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First Yea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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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崎的身体破损十分严重，四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有被腐蚀的，有被啄伤的，还有被刮伤的；腹部开了个恐怖的血洞，正潺潺往外流着血；脸颊的伤势倒不是很严重。总的来说，灰崎这次是倒了大霉才越级打怪的。
但与「审判者·虚妄阴影」的伤势对比，灰崎笑的开怀——如果他还有力气笑的话。
虚妄阴影的头中间开了个大洞，墨蓝色的血液顺着鸟啄漏下，在虚妄阴影的身上融化成一个个大洞，将原本就十分惨重的伤口加深——这也是灰崎原先没想到的，身体那部分开出好几个深可见骨的大洞，人类的五脏六腑大咧咧的悬在半空；触手和肉块四分五裂，有的还不死心的蠕动着向虚妄阴影爬去，整个人（？）就像五彩斑斓的调色盘。
“恶...咳咳...”灰崎原想发表一番被恶心到的感言，不想扯到伤口处，他‘丝丝’喘着凉气，却被口水呛到了。灰崎郁闷地撇撇嘴，勉强撑着身体一步一步向虚妄阴影走去。
到了。灰崎眯着眼，血液与体力的大量流失造成的不单单只是晕眩，现在灰崎的体温冷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摸上去就像冰块一样。他挪动着空闲的左手——右手用来支撑身体，刺穿那部分人体，剑穿过墨蓝色的腐蚀触碰到硬物。灰崎知道那就是六菱形的晶体了，他将剑从虚妄阴影的身体里抽出，还剩下小部分没在它的体内，再次顺着这个伤口刺进去，如此反复几次，晶体从虚妄阴影身上脱落，而它不甘的咆哮几声，像是临死前的遗愿，却没有力气再移动一下。虚妄阴影的身体像镜子般碎成不规则的一块块，消散在天地中。
“hei......还有自动清洁功能和美化功能啊。”灰崎弯腰捡起晶体，确认不再有危险后，松了口气，直接跌坐在地上。这场战斗太艰难了，不过幸好胜利了。
他瞟了瞟正在大口喘气的青峰，正好撞上了他愤怒的双眼。灰崎睁着空洞的浅灰色双眸回望（灰崎内心：比对视吗？我不会输的！）然后青峰的表情就变得很奇怪，像是吃了【哔——】一样，脸还红了——虽然在黑色的肌肤看得不明显。
没有理会他欲言又止的表情，灰崎的目光转到手上的晶体。普一看没什么，只是很珍贵的纯天然六菱水晶，但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水晶中有金色的液体在流动，看久了还会晕眩！
这是......
一下子从晶体中得到的大量信息的大脑不堪重负，灰崎不顾身上的重伤，抬手揉揉突突疼的太阳穴。尽管灰崎的身体还是冷的不似常人，但灰崎已不再头晕眼花，他勉强打起精神查看脑中的一切，希望得到有用的信息。
“果然...「十年审判」①、「审判者」、「使魔」，还有...「规役」...”灰崎低声喃喃道，看起来又惊又怒，神色虽不变，但那双近乎透明的眼瞳耀耀生辉，“哼，这算什么...进化改造吗...？”
一旁的青峰离得虽远，可灰崎说话也没有压低声音，是以他全听到了。青峰人不傻，只是有些蠢罢了，再加上从小生活在和平之地，就造就了他单蠢无比的性格。听到灰崎的话，青峰转动他那颗至今为止只是摆设的大脑，想了想，问道，“喂，灰崎，你在说什么？”
灰崎没答话，他捂着腹部，却还是有鲜红从缝隙中流出来。「规役」紧抓在右手上，手心大小却有着尖锐的边缘。
忽冷忽热的感觉真不好。
灰崎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阳光普照大地，光辉与希望共存，深沉脸凝望远方。
“喂喂，这种淡淡的忧桑感是怎么回事啊！？”
“啊（诧异的短音）！”灰崎转头淡淡的看着上蹿下跳的AHO峰，“什么啊，原来你没有死。”
瞧瞧那语气，就像是他还活在世上是件稀罕事。
青峰果断暴君化，“你什么意思？我还活着真是对不起啊！”手骨捻得嘎吱嘎吱响。
“不，我并没有嘲讽你的意思。”灰崎将耳机重新戴上，流畅着的音乐抚平了他自从得知所谓‘真相’的急躁，平静道，“你也知道，这个世界已经不正常了，而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也不会正常到哪里去（说到这，灰崎的脸扭曲了一下），你确定你要这么不正常的活下去吗？还是十年...不，期限不明，为什么你不想在单蠢无比的时候（这次是青峰的脸扭曲）去死呢？”
这么说着的灰崎，脸上带着一种婴儿般的好奇与漠然。
“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想活下去啊......”青峰沉默了一会道，他的神色十分严肃，看得出是进行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看了看旁边，那里本来躺着使魔尸体。他望了望手中的棒球棍，又望了望戴着耳机听歌的灰崎，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完全没有好好了解过‘灰崎祥吾’这个人，“话说，为什么我一见到灰崎你就会觉得讨厌呢？”即使现在也一样，只不过减弱了。
灰崎垂眼，玻璃珠一样的眼球澄澈异常，“这是秘密。”本来还以为变聪明了，但还是那么傻，虽说直觉很敏锐，但这可不是现在的你可以触碰的。
——这涉及到表里世界的黑暗面，不可知。
“好了，小子。”灰崎并没有改变对青峰的称呼，就算青峰潜力变得更好，灰崎也不会再将注意力投放在他身上——对于自己放弃的人，灰崎不会再起期望，哪怕后来他再怎么优秀，“就在这里别过了，自己去找伙伴。”
