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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话 扶慰 ...

  •   两人回去的路上都不吭声,各想各的。

      两人排排走,喧嚣的街道似乎在两人眼中不存在。

      气氛很静默。

      陆安经过刚才的事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要说出来:“少爷,我想回家一趟。”

      “回家?我说你的脸色变了又变就是想家?想回就回呀。”

      “真的?”陆安高兴啊,因为进陆家时签的契约上写着:只能在中旬和月末回去。

      “嗯。”

      对于这种确认的问题,陆靡不想多说什么。

      “那我先送少爷回家我再回去。”

      “等等……”陆靡扯住稍显兴奋的陆安,“我也要去。”

      “啊?”陆安抬头望了望高挂头顶的太阳,“少爷你不回去吃午饭么?”

      “在哪不是吃,干净就好。”

      “哦……”陆安有点庆幸,还好陆夫人给的月钱多,再加上那天帮母亲治病后还剩下的钱,家里得以置办了许多新东西。

      要还是以前,恐怕陆靡进都不会想进去吧……

      穿过大街道,呈现在眼前的就是许许多多的小巷子。

      “少爷跟紧些,这里很乱的。”

      没办法,有钱人都住在大路旁,穷人只好挤在小巷子里,巷里鱼龙混杂,什么人什么店都有,就拿情楼来说吧,它那是明目张胆的经营,而这里的都是“地下”暗自经营。

      还好日头当空,这里还算安生,要是晚上……陆安没有从家里出来过。

      绕来绕去终于到达陆安家,陆靡看着陆安推开一扇挺旧的木门,朝里面边走边喊:“娘,你又不锁门!”

      可没人回应。

      当推开内屋门的一刹那,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还伴随着“吱吱”的叫声,两人看着眼前的景象都呆了,下意识地捂住口鼻。

      屋内血渍斑斑,碎片一地。有个体型庞大的人倒在了桌子上,老鼠在那早已血肉模糊的尸体上啃来啃去。

      不,还不止一个人,桌子边阴暗的地方还倒着一个。

      “娘!”陆安不顾恶臭冲向阴暗处的那个人身边猛烈的摇晃。

      而陆靡被视觉,嗅觉双重刺激的他,再加上洁癖,一下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陆靡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大床上。

      “靡儿,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一醒来就听见母亲的念叨,陆靡这才有了现实感。

      陆靡疑惑地开口:“我……”

      “你昏了两天了,那天你看到的不是梦。”

      “陆安呢!”

      一瞬间陆靡什么都记起来了。

      “在菜市口。”陆夫人平静的说着。

      “菜市口?”

      陆夫人慈爱地摸摸陆靡的头告诉他真相。

      陆靡猛的从床上弹了起来,简单的套上衣衫,头发也懒得梳理就直奔菜市口。

      陆安的母亲总是没有锁门的习惯,每次都是由陆安睡前检查再锁上的,陆安离家去陆靡家当书僮前,再三嘱咐母亲记得锁门,母亲笑笑说会的,可还是不记得锁门。

      也许偶尔不锁门没事发生,可一直没锁门坏事终究上门。

      那晚,有个醉鬼从花街销魂完了,醉醺醺地摸索着门路,正好摸到没锁门的陆安家,以为自家到了,伸手就是一推。

      “陆千?”内屋的烛火亮起并传来陆母的声音。

      醉鬼冒失的推开屋门。

      难闻的酒臭让陆安母亲破口大骂,赶两人走,谁知两人醉得兽性大发看到女人就扑倒在桌上。

      陆母先是震惊,随之暴怒起来,拿起桌上桌上的茶壶对着那人的头就是猛烈一击,茶壶粉碎。

      谁知那人被击中了头部,却越发彪悍,随手就给陆母大大一巴掌。

      陆母原先懵了,但刺入手掌的碎片带来的疼痛让她逐渐清醒过来。

      握着碎瓷片,感受到身体的阵阵疼痛,陆母狠狠的将碎片刺入醉鬼颈部,鲜血漫天飞舞,然而陆母只机械地重复着刺,拔,刺,拔……

      最后麻木地轻轻推开沉重冰冷的尸体,走到屋外,关上木门,同样没锁。再走回内屋,趴在地上,静待死亡。

      几天过去了,没有人发现,直到陆安回家才被发现。

      陆靡越想越不安,直到去到了人山人海的菜市口。

      这次处死的方法是绞刑。

      陆安正站着跟母亲做最后的道别,很奇怪他居然没有哭。

      周围的人个个跟看戏似的,说着漠不关己的话语。

      陆安最后轻轻吻了吻母亲的脸颊,转身毫不犹豫的下去了。

      挤出人山人海,陆靡来到了陆安旁边想安慰他。

      陆安这时出奇的笑了。

      “你知道么?母亲每天不锁门为的竟然就是父亲说的那一句,'以后别锁那么早门了,我回来都进不去,还要让你起来开门。'”

      陆靡听了但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搂着他的肩,把他的头强硬地按在自己肩上。

      陆安没有反抗,两人保持着这姿势一直朝前走,身边经过的人都赶着去看行刑,无视着他们。

      “可母亲那时每次都锁门,都是等父亲回来再起床开门,直到父亲没回来的那晚开始,她才不锁门,盼望着有一天他能回来。”

      “开始!”

      身后传来执行的命令的同时,陆靡听到了陆安的啜泣声。

      原来他不是不哭,而是事情没有真的让自己证实前,哭,不值得。

      泪是因绝望而流的。

      人潮渐渐散去,陆安的泪水也慢慢止住。

      两人回到行刑处,陆母已经安然的包裹在草席里。

      “我叫人来抬走吧?”陆靡问着。

      陆安摇摇头,取下一旁衬景用的火把,点燃了草席。

      “母亲想被火化了。”

      陆安轻轻说着。

      火焰、浓烟,气味谱成一支悲伤的乐曲,撞击着陆安的心。

      止住的泪水开始悄然落下。

      一旁的陆靡轻轻替他拭去泪水。

      想要安慰,可怎么也想不出该说什么。

      就那么静静地陪着陆安,他哭,帮他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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