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章鱼仔仔

45、第44章 大婚(一)

　　自驸马的人选被女皇陛下这么愉快的决定后，林琰洋可算是了却了一桩心头大事。脸上的笑容，明显比之前三天的要多得多。
　　这让三鬼女看着十分炸眼，她们都为林琰洋的心愿达成而高兴的同时，也在为她俩这段感情而担忧。
　　西冥雪：“琰洋，你真的确定，你和贺兰雨如这样好吗？”
　　甄梦霜：“贺兰雨如现在不知道你是鬼门的人，也不知道你此次出现和接近她，都是带有目的性的。若是有一天，真相浮现于她的眼前，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
　　南枫霖：“琰洋，你们两个的事情来得太快，你的心结都未完全地解开，怎能就这么硬生生地和她在一起？你们之后会有幸福吗？”
　　“三位姐姐，你们到底是怎么了？”，林琰洋听着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自己，顿时有点懵了，“你们是怕我耽误师父的任务吗？”
　　西冥雪：“不是的，我们三个只是怕，你到时会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南枫霖：“若是贺兰雨如她在得知真相后，你们两个人的关系，还能像现在这般吗？”
　　“既然知道最后注定没有好结局”，甄梦霜此时也颇有意味地对林琰洋说，“为何你就不能学会提早放手呢？”
　　“霜，你怎么了？”，看到甄梦霜的表情，南枫霖疑惑地问道。
　　甄梦霜：“我没什么。只是在为琰洋的事情发愁。唉！”
　　“几位姐姐，你们多虑了！之前我有和如姐姐说过，若是有一天，我做了什么令她不悦的事情，她会不会原谅我？她说她会的，所以我相信她。”
　　听着林琰洋的话，再看着她那一副天真的表情，其余三人也都不再言语了。或许让林琰洋暂时快乐些，也没什么不好的。
　　甄梦霜：“琰洋，你记住，我们四个是结拜过的好姐妹，五年的时间里，我们早已将你当作亲妹妹来看待了。”
　　西冥雪继续接道：“所以，若是哪天你承受不住了，记得来找我们这三位姐姐。”
　　南枫霖点头附和：“对！到时候，我还让你梦霜姐继续为你下厨。”
　　甄梦霜苦瓜脸：“枫霖，你怎么就会支使我…”
　　林琰洋看着三人真挚的表情，心里面头一次感觉满满的……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说的正是林琰洋和南荣昌这二人了。
　　那边厢，林琰洋正在兴高采烈地庆祝着；这边厢，南荣昌的那脸，几乎是黑得可以了。
　　“你姐姐这次是怎么办事的？！”
　　“皇兄，姐姐她可能…只是一时心软，所以才会”
　　“哼！什么一时心软，我看她是怕让有些人伤心，所以这两次才都不肯下狠手！”
　　“皇兄，姐姐她”
　　“我早前已经按照皇兄的吩咐，将那包药粉散在了食物中！而你在台上输于穆炎，这也只能怪皇兄你自己技不如人！人家西陵太子都知道不去怨天尤人，怎么你就不清楚呢？”，一抹白色的身影，带着一道清凛的女声而来，“即便你把这事说给那老家伙听，恐怕他这次，也不会站在你这边呢！”
　　“你！哼！”，气愤地一甩衣袖，南荣昌脸色不善，“那上次的围袭呢？！明明我都要求得很清楚了，让你们对那穆炎格杀勿论！而你却依旧让他活着回来了！这你又怎么解释？”
　　“我已经说过了。当时穆炎的身边有那纪国长公主，手下的人动起手来，怕误伤了皇兄的公主殿下。”
　　“放屁！你这两次之所以会狠不下心，完全是因为你心里的那个人！你别以为本太子不知道你的打算！”，南荣昌看到女子微变的神色后，些许的得意，“你是打算，即便有一天，我们的事情，被那人知晓了，你还能获得她的原谅吧？至少她那时能知道，你还是念着你们之间的情谊的，不是吗？”
　　“皇兄，我看你是想多了。我只是单纯的不想被怀疑而已，若是穆炎出了事，恐怕遭怀疑的，只有我们为数不多的几人而已！若是那时鬼门中人细细地查下去，难保我不会暴露，所以我才会手下留情的。”
　　“是这样子最好！”，南荣昌轻蔑地回道，“凝君主，你别忘了，你的母亲，可还在那荣王府里‘享福’呢！本太子劝你，最好以后莫要再忤逆我的旨意！否则，若是闹到荣王爷那里去，想必他也不会帮你的！”
　　南荣凝：“……”
　　“姐姐！”
　　南荣昌走后，女子终是支撑不住，身子摇摇欲坠。南荣陵眼疾手快的赶紧上前扶住了她：“姐姐，你怎么样？”
　　南荣凝黯然地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太累了。其实在我踏入鬼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们二人之间…或许这样的结局，已是天定的了…我又为何还要再起奢望…”

