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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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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为清冷的庭院镀上了一层柔和。月下,一张石桌,一个人儿,一坛烈酒。
“各位兄弟,放心吧,你们的家人我定会护他们一生周全。”
沈墨拎起酒坛倒了两大碗,将一碗洒在了地上,道:“这杯酒我敬你们,保佑我早日寻到凶手,为你们报仇。”语落,捧起另一碗,一饮而尽。
那次刺杀已过去半月之久,可手中的线索却寥寥无几,根本无从查起。沈凌风,沈墨的父亲,沈家庄的庄主为了防止这样的刺杀再次发生,下令这段时间不准庄内的任何人出古枫镇,那些年龄尚小的子弟更是不能出庄门半步,违令者家法伺候。
“沈墨,你的腿可以下床了?”说话之人着一身暗黄衣衫,手摇一把题有“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折扇,信步走到沈墨跟前。
沈墨笑着将一旁的拐杖在沈青远的眼前晃了晃道:“我有秘密武器啊。”
沈青远,沈墨的堂兄,沈家庄唯一一个不曾动过武的人。
沈青远眉毛一挑,笑道:“如此甚好,走,我带你去个好地儿。”
倡楼两岸悬水栅,夜唱竹枝留北客。江南留住游人的不是阳光下绚丽美景,而是繁星下柔情似水的丝竹声。
沈墨抬头望着写有望月楼的牌匾道:“大哥,来这干嘛?你知道我不懂戏的。”说着就拄着檀木做的拐杖转身离去。
沈青远嘴角一扬道:“听说今晚的主角是江南名角花恋晴,你不去可就可惜了,她可是不常登台的啊。”
沈墨停住脚步,转身,走回到原地道:“大哥曾经说过一句话,我听了觉得甚好,所以记到了如今。”
沈青远将扇子一收,道:“哦,我竟有些记不清了,是哪一句?”
“越是不懂的东西,就越要去看去做,看多了,做多了就自然懂了。”
沈青远把扇子在沈墨头上一敲,道:“孺子可教也,走吧。”
沈墨揉了揉头跟在沈青远身旁问:“花恋晴不常唱戏吗?”
“红角都是有脾气的,花恋晴唱戏全看心情。”
沈墨忆起她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就觉得她应当是如此的。
沈墨随着沈青远坐在了二楼,正好能将整个大厅一览无余。此时离戏开场还有些时辰,楼上楼下却已坐满了人。沈墨心想道:看来这望月楼的主人不简单呐。
沈青远抿了一口茶,道:“啧啧,花恋晴果然是艳名远播啊,连沐家三少都来捧场了。”
沈墨朝沈青远注视的方向看去,只见几个身着华丽的公子正有说有笑,应是没有注意到他们。
“大哥,沐家素来与沈家庄暗中较劲,这沐家三少爷更是个纨绔子弟,我们还是别去招惹为妙。”
沈青远看着自家少年老成的堂弟,不禁笑道:“什么纨绔子弟?根本就是个无赖,看来今晚花恋晴有麻烦咯。”
沈墨听后,眉头微皱,右手不自觉地抚摸着杯沿。
沈青远看了一眼沈墨的小动作,道:“沈墨,从小你一遇到问题,就会不自觉地去摸杯沿,看来这花恋晴对你来说很是特别呐。”
沈墨动作一滞,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个不让你说出姓名的恩人就是花恋晴?”
“嗯。”沈墨看着沈青远的眼睛道:“大哥,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放心吧。”沈青远了然地拍了拍沈墨放在桌上的左手道:“可她这是为何呢?”
沈墨苦笑道:“她不愿与江湖中人有任何纠葛,包括我。她不要任何报答,只要我装作从未认识她。”
沈青远看着沈墨迷离地望着那台子,就知道他已深陷,叹道:“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原本喧闹的大厅,此时皆静了下来,台上的红幕已拉开,一位淡妆丽人背着竹篓,踏着轻盈的步子徐徐走来。一台《春秋配》,一咏三叹,九曲回肠。台上情深意重,台下肝肠寸断。
沈墨望着台上百般柔情的花恋晴,迷了,痴了,曲终,戏散,浑然不知。
“你再不去阻拦,这花恋晴可就要被那无赖轻薄去了。”
沈墨回过神就看见沐家的家丁去了后院,他看了一眼早已换了他人的台子,嘴角上扬,起身跨步而去。
望月楼分为前院与后院,前院为喝茶看表演处,客人皆能进。后院乃戏子、歌女们的香闺,能进者非富即贵或是有才之人。
沈墨停在云水阁前,见那家丁已在与花恋晴交谈,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今晚,晴姑娘是我的。”语落才察觉到这言语的暧昧,脸上不禁染了一丝红晕。
花恋晴望向门外,只见一人身着青色衣衫,手拄着拐杖,星目剑眉,英气逼人,只是脸上的那抹红晕,使他多了份青涩。
“你听到了?今晚我已有约,让你家公子他日再来吧。”
那家丁看了一眼沈墨,见只是个残废之人,便道:“我家公子可是沐家三少爷,姑娘还是想清楚的好。”
花恋晴轻蔑地笑道:“沐家三少又如何?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你……好,你别后悔。”
“谢谢你的提醒,慢走,不送。”
花恋晴见沈墨还是呆呆地站在那,不自觉地嘴角上扬,道:“既然今晚我……是你……的人,那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沈墨的脸更红了一层,不自然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