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章鱼仔仔

2、第2章 贺兰姐妹

　　第二天下学，林琰洋刚一进家门，就看到一个穿着古代淡蓝色长裙的女子，正站在自家的客厅里，她身边还有另一个穿着淡紫色纱裙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而姐姐和妈妈都各自沉默着，气氛异常的不对劲。
　　“妈妈，姐姐。”，林琰洋小声地喊了一句，打破了这个僵持的气氛。
　　“洋儿，来，叫‘姗姐姐’。”，林琪海拉过林琰洋，指着那名年长些的女子说道，复又指了指那年少的女孩说道，“叫‘如姐姐’。”
　　“姗姐姐，如姐姐。”，林琰洋听话的叫着，“你们都好漂亮啊！”
　　“你就是洋儿吧？呵呵，和你姐姐一样的会说话呢！”蓝裙女子弯下腰，摸了摸林琰洋的头，复又起身向林琪海走去，“琪海，我…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和你单独谈一”
　　“不用了！纪国女皇的时间，我这等低贱的小民，可是耽误不起的！您还是请回吧！”，林琪海不等她说完，立马回绝了。
　　“不，琪海你听我说，我”，贺兰语姗还想再说些什么。
　　“琪海。”，一直未曾言语的林妈妈此时张嘴了，“你就和雨姗姑娘去屋里好好谈一谈吧～我去厨房做饭。等你们谈好了，咱们一起吃饭。”，说罢，林妈妈就要起身向厨房走去。
　　“林姨，谢谢您，我…我”，贺兰雨姗没想到林妈妈会帮自己说话，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好了，别磨叽了，快去和琪海说清楚吧。我看的出来，她回来的这一年里，一直在强颜欢笑。她其实很痛苦，却还要顾及我和洋儿的感受，不说出来。”林妈妈看了看两人，一手拉着自己女儿，一手拉着贺兰雨姗，把她们推进了屋里。

　　客厅里，林琰洋和贺兰雨如两人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干嘛。
　　看见妈妈走进了厨房，林琰洋也立马跟了过去，挽起袖子开始帮妈妈准备食材。
　　“洋儿，你怎么不去陪陪雨如？妈妈这边一个人能忙得过来的。你别让人家小姑娘自己在那里啊！”
　　“不用了，林姨。我也来帮你们吧。”，贺兰雨如随后也进了厨房，学着林琰洋的样子，帮她洗起了菜。
　　“等一下，如姐姐，你不挽袖子啊？这样衣服会湿的。”，说完，不等贺兰雨如反应过来，林琰洋就细心地帮她挽起了袖子，挽好后对她灿烂一笑。
　　看着一脸阳光般笑容的林琰洋，贺兰雨如莫名的红了脸，迅速地跑到了林妈妈那里，帮她的忙去了。
　　此刻的林妈妈，正将切好的带鱼块裹上鸡蛋往油锅里放呢。这鱼块一下锅，溅起了几滴热油，好巧不巧地溅到了要来帮忙的贺兰雨如的手背上。
　　“啊！”，贺兰雨如疼得叫了出来，左手捂着被烫的地方，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从小到大，她虽被皇姐贺兰雨姗管得很严，但却没受过一点儿伤。皇姐总是护她护得很周全，连些许轻微的磕碰，都不让它出现。对她这个皇妹，真真是疼爱到家了。
　　“没事吧，给我看看你的手背。”，正在洗菜的林琰洋急忙跑了过来，边说边拉起了贺兰雨如的手，然后直接用嘴含住了她被烫伤的地方。含了一会儿，又松开，轻轻地用嘴吹着。
　　边上的贺兰雨如，除了和自家人，哪还和别人有过这么亲近的接触？一张小脸早已通红通红的了。
　　“妈妈，我先带如姐姐去屋里擦些烫伤药。”，说完，林琰洋拉着贺兰雨如就往自己屋去了。

　　不知为何，看着如姐姐被烫伤，心里除了担心，竟还有丝心疼，林琰洋想着想着便进了屋。急忙找出烫伤药，小心翼翼地给贺兰雨如擦着，一边擦还不忘一边吹。
　　“呼～呼～你怎么样，还疼不疼了？”
　　“嗯…我好多了…不怎么疼了，你…你松开我的手吧…”，贺兰雨如害羞地说。
　　“哦，没事就好。那我去洗菜了，你在这里休息会儿吧，你的手现在不宜碰水！”，林琰洋转身要离开，没发现贺兰雨如脸红了。
　　“喂，谢谢你。我叫…贺兰雨如。”
　　“我知道你叫雨如，刚才妈妈说了，不过就是不知你姓贺兰。我叫林琰洋。”说完，冲贺兰雨如一笑，跑回了厨房。