　　梓城，云来客栈，二楼客房。
　　一青衣女子坐在桌前默默地品着茶，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吱呀”一声，房门被一白衣男子推开，而后那男子进入房中，与那青衣女子面对面而坐。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最近都在忙着长公主的婚事，所以衙门里的公务多了些。”
　　“无碍的。左使一贯地忙于公务，我都习惯了。”，放下茶杯，青衣女子慢悠悠地开口，“说吧，你此次这么急的让我前来梓城，究竟是为了何事？”
　　“空儿，那个……贺兰情她……失踪了……”
　　“叮咣！”，青衣女子手中的茶杯瞬间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破裂声。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颤颤巍巍地看向那男子，女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发颤，“她怎么会失踪？我不是叫你看着她的吗！”
　　“那日，我给她吃下迷、药后，本身想将她送去鬼门的。却不料，半路有一群黑衣人出来，拦住了我的去路。当时敌众我寡，他们将我打昏了。等我醒来后，贺兰情便不见了……”
　　青衣女子怒斥道：“你是怎么办事的？！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空儿，如今那贺兰情既然已经失踪，你可还要再继续下去？”
　　“当然要继续下去！我说过了，我会把她这个放在心头的国家，彻底地毁掉。否则，我蛰伏这些年，又是为了什么？！”
　　“你难道就不能放手吗？难道毁掉纪国，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即便贺兰情她在你和国家之间，更看重后者，你也不用”
　　“你住嘴！我的事情，还轮不到别人来置喙！”
　　“好，就算你要报复她，那你又何必要与凉国的荣王爷联手？你可知他的野心，还有他对你的企图？那人狼子野心，觊觎凉国皇位已久，你这次与他合作，最后只怕会让你自己深陷险境的！”
　　良久，青衣女子开了口，而声音却是冰凉如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开解的。”
　　“也罢。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你的鬼门里，或许已有不干净的人了。这次我带贺兰情回鬼门的事，只有鬼门中的人才知晓，而且那群黑衣人，又是在我们出了城，离开了鬼门的控制范围后，才动的手。可见，他们是很清楚我们鬼门的事情，所以说……”
　　“我知道了，晚些时候，梦霜她们会过来，我那时自会处理这件事情的。”

　　丑时一刻，梓城城郊树林里，三道黑影单膝跪在一个青衣女子身前。
　　“梦霜拜见主上。”
　　“枫霖拜见主上。”
　　“冥雪拜见主上。”
　　“本座这次前来，主要是为了问你们一些事情。此次，贺兰情在被左使送来鬼门的途中，遭遇一伙黑衣人拦路，至今下落不明。而这之中，让本座诧异的，就是那伙人居然很清楚左使他们的动向，偏偏等到他二人，均已离开我们鬼门掌控的区域后，才开始动手。这不得不让我想到，是不是我们鬼门之中，也暗藏着一些深不可测之人？”
　　鬼王的话语，让眼前的三人也是一惊，这么说来，鬼门之中确实是存在内鬼的……
　　甄梦霜：“敢问主上，您可是有怀疑的对象需要我们去查？”
　　鬼王：“枫霖，梦霜和冥雪有任务在身，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吧。从鬼差到六君，一个个的，都给我查清楚些。”
　　南枫霖：“是，属下遵命。”
　　“嗯，那你先下去吧。”，待南枫霖离去后，鬼王又说道，“梦霜，冥雪，你们二人的任务完成的如何？”
　　西冥雪：“回主上，我和梦霜姐已从左使那里，将纪国大部分的官员名单弄到手了，现已有多数的人表示，愿意听主上您的差遣。但也有一部分人，态度强硬，不肯就范。”
　　“一会儿你把那部分顽固的人的名单，列一份给我。”，听到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鬼王也不住地点头，“这些事情，你二人不必和琰洋还有枫霖透露，而今鬼门之中，已有了别的势力，所以这种事情，还是少一些人知道的为好。”
　　甄梦霜、西冥雪：“属下知道了。”
　　“琰洋呢？怎么不见那孩子？”
　　甄梦霜：“回主上，您交给她的任务，她已经完成了。纪国女皇现在已经宣布了，下月初二，也就是十日后，会招她为长公主的驸马…”
　　“嗯，好！做的好！”，鬼王听罢，一丝喜意跃然脸上，“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看着正要离去的鬼王，西冥雪终是开了口：“主上，冥雪…冥雪”
　　听见身后之人的话，鬼王也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西冥雪：“冥雪。你可是有话要说？”
　　不顾身边甄梦霜的拉扯，西冥雪淡淡开口：“主上，您让林琰洋这样，若是有一天，这些事情被贺兰雨如知晓，那她们到时岂不是……”
　　“本座当年问过琰洋，是她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所以之后的结果，她也应该早已想到。”
　　甄梦霜此时也说道：“可是琰洋她毕竟是无辜的，她”
　　“本座当年，正是因为算准贺兰雨如的意中人，会在那时出现，所以才让枫霖去那条路上，演了那么一出戏。为的，就是让林琰洋来鬼门。而后本座也给过她机会，让她随着她姐姐和贺兰雨如离开，但是最终她还是回了鬼门。现在是那孩子自己愿意为鬼门效力的，而非我强制逼迫，所以你二人也无须再多言，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便好了。”
　　那抹青色身影离开二人的视野后，甄梦霜与西冥雪，谁也未再开口……

