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疏狂》未汍

19、第十八章

　　“……”君琉疏怔住，堪堪答道，“这玩笑，可不好笑。”
　　沈榭笑得温和，“怎是说笑？不过，君麟兄好像是误会在下的意思了。”
　　君琉疏听到这里，不禁抬眸望向床边的人，“啊？”
　　“呵呵，君麟兄气质脱俗，为人谦和有礼，能与如此之人结交，怎会不喜，如何不帮？”沈榭悠然答道。
　　“如此……那便是我……不好意思……”君琉疏听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怎么可能所有男人都会喜欢男人，自己自作多情，才会这般尴尬。
　　“无妨，如若君麟兄肯认我这个朋友，这些小事便不必放在心上。”沈榭笑意浅浅，起身，“君麟兄意下如何呢？”
　　“嗯！”君琉疏心下一暖，点了点头。
　　沈榭后又问了君琉疏生辰，于是道，“我年长于你，唤你阿麟可好？”
　　“……好”，君琉疏轻轻应道，可自己，说得是假名……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希望到时候，这个人能谅解。心中生出歉疚。“……沈哥。”
　　沈榭一听，眉眼中笑意更浓，“阿麟若是觉得身体好些，咱们便上路。这临城，不可久留。”
　　君琉疏点了点头，表示无大碍，就是睡得太久带来的体虚，也不是大问题。

　　秋高气爽，万里澄空。临城中一片繁荣。
　　街上叫卖的小贩，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人流之中穿行。
　　驾车的人一身粗布灰衣，面容平凡，时不时扭头掀开车帘，对着马车里的人说上几句。
　　“阿麟，就快出城了。”没错，驾车的正是沈榭。
　　“嗯，沈哥，咱们之后要去哪儿？”君琉疏问道。他现在就像孤雁一般，不知应该飞往何处。
　　君琉疏也想过。若是回家，可回到都城，处处是冷缥鸿的眼线，他怎么都逃不过；去找君绮，也行不通，他大哥阴晴不定，根本猜不到他到底在盘算什么；去找柳清芜，清芜他如今也不敢相信，一路上种种迹象，让他不得不心生怀疑；最后，去找墨麒，但是……那人却想要杀了他……
　　君琉疏内心惶然，天下之大，此时竟无他容身之处。
　　“阿麟有想去的地方吗？”沈榭看着君琉疏沉思的面容，开口问道。
　　但回答他的，只有无声的缓缓摇头。
　　没有地方去？还是，不知道应该去哪儿？
　　如此……
　　“阿麟跟我去江南城如何？”沈榭突然想到了什么。
　　“江南城？”君琉疏抬头，惊讶道。
　　“嗯！听说那里四季如春，民风淳朴，宛若世外桃源。阿麟不想去一看？”
　　“可是……”君琉疏当然知道这江南城，只是那里离墨岭太近，已经出了江湖和朝堂的控制范围……而且，还要路过莫邪山……
　　沈榭见君琉疏犹豫，顿时就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现在只能往那边走了。都城和临城都不能久留，江南城……”沈榭隐去不说，若是自己没有私心是假，江南城，传说中进入墨岭的唯一通路。
　　不过君琉疏并没有在意沈榭最后的停顿，他努力整理着思绪，梳理着回忆，纵然这些举动之于现实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苏衡快马加鞭，三日后，便抵达了江南城。
　　牵马随着人流进城，苏衡从前来过这座城，不过还是小时候了。这里和记忆中的样子没有多大变化，依旧是繁花绿树，一片祥和。
　　只是，不知道师父叫自己来这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嘉遁幽人向来不理红尘纠葛，平生也就是破例收了苏衡这么一个徒弟。生性淡泊，却对苏衡极为上心。
　　不过待苏衡学成后，嘉遁幽人也就放心远游四方了。
　　但是，这次嘉遁幽人却急急召苏衡来江南城，话中有话，只道出地点，却未点明为何。
　　苏衡看着信鸽送来的字条，最后一句，相见不过墨云垂柳。
　　“墨云垂柳？”苏衡皱眉，这是什么地方。
　　苏衡四顾着，向前走，正向找人问上一问，一抬头，就看到了前方匾额上“墨云阁”三个大字。
　　莫非，这墨云指的便是墨云阁？
　　苏衡心中一喜，应当就是这里了。这墨云阁只是个品茶的地方，苏衡一进去，就有人前来招待。
　　“请问公子，是否有约在先？”一个貌似书生的清秀男子礼貌问道。
　　“呃，有约？”当时垂柳与这有关，“垂柳？”
　　“哦！这边请。”男子一笑，微微躬身，带着苏衡向楼上走去。
　　二楼皆是隔间，每扇门上都有一个小小的木匾，上面有飞花，碧湖等名字，很是风雅。
　　苏衡了然，垂柳便是这房间的名字。
　　“到了，公子请进。”男子带着苏衡来到二楼走廊的尽头，只见那门上，赫然写着垂柳二字。
　　清秀男子冲苏衡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
　　苏衡深吸一口气，想到许久未见的师父，心中兴奋又紧张。
　　伸手敲了两下门。
　　只听门内传来，“进来——”，是熟悉的温和的声音。
　　苏衡推门，门开的一瞬，却愣住了。
　　“衡儿，愣着干嘛？赶紧过来坐！”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
　　“师父……”苏衡实在无力，因为屋里还有一个他完全想不到的人。
　　“哦，你瞧，我都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参星剑程烈。”这位嘉遁幽人根本不是人们谣传的仙风道骨的老人。
　　白衣飘摇，墨发用发带松散系住，眉目如画，气质脱俗，看上去比苏衡大不了几岁，与传闻中的是天差地别。
　　苏衡回神，冲程烈拱手行礼，“前辈久仰大名，在下苏衡，当日在临城见过前辈，没想到……”
　　程烈面无表情，只是冲苏衡点了点头，“当日之事，不提也罢。”
　　“哎？师兄？你们什么见过了？”嘉遁幽人立马将目光转向程烈，“我家宝贝徒儿你见过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嘉遁，我那时候……”程烈无奈道。
　　“啊！师父这是什么情况？”苏衡一听一句师兄，顿时又傻了。
　　“程烈是我师兄啊！我没你提过吗？”嘉遁幽人拼命回忆着，“咳，算了，衡儿，叫师伯吧！”
　　苏衡完全没有想到，程烈居然是师伯，那楚楼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