　　“开饭喽！妈妈，姐姐，姗姐姐，如姐姐，快来吃饭啊！”，林琰洋将最后一道菜端上了桌，然后开始大叫着。
　　“好香！”，贺兰雨如闻了闻。
　　“香吧？我妈妈做的菜最香了！”，林琰洋笑嘻嘻地和贺兰雨如说着。
　　“你这孩子！还不快让雨如入座？就知道瞎胡说！”，林妈妈收拾好厨房后也走了出来，“雨如别客气啊，都是一些普通的菜，你喜欢吃哪个，就让洋儿夹哪个给你。”
　　“嗯，谢谢林姨。”
　　“妈妈放心，我会给如姐姐夹很多很多好吃的菜的！”

　　“吱”的一声，林琪海推开房门。
　　谈了一个小时的两人终于走了出来。只是不同于进屋前的冷漠，这次二人是十指相扣地出来了。
　　林琰洋看着姐姐和姗姐姐，小脸上扬起了开心的笑容。因为她又在姐姐脸上看到了那久违的笑容。

　　“如姐姐，你来尝尝我妈妈做的红烧带鱼。”
　　小心地剥掉带鱼块两侧的刺，再把鱼肉从中间的刺上剔下来，之后放到贺兰雨如的碗里。动作一气呵成，连林琰洋都不曾注意到，自己做的竟是如此地自然。
　　“咳咳！我说洋儿啊～你怎么能只给你如姐姐夹，就不给你姗姐姐夹呢？”，林琰洋对自家皇妹的好，贺兰雨姗尽收眼底，故意摆出一副可怜相。
　　“就是啊！你就知道给如儿夹～你把我这个长姐和老妈置于何地啊？唉～我好生地郁闷啊！”，林琪海也跟着调侃，“原来在洋儿的心里，我才是这般地没有地位。”
　　“谢谢…谢谢洋儿…”，贺兰雨如听到皇姐和林琪海的话，羞得不敢抬起脸，生怕被别人看见自己脸红的样子，只能低头一动不动地吃着饭。
　　“呃，我，我现在夹给姗姐姐好了。”，林琰洋立马夹起一块带鱼，放进贺兰雨姗的碗中，紧接着又夹了两块，分别送到了妈妈和姐姐的碗中。
　　“洋儿，如儿的鱼～你就细心地剥好刺再给她，而我的你却不管。你可真是厚此薄彼啊～在你的心里，果然是珊姐姐不如你的如姐姐啊～”，贺兰雨姗继续无赖。
　　“不是的姗姐姐！只是、只是如姐姐…如姐姐…”，林琰洋一直“如姐姐”了半天，也没如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急得直挠头。
　　“皇姐，你别再难为洋儿了，如儿给你剥好了。”，贺兰雨如看到林琰洋被自家皇姐不停地打趣着，也急忙开口帮林琰洋说话了。
　　“姗儿。”，一旁的林琪海无奈的叫了一声，从贺兰雨姗的碗里把鱼夹了过来，剥掉刺后，又递了回去，“你就别逗洋儿了，她还是个孩子…脸皮不如我厚，我给你剥。”
　　在那之后，只要林琰洋每次一想给贺兰雨如夹菜，就想起了刚才贺兰雨姗的样子。于是每次都是立马先夹一筷子给贺兰雨姗，然后再夹给贺兰雨如。
　　看着被贺兰雨姗吓成这样的林琰洋，一桌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林妈妈不时地也会给贺兰雨姗、贺兰雨如两姐妹夹菜，这也引来了自家两女儿的不满。林琰洋只嚷着‘妈妈偏心’，噘着小嘴不乐意了。不过在贺兰雨如给她夹菜后，总是能立刻填平怨气。

