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章鱼仔仔

19、第19章 回忆当年

　　凤羽八年初，梓城漫天的鹅毛飞雪，风刮得呼呼响，吹得人们脸生生得疼。
　　城外的雪地中，三个人站在一个石碑前。
　　“洋儿…洋儿…洋儿…你终究…还是…”，贺兰雨如泣不成声，哀思如潮，只有不断地摸着颈间的顽石指环，仿佛那是心中的唯一希望。
　　撩开衣摆，林琪海冲着墓碑跪了下去：“洋儿，洋儿，对不起…我知道…我们的姐妹情，今生已经无缘再续……洋儿，对不起，对不起……”
　　再多的语言，也苍白无力，林琪海明白，现在开始，自己真的是无亲无故了。泪眼婆娑间，林琪海仿佛回到了十五岁那年……

　　黑色衬衫，紧身仔裤，白色帆布鞋，一个少年拎着一大兜子的东西从一辆奥迪车上下来。
　　“小姐，林先生说他今晚可能赶不回来了，广州那边还有客户要见，签约的详情可能有所变动，所以希望您在医院多陪陪夫人，别再到处乱跑了。夫人这几天就是预产期了，林先生还说……”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林伯您别再说了，我的耳朵都快掉了！我去看老妈了，先走了！”
　　生怕那唤作“林伯”的管家再言语，少年飞似的往医院大门跑去。

　　“琪海你怎么来了？看看你跑得，快坐下来歇歇。”，林妈妈挺着个大肚子躺在床上。
　　“还不是因为老爸在外地回不来，又怕你出事，电话就像夺命连环般的往我这打，我不来都不行！”，抬脚勾来床边的座椅，林琪海可算是找到地方歇了，放下那一大兜子东西。
　　“你爸也真是的，我人都在医院了，还能出什么事啊？！”
　　“爸爸他就是那样。妈，您说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你希望是哪个？”
　　“我当然希望是个妹妹！妹妹好。妈，您要是生男孩，您就自己带。要是生女孩，我来帮您带她！”
　　“你？你不到处去招人，我就谢天谢地了！还指望你带孩子？别带坏了才是真的！”
　　“呃，瞧您说的…哪有这么严重？不就是偶尔…会有些女生来找我吗？”
　　母女闲聊间，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林琪海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突然间，林琪海的手被林母抓着，然后耳边就传来了母亲的声音：“琪海，快去，快去叫医生，妈妈可能要生了……快！快去！”

　　产房外，林琪海焦急地走来走去，看看那亮着的红灯，不住地跺着脚：“希望是个妹妹，希望是个妹妹！老天保佑啊，希望给我个小妹妹！”，竖起三根手指，对着医院窗外的天空发誓，“我保证，如果是妹妹，我以后一定不再沾花惹草！以后对待爱情，一定一心一意，肯定不再玩弄别人的感情了！”
　　“姑娘，你老妈生了没？你一人在那絮絮叨叨地说什么呢？”，林礼刚下飞机，就急忙赶到产房这里，一抬眼，就看见林琪海正在那边信誓旦旦地发着誓。
　　“呃，老爸你怎么赶回来了？老妈她……”
　　正说着，产房外的灯灭了，紧接着，护士、医生也出来了。
　　“医生，医生，我太太怎么样？她没事吧？”
　　“林先生放心，林太太她们母女平安！稍后我们会推您太太回病房，也会将您的女儿送去婴儿房的。”
　　“谢谢，谢谢医生。”

　　“我靠！真是个妹妹！酷！”，林琪海听到父亲和医生的对话，高兴地一跃而起，抽疯般地往婴儿房冲去。

　　从那天开始，林琪海真的每天放学哪也不去了，一出学校就直奔回家。
　　这事就连父亲林礼也时常自愧不如：“想不到琪海这个姐姐，比咱们做爸妈的都上心，你说她让咱们情何以堪？”
　　“老公，看你说的。公司刚起步，难免有很多生意和人脉要建立，若是洋儿真让咱俩带，还不如交给琪海呢。”
　　“也是，起码现在琪海放学就回家了，不再出去乱跑了。你看她招回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哈哈，来来来，洋儿乖乖，再给姐姐笑一个？要不姐姐先给你笑一个？”
　　“噢咯，噢咯，小洋儿看这里，看姐姐像不像只大老虎。大老虎要吃小洋儿了！”
　　“嗯哼，洋儿不许乱爬，小心姐姐逮到你，打你的小屁股！”

