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惑》娪我居士

5、爱

　　男人接过家仆递过来的毛巾擦了好几遍手，然后随手丢在了地上。

　　问付栀那个白痴是问不出什么了，“露西？露西在哪里？”吓得不轻的女仆长战战兢兢的从人群后挤了出来。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露西，是你喊我们过来的，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我看到……”露西吓坏了，连话都说不清楚，“我不知道，我看到……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不对，大小姐死了……”露西说着尖叫起来，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站起来跑了几步，又“扑”的倒在地上，“大小姐死了……死了……好可怕……好可怕……”

　　她再也站不起来，手脚并用向前爬，“嘭”的撞在男人腿上，她抬起头吓了一跳，又掉头爬开，看见了满身是血的付栀，付栀忽的一笑，说不出的诡异。

　　露西吓得魂不附体，“呜呜”的直叫唤。

　　眼看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男人略加思索吩咐到："女仆长疯了，来个人帮她收拾收拾东西回老家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至于她，"他瞥了一眼付栀，"关在地下室，随她自生自灭吧。"说罢转身离去。

　　一直被架在一边的女主人终于获得了自己，趁仆人们拖着付栀去往地下室哒当儿又扑上来狠狠打了她几个巴掌，直到仆人们奉命离去才哭闹着停下。

　　眼看这个被称为「母亲」的女人恨极的眼神消失在视野里，付栀终于忍不住大哭出声。

　　一直以来，一直都告诉自己，不能哭，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会生气的，他们喜欢乖孩子，所以一直一直，再痛苦再害怕也不能哭。

　　只要我做个乖孩子，付栀想，父亲和母亲就会多爱我一点，这样他们也许会陪我过生日，会带我去游乐园，也许会帮我买一个上次姐姐吃的那个……冰淇淋。

　　是的，被姐姐砸在头上的，冰淇淋。只有尝过一次，偷偷用手指沾了满身的污秽，甜的想要掉眼泪。

　　终于可以放声哭一次了。就像姐姐那样。摔倒了可以用力的哭，等待母亲温柔的安慰和拥抱。

　　是的，早就知道了。

　　所谓的「做个好孩子就会被爱」根本就是自欺欺人的借口，就算做的再好，也没有被爱资格的可怜虫。

　　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是忍得太久，就已经变成了习惯。

　　沉浸在自己狭隘的爱里的女人，呆呆的抱着肿胀发白的女儿的尸体，念叨着："好孩子，起来吃点心了。

　　"点心不合口味吗，没关系，妈妈让人重新去做。"

　　"爸爸说明天带咱俩去市集转转。"

　　"高兴吗。真高兴呢。"

　　时而哭时而笑。

　　红肿的眼和花掉的脸。

　　摔碎的茶盏和如玫瑰盛放在腕上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