　　凤羽十二年，十月初二，纪国长公主贺兰雨如，下嫁冥国商人穆炎。
　　纪国的皇宫中，内务府的人来来回回地奔走忙碌着……
　　朝凤宫内，贺兰雨如一身吉服，由命妇引着，先去了飞凰宫，辞别了皇姐贺兰雨姗，而后由太监与执事校卫抬辇出宫。
　　林琰洋此时一身红色喜服，早已骑马在宫门处等候了。待公主的轿辇与迎亲队汇合后，便一路吹吹打打的向穆府走去。因着不能与来时的路相同，故而林琰洋在回府时，又特意换了条较远的路。
　　鬼王早在听说林琰洋当选驸马后，便从冥国的穆记商铺中，挑了几个资历较长的鬼门手下，来梓城扮演穆家的亲戚。虽然穆炎没有父母出席，但是好在还有些叔伯兄弟之类的参与其中，所以这倒也未叫他人因此生疑。
　　贺兰雨姗这边，因着身份不便，本是不应亲自出席的。可是在她眼中，自家妹妹与穆炎虽是假意成婚，为了骗过他人。但奈何也是自己亲妹出嫁，长姐如母的她，是怎么也不顾那些老臣的反对，硬是在贺兰雨如辞别了她后，换下了朝服，和林琪海一道赶去了穆府……
　　送亲的仪仗停在穆府的门外，林琰洋下马，随着公主的轿辇步行至府内的庭院。而后轿辇落下，林琰洋在命妇的告知下，走到轿门前，拱手延请新娘。
　　“殿下，到了，请出轿吧。”，林琰洋弯腰等着贺兰雨如。
　　贺兰雨如本是在轿内都被颠得不行了，正自难受之时，却听见林琰洋的声音自耳边响起，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穆府了。不能耽误吉时，她只好忍着头晕恶心的感觉，伸手搭上了林琰洋的手。
　　一只素手搭在了自己的掌中，林琰洋便看见那人一席红色吉服，只是步履显得些许漂浮，故而贴近地轻声问道：“如姐姐，你可还好？是病了吗？”
　　贺兰雨如淡淡地答道：“没事的，只是一路行来，轿子太过颠簸了，有些不舒服而已。”

　　站在边上的人们，不知是谁喊了声：“驸马应该背公主，驸马应该背公主。”而后，便有不少年轻的公子们，也跟着开始起了哄。
　　张情和年若初也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看着那对新人，之后二人也加入了起哄的行列中来：“背公主！背公主！”
　　听着耳边一浪比一浪高的起哄声，林琰洋又想了想贺兰雨如刚才的话，便从她的身侧走至她的身前，背对着她，蹲下、身子，扭头悄然对她说道：“上来吧，如姐姐，我背你。”
　　犹豫再三，贺兰雨如也架不住那些起哄声，自己若是再磨蹭下去，估计也要误了吉时了，于是只好上前，爬在了林琰洋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