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面包和牛奶》柒芭玖

7、第六章

　　第二天，想了一个晚上的清落面对明显神清气爽的小葵，更是感到无比郁卒。更何况现在天都还没有亮啊。
　　“小葵，你再让我睡一下。”拉着被子盖过头顶，却一下子又被小葵拉下来。阳光瞬间照进那双布满黑眼圈的眼睛。
　　“快起来，不然赶不上早膳了。”
　　没办法，从小奶奶就教育着一定要吃早饭，不然胃会受不了。而我们的清落同志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最怕的就是胃病发作。吐啊吐的，几十年了都没习惯。
　　没有牙刷，只能用木棒子占点牙粉，味道不好，口感也不好，可看看小葵的牙齿，倒是整齐洁白。古人的东西就是原汁原味，学不来一点偷工减料啊。
　　这个府里的工作氛围很好，每个人都认真的做着自己分配到的工作，不会想要偷懒，不会想着嫁祸，不会想着贪污。从表面上看，似乎一切都无比公正严明。而这恰恰是清落那个时代所追求的终极目标。也是清落最向往的那个环境。
　　来到书房，跟着小葵扫扫地，掸掸灰，把今天洛肆要看的文件按要求分类整理好，因为毛笔是昨天晚上就洗好了挂起来的，今天就只要把墨研好就基本没事了。看着小葵低眉顺眼地站在门边上，清落可没有那种定力和耐心。刚站了一会儿，就管不住眼睛在整个书房乱瞟。
　　其实刚才她是想掸灰来着的——从小就觉得鸡毛掸子很好玩。但小葵看了她一眼就从她手里把鸡毛掸子拿了过来，顺手抄了把扫帚给清落，明显是不相信清落。不过要是我我也不敢把价值千百两的珍奇古玩放在清落手边让她碰，毕竟到时候追究责任可是要两个人一起承担的。
　　看得正起劲，突然听到小葵咳嗽一声，清落立刻把眼光转回来，学着小葵双手交握低垂与腹前，低眉顺眼的无比谦卑。也就是这样，她远远的看到一双黑面银线的鞋子走进自己的视线，接着是素蓝色缎子的下摆，再配上银色腰带，一路稳健地走向清落，清落也渐渐看清那素蓝色缎子镶着银色滚边，配着稍微有点刺绣花饰的腰带，以及腰间垂挂的那块盘龙飞凤的玉佩，玉佩下面黄色的中国结精致霸气，清落看得有点呆，对面走来的那个男人，在在都显示着这个年代的尊贵显赫不可侵犯。
　　清落收起了她来自未来的莫名的优越感，她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这个浑身散发着尊贵气质的男人，她惹不起。一瞬间，清落知道，她怕这个男人。所以她要尽量收敛自己，不能落任何把柄在他手上。也尽量不要让他注意自己。如今她不觉得在书房是个肥缺了，反而有了伴君如伴虎的惶恐和不安。
　　清落有时候很大而化之，但有时候又敏感得让人头皮发麻。
　　“洛爷，早上好。”跟着小葵问候完，清落和小葵便跟在洛肆身后进了屋来到了书桌旁，小葵端了杯茶给洛肆，而清落则把笔沾上墨搁在砚台上，摊开第一份文件搁在书桌上。然后两个人再次退到洛肆身后，除非洛肆茶空了或墨干了，其他便基本没有她们两个的事情了。
　　清落一开始绷紧的神经如今才算有点放松，一开始刻意屏住的呼吸，现在才算正常地开始顺畅起来。眼神也再次闲散游荡开来。
　　清落站在洛肆的右边，旁边就是书架，所以她算是站在一个折角处。
　　在书房转了一圈，便把眼光怯怯地落在了洛肆的身上，从上打量到下，再从下打量到上，最后停留在脸上，叹了口气，便再也没有移开。
　　清落是视觉系的，她喜欢漂亮华丽有质感的东西，而洛肆，要评分的话，清落大概会给他很高的分数吧。
