,趁着他还在大口喘气,扶起他来又一掌劈晕。将澹台煦烈的衣袍整齐叠在床前伸手可取,匕首归鞘放在桌上,又整理好他身上的被子,才起身随魏云音离去。
      回去路上见魏云音的官帽歪了,替她整理好,绦带都系得整整齐齐。
      魏云音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何必还替他收拾干净,越多人瞧见那字不是更好?”
      干戚眉间微皱,“不知为何,瞧见杂乱之物,我就忍不住想动手……”
      譬如此时,他又把魏云音的手拉起来,小心搓去她手上沾到的血迹。魏云音面皮微烫,不想干戚这样的汉子,竟然是个洁癖,掠过前头,先行走远了。

      及至成亲当日,桑蛮大王子的脸黑得如同王妃脚下玄黑绣金线的地毯般,新郎礼袍端正地穿在身上。时时刻刻都在他背后守着他最薄弱的背心的毕罗,也像其他臣子跪在道旁,跪迎大王子及王妃。
      拂淑公主仪态万千,步步生莲。
      腰肢掐得如柳缠绵纤细,繁复的礼服是西陌最好的绣“夫”十年的心血,是当年宠冠后宫的一位贵妃曾穿过的,新近略作了些改动又从宝箱内解出。
      韶容将此物献出时,权当是送给这位异父异母的亲妹妹了。
      烈帝缓慢地抚过礼服,指尖似乎不舍,终是将其放入公主的嫁妆内。
      地毯的尽头,是桑蛮老国王,同西陌使节,只见魏云音时不时歪过头,嘴巴动着,不知道对老国王说什么。
      老国王频频点头。
      请桑蛮国王上座。
      请西陌国君烈帝随身宝剑置于另一座上。
      这一场可保桑蛮数十年和平,可保西陌数十年钱粮的婚礼,就在桑蛮内臣和西陌使者的见证下隆重结束。

      黎明时分最是露重。
      魏云音翻墙回到自己住的殿中,已经有人在墙下等了她大半夜,那袭黑色的袍子,被露打湿以后只是沉沉垂在脚畔,玄色如铁。
      “你在等我?”
      干戚不答,冷透的手拉住她的手,分明也是答了。
      等回到屋中,没等魏云音点燃灯,干戚已是揽着她的腰,将人带入内室,一手拿着她的手腕,一手贴着她的腰肢。
      沉甸甸的声音在暗室里响起,“去哪儿了?”
      “闹洞房去了,看你和诸位大人喝酒正起兴,没叫你。”
      干戚身上淡淡的酒味已在夜露中散去,他一双眼在黑夜里亮得像星辰,“澹台煦烈被你一吓,必定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守卫,你竟不带我去!”
      “这不好好回来了么?”察觉到他的手略重,魏云音低声提醒,“干戚……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他绷紧脸,重重出来一口气,问她,“拂淑公主可好?”
      “嗯,挺好的,我安慰了她几句便出来的。澹台煦烈未与她同房,在她房前盘桓再三,进去只呆了半盏茶就退了出来。我一直在房上看着,他是真的害怕。”
      “那是顾忌你还在桑蛮,等你走后,他要对公主不好,你也管不着。”
      “我把袁勖怀的俩暗卫留给她了,暗卫带来的信鸽还养着。”
      “我瞧过,你的鸽笼子是空的。”
      “啊,这几日我都忘了喂,可能出去找吃的。”
      “你每天夜半,在那儿含着毛笔瞎写了什么?嗯?”尾音上扬着,干戚同她靠得极近,魏云音只觉得太近了些,拿手去推,对方却强硬地不让她推开。
      “信鸽是丞相给的,我没用过,好玩儿,就用一用。不好用就拔了毛炖着吃,到时候分你一半!”
      干戚丝毫不为所动,他不像袁勖怀是个吃货,仍旧穷追不舍地蹬去鞋,一双腿压着魏云音的腿,魏云音喉咙里哼哼了一声,低声道,“下去。”
      四手互博。
      魏云音没有用全力,毕竟人等了大半夜,她不好意思。于是就□□戚抓着手抵在身前,他呼吸粗重,喘着气,静静盯了她半晌才道,“别动,让我这么呆一会儿。”
      魏云音的肩松下力气,嘴巴里念叨,“那你呆着也别动,不然我折断你的手指头。”
      干戚笑了笑,果真未动。
      纵是在黑暗里,魏云音仍旧别过了脸,自欺欺人地念着,你看不到。
      干戚的手指在她下巴上掠过,痒酥酥的,冷不防她一个喷嚏,干戚也不生气,反大笑起来,捏了捏她的鼻子,问她,“舒服了?”
      “不……阿嚏!”这一下才猛吸一口气,浑不去管干戚被她喷了一脸口水沫子,大大咧咧道,“这下舒服了,再给捏捏。”
      干戚拿帕子给她擦擦,使劲捏了捏她的鼻子,她又猛吸鼻子,彻底通泰了地舒一口气。
      “你要呆到什么时候,这都好一会儿了。”
      “那两会。”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魏云音觉得奇怪,平日不见他这样粘缠人。
      “酒喝多了。”一双眼清亮地在暗夜里反光。
      “醉了吗?”
      “起先没醉,现在有点儿。”
      “醉了就回房去睡,不日咱们就回西陌去了。”她盼着回西陌,袁勖怀从不回信,也不知道收到过没,没准那信鸽被别人炖了吃也未可知。
      “想回去见他?”干戚似乎什么都知道,带了三分嘲意。
      “不单如此,想弟兄们,不知道我不在胡二被人欺负了没。”魏云音弯起嘴角,“本要当个货真价实的武将,结果仗没打几次,干的都是骗人行当。回去好好跟着师父练武,等使枪同你一般厉害,估计也有仗可打。”
      干戚忽想起来,自己还是她的师父,下了床点亮灯,规规矩矩坐在桌边。
      魏云音从床上坐起,摸不着头脑地看他,只见干戚冲她勾了勾手指,邪乎地一笑,“那徒儿就过来,陪师父下盘棋。”
      “我不会……”这种高雅运动,一看就不像她会的。
      “那打弹子会?”

      天色微亮时分,西陌来的两个使臣,在桑蛮宫殿里彼此骂娘地打完第十盘弹子,齐齐站起身拍干净身上的泥,叫下人治来早膳,吃过后就回到床上呼呼大睡。
      睡完醒来,魏云音忽一激灵地从床上翻起来,急吼吼地叫来下人,让备轿子,官袍挂在身上边走边扣。
      上了马车车内早有一人,干戚正在闭目养神,以下巴示意让魏云音坐在靠车门那边。
      “你跟着我干嘛……”魏云音道。
      “明日要回西陌,我不信你今天不去见白莲花的心头月。”
      魏云音撇了撇嘴,“我这回不是去捉弄大王子,你大可不必跟着。”
      “正使总是单独行动,让人以为我西陌无人。”
      “我一人顶十个……臭皮匠。”
      “徒儿过谦,师父说了算。”
      魏云音忽然很后悔,为什么就让干戚想起来那师父的名头,她还指着干戚多教两手,要造次也不能在现在。腹中后悔,面上强作欢颜。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威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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