　　这些话语，那时的表情，开心的心情，林琪海从没曾忘记过，只是她清楚，纵使记得再牢固也是空谈。
　　林琰洋坠崖一个月了，贺兰雨姗派了“纪凤”一直不停地找，将整个山崖下面找了个遍，也不见尸体，只发现了几片染血的布料和鞋子。
　　“琪海，别想了，或许…或许，洋儿她还未死…”
　　“姗儿，如果之前你和我说，我会信，可是现在都已经一个月了，一个月了！洋儿若是还活着，为何我们还找不到？洋儿坠崖不到一个时辰，我们就派了纪凤去找，找到现在……”
　　“琪海…”，贺兰雨姗蹲下、身，将林琪海抱进怀里，“琪海，我还在你身边，你别怕……”
　　“姗儿，姗儿，你知道嘛？洋儿，洋儿她刚会说话时，她叫的不是‘妈妈’，是‘姐姐’，是‘姐姐’啊！”
　　林琪海趴在贺兰雨姗的怀里，断断续续地抽泣：“洋儿第一次走路，是我拉着她的小手；洋儿第一次去幼儿园，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对这个妹妹很重视。琪海，对不起。确实是因为我，才会引出今天的这些事的…”
　　“姗儿，别说了。我知道，亲情和爱情，当我选择后者的时候，我也必须要承受其所带来的后果，但是我不后悔这样的选择！我对洋儿的愧疚，下辈子，我一定会还给她的！”
　　“琪海，你”，贺兰雨姗刚想再开口安慰一下林琪海，就看见贺兰雨如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如儿，如儿你怎么了？”
　　林琪海听到响声，也从贺兰雨姗的怀里起来了：“如儿这是怎么了？”
　　“她这是寒毒发作了，这么冷的天气，她的体质本就不好，还跪了这么久…”
　　“洋儿，洋儿…为什么…又离开我…为什么…不等我的解释…”，躺在贺兰雨姗的怀里，贺兰雨如的身子冷得直发抖，额头上也是不断地渗出冷汗，双手紧握着两侧的衣料，“冷，好冷，洋儿…洋儿，我好冷，好冷…”

　　冥国，丰都城，客栈
　　“主上，琰洋她怎么样？为何一个月了，还不见转醒？”
　　“这孩子身上多处骨折，还受了玉风一掌。外伤有，内伤也有。但是她不醒，是因为有心伤。”
　　“心伤？”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她和那个纪国长公主的关系…”
　　“主上，这一切，也是您安排的吗？”
　　“我知道这一切，林琰洋脖子上带着的白色顽石指环，便是她同贺兰雨如的一种羁绊。枫霖，本座这么做，是否太残忍了些？毕竟她还是个孩子…”
　　“主上，枫霖无权干预您的选择。枫霖只知道，这些年，是鬼门把我养大的。我有今天，也是主上给的，鬼门对我来说也是家。”
　　“如果，她不是和贺兰雨如有关，又或者，贺兰雨如不是那人的孩子，兴许也不会遭受这些…”
　　“既然咱们现在已救下琰洋，那之后呢？”
　　“我说过，我让林琰洋离开鬼门，是为了她之后能更专心地留下。既然现在左鬼使的任务完成的这么漂亮，冥雪和梦霜也照计划如期的进行，那只需再等四年……到那时，鬼门不仅在江湖上，甚至是朝廷上，也会有自己的势力！”
　　“主上，为何不趁现在？”
　　“枫霖，你以为，毁掉一个国家很容易吗？当年贺兰情即位后，勤政爱民，纪国上下团结一心，即使后来她失踪了，但是国本还在。何况现在的贺兰雨姗，虽不及她母亲，但至少不是个昏君。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还是动不了的。所以，我们必须等！等到冥雪和梦霜进入朝廷，等到琰洋伤好后，再去纪国。那时我的计划，才算是真正的可以实行。”
　　“可是主上，林琰洋她会相信我们的话吗？她会帮我们去报复贺兰家吗？您不是说，她和贺兰雨如是…”
　　“她就算再聪明，也是个孩子。大人不好骗，难道孩子也不好骗吗？何况这次她被林琪海和贺兰雨如伤得很深了……你好好照顾她，等她醒了便带她回鬼门去吧。”
　　“是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