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葫芦传奇（清穿）》坐观冰山

6、人家可要当格格啦

　　撒冰很自觉地收拾起碗筷，试探着问道：“四爷，我能走了吧？”
　　“李卫，”胤禛头也不抬地喊道，“把东西收拾了。”
　　李卫忙从推门进来， “主子您吃好了？”
　　“嗯，送回去吧。”
　　李卫应着，打开食盒的盖看了一眼笑道，“哟，主子您今天胃口真好，是有啥喜事吧？”
　　“多话！”胤禛摆手示意他退下。
　　胤禛放下手中的书卷，铺开宣纸，顺手拿起狼毫笔管。见撒冰仍毫无觉悟地站在原地，便喊她道：“过来磨墨。”
　　“我没磨过，只会打钢笔水。”撒冰实话实说。
　　“不会学吗？”
　　胤禛面色一寒，吓得撒冰忙冲到案前。磨就磨，她暗暗心想，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拿起砚台边的墨条，打开砚台盖，在砚台里磨了起来。
　　胤禛伸出毛笔去蘸，毛笔仍是雪白，他望向砚台，顿时无语。愣了许久，方能说出一句——
　　“你不加水，能磨出墨来？”
　　撒冰也满头黑线，她只顾得模仿动作了，竟然忘记磨墨要加水……忙取了些清水加上，继续磨。
　　胤禛满意地蘸了墨，在宣纸上画出一道弧线，自己嘀咕道，“角度要多少呢？”
　　“数学题？”撒冰凑身过去看。
　　“是红衣大炮的射程。”胤禛解释道，“皇阿玛今天突然问大炮与地面成多少度角能射的最远。”
　　“这个不难啊，我们初中就做的。”撒冰连草稿都不画，直接口述道，“设最佳角度为α，大炮射出炮弹的速度为v，水平速度v1等于vcosα，垂直速度v2等于vsinα，t等于vsinα/g，把这些都带到s等于v1t中，就是s等于v2sinαcosα/g。α等于45°的时候sinαcosα最大，s也就最大。还要不要我帮你证明一下为什么是45°角的时候sinαcosα最大吗？”
　　“不用了。”胤禛表面仍保持平静，然而脑子里早已听得是一团糨糊。她果然是“穿”来的，撒冰那番论证唯一带给胤禛的就是这个想法，抬头看着身边的撒冰，他在那一瞬间终于做出了决定。
　　“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撒冰啊，撒贝宁的撒，冰雪的冰。”
　　胤禛点点头，“好，你以后就改叫撒冰。”
　　什么以后就改叫撒冰，我本来就叫撒冰，是你们非要叫我什么牛葫芦的好不好？撒某人暗自腹诽。
　　“以后不可再多说你那些鬼话。”
　　“什么鬼话？”撒冰不解。
　　“什么八卦、刘德华、□□食管、奥美，诸如此类，”胤禛努力回忆（可怜的雍正皇帝，要您老人家记住这些词，臣万死啊……），最后总结道，“就是不要讲正常人听不懂的话，尤其不要对任何人说你不是牛葫芦。”
　　“哦。”撒冰不敢辩驳，只好腹诽，什么正常人听不懂的话嘛？听不懂我那些话的人才不是正常人好不好？
　　“等我回京城就迎你做我府上的格格。”
　　“什么？”撒某人大喜，格格，那不是清朝的公主吗？她仿佛看到锦衣玉食的腐朽生活在向自己招手，然而她不敢相信自己会走这样的狗屎运，于是再一次问胤禛道，“你真的会让我做格格？”
　　胤禛嗯了一声，仍是冷冰冰的一张脸，“回去吧，明天再来伺候。”
　　撒冰转身出门，乐得两脚像要飘起来，路也快要不会走了。

　　撒冰虽然乐，幸好还记得牛婶在厨房等她，于是凭记忆又摸回厨房。
　　“葫芦，快吃饭去吧。”厨房里空空荡荡，只剩牛婶一人靠着灶台打瞌睡。听到脚步声，她睁开眼，看到是撒冰就指了指灶台上的蒸笼，然后合拢了眼又睡过去。
　　“娘，你回去睡吧。”撒冰想去扶牛婶起来。
　　“等你吃完了一起回去。”牛婶眼也不睁地回答。
　　“那咱们走吧，我在四爷那里吃过了。”撒冰伸手去搀她。
　　“什么？”牛婶一下子来了精神，一把抓住撒冰，双眼放光地连声问她，“四爷赏你饭了？为什么？可还说什么没有？”
　　撒冰本来想炫耀说自己要当格格了，但一想，还是不要提前声张的好。这种事就像是找工作，正式签约之前什么可能都会发生。万一胤禛改变了主意，自己岂不是弄个自讨没趣？于是答道：“哦，说是让我明天再去伺候。”
　　“葫芦，这是你的造化哩。”牛婶乐得笑眯了眼睛，“我就知道，我的闺女不能白长得这么俊！走，咱们回去！”