　　洛肆很好看，虽然就清落现代人的眼光看那个刻板的发型很降分，但是配合洛肆的脸却意外地很合适。额头宽阔光滑，眉毛向上斜斜飞扬出去，剑眉剑眉，说的就是他那种吧。眼睛狭长深邃，阳光下，微微有点眯起来，一瞬间，光芒又内敛；鼻子很挺且直。但最值得一说的是洛肆的下巴，从整张脸的中间就开始收敛，一直尖到最底下，那弧度几乎无可挑剔，是清落最喜欢的款，简直称得上完美。清晨的阳光下，一层柔和的光把整个侧脸弧度照得清晰无比，清落看着，简直想跪下来膜拜这个上帝创造的神迹。但是洛肆的嘴唇太薄，抿得太紧，虽然颜色很漂亮，但是配在那张脸上，难免让人心生畏惧，感觉坚冷不可靠近。
　　若说管家是柔和月光下的春风，和煦温暖，让人无比心安；那么洛肆就是炎炎夏日中的劲风，必要的时候可以摧毁一切，毫不留情。
　　“爷，要再添杯茶吗？”小葵轻轻一个问句彻底把清落不知道飞在哪里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小葵去倒茶时不赞同的眼神，清落心中无比懊恼。怎么发花痴到这种地步，盯着一个男人的脸看了这么久。
　　看到砚台中墨不多了，清落添了点水，重新磨了起来。
　　“希望不会有下次。”一声低沉的警告让清落的脸瞬间红得透彻，原来自己的小心思全被这个男人看到了。这下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是。”小小声答应了，清落赶紧再次缩回那个地方，希望可以把自己缩小再缩小，最好谁都看不见自己，谁都忘了刚才自己干的蠢事。
　　倒茶回来的小葵就看到清落蜷起自己的双肩，尽力把自己蜷成小小一团，整个脸红红的，特别是耳朵，仿佛红得快要滴下血来。样子无比可怜，却偏偏让人好像虐她。蠢得很可爱，就是说她这种吧。
　　噗哧一声，小葵很不给面子的笑了。清落知道小葵在笑她，抬起眼不甘心地朝她瞪了一眼，连忙又把头低下去，想继续缩小再缩小。
　　洛肆也笑了，嘴唇微微翘起一丝弧度，其实从清落盯着他叹气开始他就感觉倒了，想到刚才那个红红的耳朵，小小的，薄薄的，阳光仿佛能直接就那么照射着透过去，晶莹剔透的，让人觉得只要再靠近点，就可以连血管里欢快奔腾的血液都看得一清二楚。洛肆觉得今天的自己很奇怪，他差点真的就这样靠近过去，想看看那只如用上好的羊脂白玉精雕细琢出来的耳朵，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能看透里面的一切。
　　当管家来请洛肆吃饭的时候，他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小葵和洛肆都笑得一脸春意，那唯一不笑的人儿却缩在墙角，整张脸都是红的，甚至一路延伸进了脖子，许林怀疑她现在整个身体都是红的，就像一直熟透的虾子一样，不禁也笑了：“你们不是在欺负清落吧，都一把岁数了，还玩这种把戏可不好。爷，用饭了。”
　　小葵看到来人，当下便敛起了笑容，扫也不扫他一眼，便跟着已经起身的洛肆一起走出了书房。
　　看着吃鳖的管家，清落顿时心情好了起来：“许林大哥，吃饭了哦。小葵先走了哦。”
　　其实清落想了一个晚上，大问题没有想通，这情情爱爱的倒是理出了点头绪，这管家和小葵之间绝对有暧昧，而且两人似乎渊源颇深。管家也明显忌惮着这层关系，所以清落用小葵刺激管家是刺激得有恃无恐。
　　但许林显然也不是能被人随便捏圆捏扁的主：“是啊，所以你再不去，爷就没人给他试毒了。”说完，便双手一背，拽拽地走出了清落的视线，由得清落一个人在那边气得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