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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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意煦回到家中已是深夜。她随意地甩掉高跟鞋，把自己抛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过后，她的眼角沁出一丝泪。在朦胧的视线中，她的目光落在了茶几上摆放的相框上。照片里年幼的女孩紧紧依偎在身边的女人身上，而那个女人面对镜头笑得温柔。李意煦伸手触碰相片上女人的笑靥，不由自主的抿紧了唇。她沉默的望向窗外，那里夜色沉沉，没有一丝光亮，像一张巨大的网覆盖了整个世界。
第二天清晨，李意煦坐在工作室里看着准时到来的王尔雅母子。由于儿子的病情似乎有了希望，王尔雅的神色已不像初次见面时那样黯然，举止也不那么拘谨。她身旁的小男孩仍是老样子——紧紧盯着手里的小木棍。
“经过上次的观察，我发现Paul对敲击木板的声音十分敏感……”说着，李意煦轻轻用手指扣了一下桌面，眼前的小男孩立马就抬起头来，双眸睁大，看不出鲜明的情绪。这时助手敲了敲门，男孩又把头转了过去。王尔雅惊异于儿子竟会对外界产生如此多的反应，她用手捂住了嘴却无声。助理走了过来，把两杯热茶放在了桌上，然后离开。李意煦注意到Paul的表情微变，身体有些颤抖，双眸睁得更大了，好像是在害怕着什么。她蹙起眉，心中产生疑惑。起身走到Paul的身前，伸出手抚摸了他的头，而Paul则又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为什么是对敲击木板的声音……李意煦闭上眼，她感觉问题的答案正要一点一点显露。整理了思绪，然后朝王尔雅看去。
“您是否能透露一下有关您前夫的事呢？”语音落下，对面的女人苍白了脸。李意煦再没说话，只是面带微笑，静静地等着。半晌过后，静默的女人终于开了口。
“我的前夫叫做陈艾迪。”
一丝笑意凝固在李意煦的嘴角，她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强忍着莫名情绪缓缓叙述的女人，心中翻涌的情感像是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淹没。就是在那一瞬间，三年前的一切又无比残忍的清晰的在眼前浮现。
“他很好，我们没离婚的时候家里不是很富裕。我也不嫌他收入少，觉得这样在一起就知足了……”王尔雅的眼眶有些泛红，她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后来，他有了别的女人。也不知为何一下子有了很多钱……”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尾音甚至有些颤抖。
“和他离婚后我得到了一笔钱，我用这笔钱和儿子一起离开，来到了骞城。再后来我听说他因为酒驾撞死了人，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这辈子大概也不会再见到他了罢……”王尔雅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失态，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冲李意煦充满歉意的笑了笑，“不过，这些都是三年前的事了，现在我只希望我的儿子能够正常起来。”
陈艾迪……三年前……是那个人吗？
“我会尽力的。”李意煦朝王尔雅点了点头，眼眸却愈加幽深。
结束了工作的李意煦回到了公寓，刚打开家门就看见一个人悠闲地靠在沙发上。听到开门的声音，那人转过头来朝李意煦吹了个口哨。“哟！”利落的短发，中性的五官，爽朗的笑容，少女的双眸在刘海的半遮半掩下显得更为捉摸不透，“姐姐。”
“李念安。”李意煦换了拖鞋，走到餐桌边不出意料地看到一片食物残骸，“你又偷吃东西了。”李意煦转过头望着沙发里的少女，声音平淡得像早已习惯少女的行为一般。
“你怎么来了？”李意煦泡了杯茶，坐在旁边的沙发里，眉目淡淡。“我想你了这个理由行不？”沙发的柔软让李念安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她撑着头含笑地看着李意煦。
“说吧，”李意煦喝了一口热茶，略高的温度让她皱了皱眉，“那边的人要让我做什么？”
“啧，还真是不可爱。”对于李意煦的冷淡，李念安扫兴的撇了撇嘴，“昨天的白秦晚宴你也去了吧，家里人可看上了白氏集团这位年轻的总裁，准备邀请他参加老头子的生日宴会。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我妈说到时要你务必出席。”说完，两指在头前俏皮地一挥，转身潇洒地离开。
白礼文么。李意煦的脑海闪现男人被呼唤的那一瞬间迷茫的脸，不由得笑了。手掌摩挲着茶杯，恍惚间不小心被烫了手。
嘶。她倒吸了一口气，放下茶杯眯着眼朝发红的手指轻轻地吹着。余光中又看见茶几上的相框此刻却掉到了地上，几乎是条件反射，李意煦俯身拾起，然后把它紧紧贴在了胸口。仅留照片的一角露了出来，上面小小的写着四个字。
“妈妈爱你。”
女人娟秀的字体像是穿越了千千万万个日夜，一笔一划地在李意煦的心上刻下了痕迹。她紧闭着双眸，眼角干涩，此刻，已经流不出一滴泪水。
“白总，李家邀请您参加他们两天后的生日晚宴。”秘书的声音在白礼文耳边响起。白礼文没有回应，只是透过落地窗安静地望着窗外的景色，暮色柔化了他脸的棱角。白礼文忽然勾唇一笑，平淡无波的脸顿添几分妖冶。身后抱着文件的秘书一愣，而后握紧了文件，指尖发白。
“哥，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抱膝坐在墙角的秦素素仰起头，对着身前沉默的秦海生发问。秦海生亦弯下身子摸了摸妹妹的头，轻柔的回答：“一切都会恢复原状的。”
窗外，残阳似血。薄云无言的望着底下奔走的人们，而晚霞像是所经历的亿万个日暮之时所做的一样，披上了艳丽的裙纱，安静的沉浮。
谁是谁最后的归宿，谁又是谁真正的救赎，到底谁胜谁负。
一切正要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