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面包和牛奶》柒芭玖

16、第十五章

　　就这样结束了吧，白天参加完程大厨的葬礼，如今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色，清落舒出一口气，想尽量放空一切，快点睡着，可是……可是耳朵边回荡的全是下午那哀怨的乐声，程大妈声嘶力竭的哭喊声，闭上眼睛，看到的也全是棺材还没合上前程大厨那双眼紧闭的苍白的脸孔。
　　拥紧身体，感受到的却是满满的洛肆的那个拥抱，很稳健，很温暖，很安心，甚至……很心动。
　　“唰”地睁开眼睛，清落满脸醉红，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了？
　　一睁眼，弯弯一条月亮就这么印入自己眼帘。今天是五月三十，明天开始就是六月了。
　　按照阳历的说法，已经是七月了吧。来到洛府也已经三个月了。发生那么多事情，甚至还出了人命，虽然清落不知道为什么好好一个人会有人狠得下心那么往死里打，但是清落知道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
　　这个府里的每一个人都不那么简单。
　　洛肆，他是先皇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是如今皇帝的十六皇弟，地位尊贵无比，按理应该好好待在京城，有大宅有佣人，过着尊贵无比的生活，一个喷嚏便可以让整个国家抖三抖，但为什么却偏偏出现在这个远离政治中心的江南水乡？
　　听说是得罪先帝被下放的，但先帝都死好几年了，为什么不回去？就因为当今皇上，他的十一皇兄送了一块捞什子的破砚台，所以他就真的潜心修学了？骗鬼去吧。
　　好吧，怎么的清落同志就是想不通洛肆为什么会安心待在这里，也许他真的就是个没野心的人。但一般皇宫里出生的人不是天生就应该很会算计别人，算计自己，天生就应该想着怎么夺取皇位，努力爬上那个最高的位置吗，为什么洛肆却好像很安心地待在这里，每天不浮不躁地拿着那块砚台写写字，练练画，虽然每天也都会看文件，但清落曾经瞄过几眼，无非是一些关于洛郡的收成、税收问题，绝对不涉及国家机密。真是一点穿越者那种大起大落的刺激生活都没有。承认吧清落，你这个穿越者绝对是有史以来最逊的，都没有人怀疑你的不凡，你已经完全融入这种生活，根本就是一个平凡普通到路上随便抓就一大把免费大赠送的乡下小女仆。
　　比起洛肆，似乎管家那张脸更值得好好研究吧。
　　明明平时见人的是一张三十岁偶尔笑起来眼角会有皱纹的老帅哥的脸，为什么上次小葵受惊的那个晚上，出现的却是一张二十多岁年轻惊艳小帅哥的脸？
　　“啊，是易容！”清落突然从床头坐起，想起了为什么上次小葵受惊时突然出现的管家面貌年轻好几岁。
　　“怎么了？！”刚刚入睡的小葵一下子被清落的惊呼给惊醒，其实睡在这个隔间，小葵一直是提心吊胆的，她怕鬼，应该说这个时代的人都不可免俗的怕着这种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虚幻。所以当清落一有动静，小葵就醒了。
　　“小葵，上次你到底在怕什么？”
　　“上次？什么怕什么？”刚刚受惊的小葵一下子脑子还有点转不过来。
　　“就是刚到洛府的那个晚上啊，我吃好晚饭回来，你就尖叫着扑过来抱着我，你怎么了？”清落你真孬种，明明要问的应该是管家的面皮问题，怎么又绕到这上面去了？
　　好吧，我们只能说就如今的清落而言，回答我们的疑问远远没有关心好朋友自身问题重要。可就是清落这种一切以朋友为重的态度才赢得了洛府大家一致的喜爱吧。甚至连洛肆都……呵呵。
　　“你不怕吗？”
　　“怕什么？我不怕黑的。”
　　“那么，鬼呢？”