“喂，灰崎，等等啊！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灰崎扭头，银灰色的发微微晃动，浅灰色的瞳孔第一次直直望进那片苍蓝色，不加掩饰的冷漠让青峰不由自主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气，青峰愣了愣，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可惜速度太快没有抓住。接下来他也没有机会深想下去。
“别搞错了，青峰大辉。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值得我和你一起走？”
诶？
野兽系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话会对他产生巨大的影响，会...很恐怖。
“好友？我猜要不是你迷路了，大概一辈子也不会主动与我答话。”
不要再说了！
“同学？不不，我和你不在同一个班级。”
等——！停下来！
“同一个社团的人？可是好像包括你在内，所有的人都不太喜欢我，而且我也帮你解决了第一只审判者，救了你的命，否决。”
怎么会？不不，青峰大辉你要坚定点，不要动摇啊！
“所以，你与我什么关系都不是。”
尽管青峰不断在做心理暗示，但他的脸色也不可避免的苍白了些许，在黑色肤色上显得尤为显眼。苍蓝色也泛起了巨大的波澜，他一直以来的信念被灰崎的一番话瞬间打碎。他需要时间恢复心绪，但可惜的是，在这场十年审判里，人类最缺的便是时间。
灰崎在青峰面前晃了晃手，发觉他完全沉入自己的思想中，挑了挑眉，将双剑拢回袖子里，向教学楼走去。
那里，有东西在。
灰崎摇摇晃晃地行走着，他的双剑只剩下残存的轮廓，脆弱的不禁令灰崎怀疑它会在下一刻化为粉尘。行走间滴落的鲜红蔓延成一条细长的路途，灰崎无奈的看着蜂拥出来的浓稠液体，想了想，掉头去校医室。
现在，先把伤口清洗好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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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门，灰崎侧头躲过袭来的利器。
这是...剪刀。
灰崎看了看墙壁上蜘蛛网纹状中心的利器，想。
可是这样浪费武器好吗？
不过也不关我的事。
灰崎转动这灰眸，对上赤红，那鲜明的色彩让灰崎第一时间想起这个人的名字。
“赤司征十郎。”
“灰崎，离开这里。”
灰崎移开视线，这才看见校医室的全貌。
破碎的窗户玻璃，布满刮痕的木门，孤零零躺在地上四分五裂的医药瓶子，散落的药品粉碎成的粉末让灰崎很是心痛，棉絮布料漫天飞舞。最引人瞩目的是正中悬浮的巨大鸟笼，白银的栅栏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倒数着恶毒的尖刺。鸟笼中是一团树根般的阴影，在栅栏间扩散，羽毛般的一段段；黑雾正中是一张由眼珠组成的脸，孔瞳向四周张望，就像那只一样的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视线，那张畸形的脸中间是一颗掌心大小的白色晶体。
而赤司正与绿间紫原组队边躲避边试图将剪刀扔向脸部中间的晶石所在。
“咦......”灰崎看着这个畸形的东西，“居然还有一只「审判者」。”
[审判者有名，此前斩杀的为【虚妄阴影】，代表人类心中森罗万象；现出现为【笼中幻象】，为被假象蒙蔽的双眼。]
“【笼中幻象】......”
[「规役」，为审判者力量之源，亦是其致命点所在。其中包含关于「十年审判」的内容，一般为白色六菱形晶石，其中流动的金色液体，作用不明。]
灰崎没有压低声音，是以还在战斗的三人都听见了他的话。
赤司对绿间紫原使了个眼色，绿间点点头，将赤司的火力包揽了一半，另一半则是由紫原负责。他则快速脱离战场。
“灰崎，要合作吗？”
以赤司的眼力，刚刚离得远没看见，现在走到灰崎面前，那种浓稠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赤司上下打量灰崎，重伤未愈又添新伤，失血量早就超过人体能承受的范围，现在大概只是靠着不屈的意志力来行动吧。
赤司望进近乎透明的无机质，却发现灰崎的思维清醒，只是脸色苍白不似常人。
对灰崎的印象悄然变化，赤司想了想，正打算婉委地告诉灰崎让他提供一些线索来将这只东西打倒，余光瞄见灰崎抓在手心的晶石，瞬间将它与还在肆意破坏的怪物脸上的晶体联系起来，赤司脑中灵光一现。
或许，灰崎会有办法。
“可以。”灰崎喘着气道，他明白，现在校医室的主导人是赤司，他想要用药品还的要他的同意。虽说他的实力因为身体原因下跌了不少，但他还是有斩杀过「审判者」的经验。同意赤司的话不单单是想让他欠自己一份人情，也有一份结盟的意味在里头。
灰崎将双剑紧抓在手中，左手的剑支撑身体，他蹒跚着越过赤司，没有理会他伸出的手。
校医室内渐渐弥散开浓厚的鲜血的味道，笼中幻象闻到了这股生的味道后，更加兴奋了，它让使魔——像洋娃娃一样的影子——解决掉挡在前面的蝼蚁，它则移动到那个有芬芳香甜生的味道的人身上。
笼中幻象发出尖细的叫声，空间随着声音的扩散如水般泛起波澜，渐渐扭曲。
灰崎挑挑眉，歪着头，露出他奇异的右眼。浅灰色的眼眸中刻印着一个黑紫色（不要想歪。）的六角星阵。
这是他在喝了「规役」里的金色液体得到的能力，刚好在这个时候用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First Yea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