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月连

2、谋划

　　林府西院
　　小圆子每次看到西院这年久失修的样子都会很想哭鼻子。想这林家也算京城里百年的世家大族了，虽然和那些王孙贵族没法比，但也没破落到让一府少爷住这种地方啊。少爷那样风采的人物怎么就这么不受老爷夫人待见呢？真是令人难以理解！十多年来都被禁足在这么个小小的院子里，一年到头常见的也只是自己这么个贴身小厮和一个从小伺候少爷长大的奶娘。
　　院子里几棵桃树开得正是旺盛，为这简陋的小院增添了不少春色。闻着清晨这淡淡清香的空气，小圆子理了理情绪，端着洗漱的东西刚准备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少爷，你醒了啊！”边说着边走进去放下东西，然后伺候林子轩洗漱。啧啧，这少爷真的是越看越好看，这世上大概没有比少爷更出色的人了。还有少爷那皮肤，感觉就连府里的大小姐都没自家少爷的好呢！
　　林子轩洗漱完，看小圆子还是傻傻地站在旁边，就知道他又走神了。伸手敲了一下小圆子的额头“哎呦！少爷你又敲人家额头！”
　　“还不快帮我准备笔墨纸砚，下次就不仅仅敲你额头了！”小圆子调皮地吐吐舌头，转身麻利地铺纸研墨。
　　这西苑的生活就是简单，也没有什么玩乐。林子轩每天除了读书，就是写字画画。按小圆子的说法那就是十足十的枯燥。亏得少爷十几年如一日地坚持了这么久。
　　小圆子一边磨墨，一边看着自家少爷仔细作画。看久了又不禁替自家少爷感到冤屈。昨个府里的小厮还在嘲笑他伺候的西苑这位该是个怎样的怪物，要不然老爷怎么十几年都不让少爷出来见人。小圆子立马瞪圆了眼，狠狠地扑上去揍了人家，为此，不仅陪了药钱，还被府里的管事扣了工钱。哼一群没眼福的家伙！
　　“小圆子，小圆子”林子轩无语了。只得放下手中的笔，站直了身子往外走
　　等小圆子回过神，发现室内早没了自家少爷的影子，赶紧跑出去，只见自家少爷正和一管事模样的人说话。旁边站着的奶娘脸上隐隐带着激动。
　　等管事一离开，激动的奶娘一把抓住少爷的手“少爷，老爷夫人这是想开了啊！奶娘就说毕竟你是夫人的亲生骨肉好！好！少爷也不必一直呆在这个小院子了”
　　林子轩自己倒是没有多大情绪。这么多年母亲很少会过来看他。记得早些年生母偶尔过来，但大多也是叮嘱奶娘看着不让自己随便出院子，然后就避如蛇蝎地匆匆离开。小时候不懂事还会经常哭着闹着，怨恨父母不疼自己。随着年龄增长渐渐懂得多了，也知道自己这个身子是不正常的，他也渐渐看开了，倒也不怎么怨恨父母这么多年对他的冷淡。
　　唤过小圆子，让他带着自己去大厅，随即不免又觉得有些好笑：活了十九年，连自个的家都认不全。
　　一路走过，不时发现沿途的丫鬟小厮皆是满脸好奇又惊奇，又或者交头接耳切切私语。小圆子竖起耳朵，无非就是：原来这就是西院里的；长得真好看之类的。小圆子偷偷瞧自家少爷，发现少爷虽然努力假装平静，其实早就偷偷地红了耳朵。大概是从没被这么多人围观关注的缘故吧。不由就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被自家少爷狠狠地瞪了一眼。
　　“少爷，你说夫人这是要做什么啊？少爷你是不是马上就能搬出西院了？”
　　林子轩笑了笑，也不回答。两人一路走过阁楼花园，穿过长廊，来到正厅门前。深深地吸了口气，林子轩大踏步走了进去。
　　大堂里林氏早早地坐在上头，看到他进来，于是放下手里的茶盏。林子轩上前恭敬地唤了一声“母亲”然后静静地站着任由林氏打量。
　　眼前之人身量纤长，面如白玉，唇红齿白，更难得的是身上自有的一股读书人气质。温润如玉，谦谦君子，莫过如此。林氏在心底默默的叹息，看这面相倒是一点也不显得女气。随即而来更多的是浓浓的不甘！要不是他的身体
　　林子轩心里也不是没有期待。但随着林氏面上表情的变化，心里渐渐地由期待到失望又恢复到平静。于是仍静等林氏开口。
　　“轩儿，这么多年委屈你了！从今日开始你就搬到东边的紫竹轩去吧！”林氏说着上前托起他的手，然后接着说到“这么多年，你爹和我也非有意冷落于你。实在是你身子特殊，无法继承家业，老爷对此难免颇多失望。为娘每每看到你，也是心如刀绞，故而每年也多是了派了贴身丫鬟前去关心。今日看到轩儿长得如此清秀俊美，为娘亦甚感欣慰。时候也不早了，今个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再搬入紫竹轩吧。”
　　“那孩儿先行告退。”随即唤了门外的小圆子一起回西院。
　　翌日一大早，余管家就派了几个下人过来搬东西。转眼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三人不免都有些伤感。“少爷，我们以后还可以回这里吗？突然间觉得好舍不得”“行啊，那就留你在这为少爷我看院子”林子轩难得地开起玩笑来。“唉，别！别啊！少爷你在哪儿，我小圆子当然就在哪儿”说罢一脸紧张得拉着林子轩的袖子，看得林子轩和奶娘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紫竹轩位于林府东面，四周一片竹林环绕，倒也是个清静优雅之处。阁楼亭台皆是装修华美，屋内摆放的物件也具是精巧珍贵。看得三人皆有梦幻的感觉。待收拾妥当，余管家唤来几个奴仆“少爷，这些个是夫人安排在紫竹轩服侍的”林子轩点了点头，吩咐她们暂且下去。
　　自此以后林氏每天也都会过来看望林子轩，平时也多关照其饮食起居，好似要弥补十几年来缺失的母爱。林子轩从刚开始的不自在到逐渐的习惯，日子久一点也会自动每日准时去向林氏请安。期间也见过林老爷数面，虽然林老爷表现得说不上多关心，但总体上也是慈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