　　“琪海，你真的决定和我离开了吗？那林姨和洋儿怎么办”，饭后，贺兰雨姗靠在林琪海的怀里，提起了她这次来寻的答案。
　　“姗儿，恐怕我今生，只能辜负爸妈对我的养育之恩了。我舍不得你，放不下你，忘不了你，我爱你。至于洋儿，我之前有和她提起过我可能要离开，但是也没有和她说的太清楚…她还小，我怕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我希望，等洋儿她以后长大了，可以理解我们，原谅我的任性，还有自私，原谅我这样离开妈妈和她。”
　　“琪海，要不……咱们带着洋儿和林姨一起走吧？”
　　“不行的。我那会儿还在纪国时，问过你的师父玉云、之前也有问过你的师叔玉风，我们若是强行把她们带离这边去纪国，她们都会有生命危险的。这个时空里，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到你们那里去的，你师父和你师叔都说过，这一切都是有定数的。除非她们命中有定数，让她们可以穿越过去…”
　　贺兰雨姗紧了紧搂在林琪海腰间的手：“琪海，今生有你，是我贺兰雨姗的福祉。那明日，我们就回纪国去吧。师父说，这隧道之门只开到明日，所以最晚明日的子时，我们三个一定要回到纪国。”
　　林琪海也回抱着贺兰雨姗，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知道了雨姗，我之后会找时间去和妈妈还有洋儿说的。”
　　“对不起，琪海。为了我，你牺牲的，太多了…”
　　“别这么说姗儿，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除了你贺兰雨姗，我什么都能放得下。”

　　“妈，我进来了。”林琪海敲了敲妈妈的屋门，“妈，有件事，我想和你说，其实我失踪的这三年，我…”
　　于是，林琪海将自己四年前失踪，再到一年前回到这个世界，期间的种种全部和母亲说了一遍，这其中也包括自己和贺兰雨姗的感情。

　　“什么也不用说了，海儿，只要你还活着，妈就知足了！妈看的出来，那位贺兰姑娘确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你的，所以啊～你也不可以辜负人家的一片心意…”，林妈妈听完女儿的叙述后，也唏嘘不已。想不到自家女儿会有这样一段心酸又痛苦的经历……
　　“可是海儿，这件事你也该去告诉洋儿的，她从小被你教被你带，自你失踪后就一直郁郁寡欢，好不容易再见到你，你却又要离开她，你叫她如何能接受的了？她那么敬重你这个姐姐，你一定要好好地和她讲，千万别再刺激她了。”
　　“我知道，我会找个洋儿高兴的时候，再和她慢慢说的。”，林琪海对于妈妈的理解与体谅甚是感动，“妈，明晚一走，也许我们母女，今生都…再也见不到了…原谅女儿以后不能在您身边尽孝了…您的养育之恩，女儿来世定当报答！”
　　“你放心，我会和林管家说的，如果有天我不在了，就麻烦他好好照顾洋儿。虽然林管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但至少洋儿…还是有人照顾的…”
　　“妈，谢谢您，谢谢…”

　　与此同时，在林琰洋屋里。
　　“如姐姐，我们出去走走吧。我带你去吃冰淇淋，特别好吃的东西。”，林琰洋的馋虫又出来作祟了，不由分说地拉起贺兰雨如就往外跑。

　　交完钱，林琰洋把一只冰淇淋递到贺兰雨如的手里。
　　“这个，好凉啊。是什么？能吃？”，没有见过冰淇淋为何物的纪国长公主，当然不知这是什么。
　　“这是冰淇淋啊，你没吃过吗？当然可以吃的。”看着贺兰雨如疑惑的样子，林琰洋剥了包装纸，自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等自己吃完，却看见身边还一口未动的贺兰雨如，林琰洋疑惑地问：“如姐姐你怎么不吃啊？这个很好吃的，我自己平时都不舍得吃的！这次是因为你来我才买的呢！你倒是尝尝啊？”
　　“我，我自小便不能吃一点凉的东西，这个还是你吃吧……”