　　第二天一早，撒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然躺在牛葫芦的那间小屋里。她睡眼惺忪地伸手扶着床板想坐起来，只听咔嚓一声，床板竟被她掰下来一块，一阵灰尘腾起，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豆腐渣床板。”撒冰恼怒地骂了句。打过这几个喷嚏，她算是彻底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小屋子，黄土地，灰白的墙壁，简陋的几件家具，撒冰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情。本以为这一切一定是个梦，自己醒来就会发现原来是躺在休息室的床上，然而，一觉醒来，她却仍然在这个奇怪的地方。看来，真的是“穿”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撒冰更加的郁闷起来。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啊，每班一送也就罢了，这次竟然把自己给送没了……
　　正郁闷着，就听到一阵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格格，您睡醒啦？”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端着盆水走进来。
　　“啊，醒了。”撒冰懵懂地点点头。
　　女孩把盆放在架子上，到她面前为她挽起袖子，又把毛巾递到她手上，笑道：“奴婢叫小五，是四阿哥派来伺候格格的。您先洗脸吧。一会儿梳洗完了奴婢陪您搬到四爷那边去。”
　　格格？奴婢？她想起昨晚那个四阿哥要带她去做格格，撒冰心情开始好转，虽然被莫名其妙地弄到了这个地方，可是摇身一变竟然要做格格了！好吧，这下咱也享受一下剥削阶级锦衣玉食的腐朽生活。
　　刚洗完脸，又有两个丫环捧了许多衣服首饰送过来。撒冰看着托盘里摆的一排各式各样的耳环，捂住自己的耳洞道：“人家的皮肤对银和铁的耳环过敏，只能戴金的。”
　　“格格放心，这些都是十足十的真金。”
　　“都是真金的？”撒冰伸手拿起一对，啧啧地感叹，“果然还是有钱人好啊，想戴黄金戴黄金，想戴白金戴白金。”
　　三个丫环在一旁听的只想笑，却又不敢，忍的十分辛苦。
　　于是撒冰生平第一次在别人的服侍下穿了衣服。正坐在窗下由小五给她梳头的时候，门再次被人推开，牛婶和一个中年男人一同冲了进来，身上穿了簇新的衣服，脸上满是兴奋和喜悦。牛婶用她的大嗓门嚷嚷道：“葫芦，这下你的造化可大了！四爷要带你回京城去！”
　　撒冰点点头，暗自心道，不但带我回京城，还要让我当格格呢。
　　“就连你爹，一个穷酸也得了恩典，说是让跟去热河狮子园当管家！以后，你可就是牛管家的女儿了，看谁还敢欺负咱们！”
　　“咳咳，”牛管家轻咳两声，在牛婶耳边轻声道：“咱们现在是贵人了，注意身份，别这么着嚷嚷。”
　　牛婶白了他一眼，然而还是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笑眯眯地对撒冰身边的小五说道：“小五姑娘，你是一直在京城跟着四爷的人，我家葫芦以后可就多靠你提点了。”
　　小五忙笑称不敢。
　　“牛婶，四爷给姑娘赐了新名字叫撒冰，这葫芦二字，就不要再提了。”
　　小五婉转地提醒。牛婶连连点头。
　　“咳咳，”牛管家又轻咳两声，对撒冰道：“去了京城，万事小心。我去收拾一下，你和你娘多坐坐。”
　　牛管家出了门，小五和另两个丫环也躬身退下。牛婶把撒冰拉到床边坐下，神神秘秘地低声道：“闺女，你这次去了四爷那边，想再见你就难了。娘也没啥给你带的，不过有一样东西可是不能少。”说着，她掏出一个绣花荷包，仿佛十分烫手一样塞给撒冰。
　　“这是什么啊？”撒冰不解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荷包问道。
　　“先好好藏起来，等入府的前一天再打开看。”牛婶的脸膛胀得紫红，结结巴巴地说道，“总之是重要的东西，一定要记得看。”
　　“哦。”撒冰点点头，将荷包放到袖子里。
　　“不能放这儿。”牛婶又一把抢过荷包，嘀嘀咕咕几句后，将荷包塞进了撒冰脚上那双鹿皮小靴的靴筒里。
　　“记得以后看啊。”牛婶再一次地叮嘱。
　　“到底是什么呀？”撒冰忍不住问道，“你不说，想憋死我啊。”
　　“姑娘家家，问那么多！”牛婶站起身来，神情狼狈得几乎是落荒而逃，到了门外，又回头叮嘱一句，“一定记得看！”
　　“我当然记得看，现在就看。”撒冰见牛婶出了门，趁着屋里没人，掏出那个荷包。里边塞了张薄纸，她抽出来展开。纸上画了多幅两个小人赤身裸体扭抱在一起的样子。撒冰端详了半晌，恍然大悟叫道，“这个我认识！这肯定就是春宫图嘛！”
　　撒某人虽然也整天听无良舍友们讲什么H、十八禁、NP之类，但在她二十九年的生涯中，别说春宫图，就连本黄色小说都没看过。对于性，撒某人的概念就是晚上两个人躺到床上，帘子一拉，等到天亮就OK了。这次有如此活色生香的图摆在眼前，撒冰不禁面红耳赤，压不住好奇偷眼瞄了下手上的图。
　　“竟然要这样……”她仿佛烫到一般将纸揉作一团扔到地上，“真是臭不要脸！”
　　想了想，她弯腰捡起了那团纸，重新装回荷包里放好，又将荷包塞回靴子，一面自言自语：“这么龌龊的东西可不能乱扔，会污染环境的，打到小朋友怎么办？伤着花花草草的也不好。我还是收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