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世纪》青落雪黎

2、兴奋与失落

　　我跟着艾丽娅姑妈离开了我们一直生活的树屋，穿过密密的树林，荡过深深的峡谷，踏过清澈的河流，走过茂盛的灌木丛……在森林里走了这么远这么久，我却并不感到疲惫，是因为精灵的缘故吗？一路走来，藤条会主动垂下让我们握住，巨木的树冠组成供精灵行走的“精灵道”，河流轻柔地托起我们的足踝，灌木向我们递上解渴的浆果……我有多久没有闻过这清新的草木香了？鼻尖不是刺鼻的血腥味，不是迷药和毒品散发的甜腻靡香，心中没有令人厌烦得几乎崩溃的暴虐……我觉得我正在天堂中行走，这感觉太美，美得不真实，我愿在这天地间走上一辈子，我愿在这甜美的幻境中长醉不醒……
　　也许是上辈子充斥的情感太过激烈，重获安宁的我几乎平和地不像自己，这是我苦苦求了一世的美梦，精灵族啊……我爱你啊，我发誓我将把一生奉献给你，我将忠诚于你，只要你能使我永享这极乐！
　　“看啊，零！”艾丽娅姑妈忽然将我抱了起来，她自从走出树屋就满含复杂的眼中流露出最真切的自豪：“那里！就是精灵族的乐土——精灵森林！”
　　仿佛倦鸟投林，她发出一声长长的饱含感情的喟叹，我却已听不清她说了什么——那瑰丽的宏大的用各种奇异植物构建起来的都城占据了我全部的思想，我所能做的只是张大了嘴，把我所有的惊艳，敬仰与荣耀奉献给了它。
　　“走吧，零！”“好的！姑妈！”我也被艾丽娅姑妈的热情感染了，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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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艾丽娅又回来了，精灵森林！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我就自动去了祭祀之地，成为了一名守身圣精灵。其实以我的身份无须如此，对于追求真爱的精灵而言，这是极残酷的惩罚。维尔克在我离开的第二天就也离开了，我还记得他偷偷闯到我面前流着泪说他会去精灵游历，他说他旁观了一切，他对我说了等他，他说……我没有回答他，我怎么忍心告诉他，我会走是因为……
　　我在祭祀之地忏悔着，为当年一团乱麻的秘辛虔诚地祷告，为精灵族祈福，直到那一天……
　　他回来了，为什么？
　　那个尊贵的王跪在我面前，把一个小小的还血淋淋的小精灵捧到我面前，他说：“艾丽娅，替我照顾零。”
　　他深蓝的像大海一样的眼睛里盛满了绝望。
　　哀莫大于心死。
　　是维尔克做的，我的直觉告诉我，而且他恐怕再也回不来了。经历了那么多，我却只想发笑，他真傻，我们都好傻……
　　我答应了，是为了祭奠年少轻狂时逝去的那无望的爱情？是为了替那个深沉地暗恋着我的傻小子偿还这一份罪孽？还是，我也想要为自己找一个可以陪伴我的亲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我从他手上接过那个柔软的小家伙时，我终于从当年狗血而混乱的纠葛中解脱了。
　　只是啊，零，这个可伶的孩子，我们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只有这个无辜的孩子，承受了所有的恶果报应。
　　有了零之后，我的整个生活都重新得到了色彩。我让他叫我姑妈，他乖乖应答的小模样几乎融化了我的心，我天天围着他转，不再回忆过去。他是精灵女神赐下的珍宝，他成为了我救赎的阳光。但是零和所有的小精灵都不一样，他喜爱阳光，喜爱清风，喜爱树木的清香，可是他从不去追逐这些，他总是喜欢独自呆在阴暗的角落，仿佛忍受什么的折磨……即使是熟睡时，也常常被噩梦惊醒。他对鲜血和不良情绪非常敏感，一旦接触就会哇哇的哭起来……
　　在他三岁的某一天，他似乎是从什么绵长的噩梦中清醒过来了一样，我知道他身上一定有秘密，但是精灵女神啊！看着他的瞳孔中散去的阴霾，我只想大声欢唱。我的珍宝，我的珍宝啊……
　　他说他想见他的父母，我不知所措……为什么呢？零不需要那对懦弱的不负责任的父母，他有我这个‘姑妈’就够了，我是把你当做亲儿子在呵护的呀。我有些自私地想。但是看见他眼中的期待渐渐黯淡，我的心都要疼碎了……
　　我的珍宝啊……一切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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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对零说出那样的混；帐话！零不是他和她最爱的孩子吗？！我都想开了，他还想自欺欺人地逃避到什么时候？！！不……我可怜的孩子……他会有多伤心？他还那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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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艾丽娅姑妈离开了大殿……刚刚的兴奋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急转直下。
　　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一个被王厌恶的王子……
　　果然，无论是在什么地方，我都是多余的那一个。怪不得，刚才侍从看我的眼光那么怪异。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可是艾丽娅姑妈焦急而担忧的眼神让我心里一暖，我可不能因为这个而让真心待我的姑妈伤心啊。“没事的零，你父亲只是，只是今天心情不好！不是你的错！我，我们回去……”姑妈担忧地语无伦次。“不，姑妈。”回去？不，我已经不想一直缩在过去的阴影里了，精灵族很好，它会是我新的旅程的起点。
　　“……姑妈。”
　　“请让我在精灵森林中住下吧，只是在皇宫里找一个角落住下，不碍着父皇的眼的话，父皇应该会同意的。”
　　“我，想要在这里努力试试看。”
　　“拜托了。”
　　啊啊……精灵族，我来了。并且也不打算就这样离开呢。
　　所以啊！请你记住我的名字，零！我的征程，从此开始！从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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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的珍宝，你长大了。
　　去飞吧，累了的话，姑妈会一直在你身后等你。

作者有话说

　　本章视觉：零－艾丽娅－零－艾丽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