　　贺兰雨如天生体寒，自出生时，就带着母亲体内的寒毒血液，只要受一点寒冷，就会招致寒毒发作。每次发作时，四肢和身体冰冷不说，全身更如冰扎一般的疼，十分痛苦。作为皇姐的贺兰雨姗，因此更加把妹妹照顾的无微不至！自家妹妹每次的吃穿用度，也全是经过她精心筛选的，所以自然是不会让一丝的凉气，近贺兰雨如的身的，更别提是吃这些寒凉的东西了。
　　不知情的林琰洋，看着贺兰雨如迟迟不吃的样子，顿时心里委屈，很快显出了不高兴。
　　这几年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渐渐地知道节衣缩食，从不舍得花钱来买零食。这次拿着好不容易攒的零用钱，带如姐姐来吃好吃的，她却不领情，真是让人不爽
　　“不吃拉倒！我拿回去给姐姐吃！”，说完，自己独自往家走去，也不管身后的贺兰雨如了。
　　“喂！洋儿，等等我。你别生气！我，我吃，我吃，行不行…”
　　贺兰雨如一看见林琰洋生气了，就有些妥协。不过九岁大的女孩，早把皇姐来之前叮嘱的那句‘千万不能碰凉的’的话忘到脑后了，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林琰洋一听贺兰雨如肯吃，哪怕一口也行啊！也就高兴的停下脚步。等贺兰雨如走到身前后，将冰淇淋举到她嘴边。
　　看着贺兰雨如张了嘴，林琰洋就立马往她嘴里多塞了一些，然后满脸期待地等着她的评价，“怎么样？好不好吃？”
　　“嗯，确实不错。很好吃。”，明明是一小口的量，现在却着实成了一大口，贺兰雨如看着面前林琰洋那期待的眼神，也之好硬着头皮咽了下去。
　　“你确定只吃一口吗？不再多吃一点？”，林琰洋此时还不知自己的这举动，会给贺兰雨如带来多大痛苦，仍是想着让如姐姐多吃点才好。
　　“不了，皇姐说，我身体不好，是一点凉的都不能吃的……”
　　“哦，那好吧，剩下的我来吃掉它好了，别浪费～”，林琰洋此时就是一只吃货。
　　两人手拉着手往家走，林琰洋吃完，感觉到贺兰雨如的手冰凉冰凉的，刚想问怎么了，就见贺兰雨如脸色惨白，额上还有一层汗珠，身体似乎在颤抖着。
　　“我…呜…冷…”贺兰雨如一句话未说完，就倒在了林琰洋的怀里，不住地打着哆嗦，“洋儿，冷，好冷…疼…疼啊…”
　　“如姐姐，如姐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林琰洋抱着瑟瑟发抖的贺兰雨如，一时间不知所措。

　　“如儿，洋儿，你们怎么了？”，出来寻找两人的林琪海和贺兰雨姗跑了过来。
　　“如儿，你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寒毒发作了？”贺兰雨姗看见自家皇妹的样子，就知她是寒毒发作了，立马拉起她的手腕给她把脉。
　　“姗儿，如儿怎么样，没事吧？”，林琪海不明状况，又看看林琰洋，“洋儿，到底怎么回事？如儿怎会这样？”
　　“姐姐，我，我不知如姐姐会这样的。我刚刚只是，只是好心的想请她吃冰淇淋…我…我只是让她吃了一口…我不”
　　“啪！”，一句话未说完的林琰洋，被自己姐姐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林琪海一听，顿时火了起来。那年林琪海刚到纪国的时候，正巧看到过贺兰雨如病发。所以她是深知这寒毒每次只要发作起来，便都会让如儿痛不欲生。如儿的寒毒自她出生以来就一直在折磨着她，明明是一点凉气都受不得的孩子，这次自家妹妹居然让人家吃了冰淇淋！抬手就是一巴掌往林琰洋脸上扇去。
　　“琪海！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可以动手打洋儿？她只是个孩子！何况她也是好心要带如儿来吃东西。现在如儿不是很严重。等下回去，我运功帮她调理一下就行了。”贺兰雨姗看到林琰洋挨了打，指责着林琪海。
　　“海姐姐，你…你别打洋儿…是我，是我自己要吃的，不关洋儿的事…”，贺兰雨如听到林琰洋被打了，也努力地从林琰洋的怀里睁开眼，为这人辩解着。
　　“不，姐姐打我是对的。是我的任性才让如姐姐这样的，姗姐姐和如姐姐不用替洋儿说话。”林琰洋看到贺兰雨如痛苦的样子，也自责了起来。
　　“算了洋儿，你知错就好。如儿她虽然长你两岁，但身子不如你好。她自小就受不得半点凉气，也不能沾一点生冷的食物。这点是姐姐不好，没有事先告诉你…”被贺兰雨姗说了后，林琪海也觉得自己是过了些，林琰洋还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子。
　　从林琰洋的怀里接过贺兰雨如，林琪海对着二人说道：“我们赶紧回家吧，如儿也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