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面包和牛奶》柒芭玖

10、第九章

　　被那二世祖这么一闹，清落也没了继续逛街的兴致，早早回到了洛府，想给程大厨尝尝她买的点心。还没进厨房，就听见厨房里程大妈中气十足地数落着程大厨，清落侧耳听了听，没敢在这当口进去，只听程大妈说道：“老程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我想想，你老这么喝酒，喝的可是洛府的钱啊。洛爷是好人，知道你女儿没了，可怜你才由得你这么喝，可凡事总要有个度啊。以前是晚上伺候好洛爷才喝，喝醉了睡一觉也就过去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最近你大白天的就喝酒，哪有这说法，快别再喝了。”
　　听这声响，似乎是过去夺那酒瓶子了。可凭着程大妈的身板，哪抢得过身板魁梧的程大厨，清落听那情形似乎是从口角演变成了动粗，周围又没个劝架的人，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清落退后了几步到门口，拉开了嗓门一路嚷进来：“程大厨，程大妈，看我给你们带来什么好东西了——”果然进门就看到两个人已经分开，程大厨手心里咕噜噜咕噜噜地搓着两只油水光滑的核桃，桌上放着一壶空了一半的酒。程大妈脸憋得通红，可外人在，又不好意思发火。程大厨更是趁这空当又喝了一大口才对着清落开口：“清落丫头，这是领工钱了吧。”
　　“是啊，程大厨，您可看好了，以后做给我吃啊。”说着打开已经油汪汪的纸袋，程大厨往里面一瞧，顿时脸色大变，扬手一拍桌子，便咧嘴大骂了起来：“好你个臭丫头，竟然要我做这种东西，我有那么不堪嘛？”边说边还粗手翻着那包点心，一下子桌上到处都是点心屑，一包好好的点心被弄得残破不堪。
　　清落一下子懵了，这好好的干吗啊这是？
　　还是程大妈看不过去了，过去拉住程大厨想阻止他继续糟蹋食物。却被程大厨一扬手给摔在了地上。一时间竟然爬都爬不起来。
　　清落赶忙过去扶起程大妈，也火了，哪有厨子打人不说还这么糟蹋食物的，他了不起也不能这么拽吧：“程老头，你干吗？不做就不做啊，干吗打人还糟蹋我买的东西？我还要吃的啊。”
　　“你……你竟然要吃这种东西，我让你吃，我让你吃。”程大厨一挥手，点心全部都扫在了地上，顺带还踩了几脚，摇摇晃晃地坐倒在椅子上不停地喘粗气。嘴里碎碎念叨着，“我让你吃，我让你吃。”
　　清落见程大厨态度这么硬，当下也红了眼睛，正要吠出口，被程大妈冲上来抱住了手臂就这么给拖了出去，一边还在给清落打着眼色。清落一时心软，就这么被程大妈给拖了出来。
　　一路拖到走廊，程大妈才放开自己有点汗湿的手：“清落丫头，刚才真是对不住，你程大厨他是喝多了才那么对你，”说着尴尬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才接口道，“他……他其实没有别的意思。”
　　这时候清落也有点冷静下来，忙摇头说：“不要紧，我没怪程大厨，”说着掏出那根簪子，“给，程大妈，这是我给你买的，你也好好打扮打扮嘛。”
　　一时间程大妈僵在那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过了好久，才颤颤开口：“不用了，你赚点钱也不容易，哪还能要你的东西。”
　　“啊哟大妈，你让程大厨以后多做点好吃的给我吃就好啦，我喜欢程大妈才买东西给程大妈啊。本来那些茶点是买给程大厨吃的，可是他这样真的好伤我心哦～”捂住胸口摆出一副心痛状，但明显程大妈没有这种幽默细胞，叹了口气，接过那支梅花簪子才缓缓开口：“你也别怪你程大厨，你带这种茶点给他，不是说他连这种小点心都做不出来吗？他……他还没有那么不堪啊！”
　　清落一瞬间有如滹沱灌顶，如同被雷劈到一样僵在那里，过了好久，才开了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买东西给程大厨吃。就像买给阿爸吃一样。我没有想那么多。真的……我真的没有那么想。”清落想哭，但是不敢在程大妈面前哭，她怕自己一哭，结果程大妈也跟着哭，于是只能哽着气，拼命地解释。
　　“好孩子，我知道，我知道，你程大厨不会怪你的。”抱紧清落，程大妈拍拍清落的背，偷偷抹了把眼泪，“不帮程大妈把簪子戴起来吗？”
　　“好！”吸吸鼻子，清落接过了簪子替程大妈戴上。
　　红着眼睛回到隔间，小葵不在屋里，书房里也没有，清落只能把镯子放在小葵的床上，再出门去找加菲。可是晃了一圈没有找到，只能再回到隔间，蒙着被子就睡了。
　　这一睡竟然睡过了时辰，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估计晚饭是已经没有了。旁边床上小葵也已经睡下了。清落想着她怎么不叫自己起床吃饭呢？起身披了件外衣想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剩菜剩饭什么的。
　　刻意放轻了脚步，走出隔间，看到隔壁书房竟然还亮着微弱的光，清落想着待会儿从厨房回来也帮洛爷带点吃的。
　　悄悄靠近厨房，清落第一次这样偷东西，一时觉得好刺激，肚子也觉得更饿了。人吧，就是这样，自家的包子永远不如邻家的馍馍香。
　　走到厨房口，看到里面竟然也有点光，靠近一看，只见程大妈和程大厨两个人眼睛都红红的，还在说着些什么。
　　清落只能僵在门口，同一天听见两次悄悄话，真不知是清落运气太好还是程家门运气太差。
　　“老程，我知道你喜欢清落那丫头，可她毕竟不是咱自家女儿，你下午那么对她，把她难过坏了。”程大妈弯过身给程大厨倒满了酒，接着说，“我知道自从咱女儿去了之后，你就没真正开心过，难得来了个投缘的孩子，疼她一点也是没错。”
　　“唉~”程大厨喝了口酒，微微开口，“算算年纪，小圆应该也跟那丫头一般大了吧。老婆子，你说，咱们认那丫头做女儿好不好？”
　　“这样啊……啊，谁在外头？”程大妈出去一看，外面除了一只碎了的陶罐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刚才她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陶罐打碎的声音吧。
　　“能有什么，不就是那只猫吗。今天清落丫头被我一气，估计也没喂那只猫。我出去给它点吃的，你先睡下吧。”说着站了起来，拿了条小猫鱼去外面招呼加菲。清落找了一下午的加菲终于出现了，嘴里还刁了只带铃铛的红皮球，丁零当啷的，很是俏皮。
　　“加菲，哪来的玩具？清落丫头给的吗？”
　　“喵。”加菲抬起头叫了一声意思意思，低头继续吃鱼。程大厨一边看加菲吞着那条鱼，一边轻缓地抚摸着猫身，“今天那丫头被我气到了，你吃到我的猫鱼就给我去说几句好话，听到没有？”
　　“喵。”那猫似真的通人性，竟然和程大厨就这么一问一喵了小半夜。程大妈披着外衣出来催了好几次才把程大厨带回房。
　　“你跟那猫都说些什么呢？”
　　“没什么，快睡吧，不早了。”灯灭了，天黑了，程大厨这边似是安宁平和了。
　　“放开……呜……我！”
　　可清落这边厢却好戏正酣，夜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