　　“这个世界应该没有鬼吧。”难道这其实是一本灵异小说？清落想着，我是主角怎么都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幽怨的眼神抬头望天，神啊～
　　“可是这个房间死过人啊。”
　　大舒一口气，走过去，抱抱小葵，轻声说：“小葵，这种话题可不符合你的气质。”在清落眼里，小葵这种气质冷美人就应该天不怕地不怕，一群男人在她面前脱光了都能脸不变色眼不眨地继续走她的路，独独留下一片孤冷遗香让众人无限遐想，怎么能怕鬼，怎么可以怕鬼？
　　好吧，清落承认每个人都有弱点有罩门有死穴，这样才能称其为是一个人，而不仅仅是小说中的一个虚构的纸片人：“那么，小葵你能不能告诉我死的人是谁？”
　　“许氏，洛爷的元配夫人。”小葵有点畏缩，生怕这个话题真的引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什么？！原来他已经不是钻石王老五了？”清落诧异，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还有这一茬，那么大的八卦，以前每个月放风，哦不，是放假去茶馆怎么都没听说书人提起过，真是蹊跷。
　　小葵哪还听得进清落那些疯言疯语，自顾自的絮絮叨叨说下去：“那个许氏是上吊死在这里的，整个墙壁都是她的血，好恐怖，好恐怖。”
　　“上吊怎么会有血？”
　　“都是因为洛爷不忠，所以她才会活不下去的，所以她才会死的。”
　　“不忠？怎么不忠？他不都过着和尚一样的生活？难道他有时下午出门是去寻花问柳？！”清落和小葵完全是鸡同鸭讲，但是每个人都从诉说中得到了想要的，小葵得到了倾诉发泄，清落得到了她以前不知道的内部消息，虽然其中有一大部分是不正确的，是让清落听着不爽到心情憋闷的。
　　“许氏看到洛爷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所以她死了，她被洛爷逼死了。”
　　“真的有别的女人？是谁？那女人是谁？”
　　“她是洛爷的表妹啊，怎么可以娶了她又负了她？”
　　“近亲结婚？不好吧。有没有小孩？”
　　“不是陪工作，就是陪其他女人，明明当初那么喜欢她，为什么成亲后就完全两个态度？她死了啊，她死了啊～她说她做鬼都不会放过负了她的人啊。”
　　清落不再说话了，因为小葵哭了，哭得累了，又昏昏睡了过去。
　　抱着脸上还残存着泪痕的小葵，清落就这样想了一宿，得出的结论就是——洛肆曾娶了自己的表妹，没有生下一子一女就和其他女人有染，导致元配积郁成疾，在这个书房上吊自杀，并扬言做鬼也不放过洛肆。
　　可是这里面哪一点是让小葵感到恐惧的？即使真的有鬼，针对的也是洛肆啊，小葵怕什么？难道她就是那个狐狸精？
　　不可能啊，小葵明明和管家是一对的。就许林对她的态度，若小葵真和洛爷勾搭上了，只怕是会横刀夺爱的吧，哪可能让事态发展到两败俱伤的事态。
　　等等，等一下，洛肆元配小葵刚刚称她为许氏，管家也姓许，洛肆的母亲——曾经的皇后也姓许，他们之间什么关系？
　　啊——清落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到最后听了一个乱七八糟的鬼故事，知道有三个姓许的人也许和洛肆关系不浅，最最想知道的管家的易容问题却没有丝毫进展。清落不禁狠狠锤了下自己的脑袋，它的办事效率可真是不高。
　　看着自己怀里睡得不甚安稳的小葵，清落缓缓把她放在床上，想出门打点水给她擦擦脸上的泪水，刚打开门，就看到许林管家顶着那张二十多岁的妖惑“众生”（？）的脸出现在门口，似乎已经站了不短的时间。
　　“我给小葵打点水擦擦脸。”举了举自己手中的布巾说明用意，含着一抹不明深意的笑，清落留下二人空间给那一对怨偶，看着管家如此在乎小葵的架势，看来离问出许林许管家秘密的那天已经不远了。原来自己还是一个可以兴风作浪的穿越者，总算没辱没穿越者这个光荣神圣的职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