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桂花风(又名师傅救我)》天虫

12、第 12 章

　　“不过……”丰毅皱了皱眉头，又道：“我还有个兄弟，是一起长大的，想是大哥也已经见过了。我这一走，就凭他那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傻样也难以独自讨个活路。不如……，大哥把他也一并收了吧？他当然没我这么聪明伶俐，我也就当送大哥个人情，半卖半送，刚才讲好的价钱对他就打个半价，可好？”
　　桂风听了他的话，想起昨天在破庙前看到的比眼前的丰毅更加瘦弱的小乞儿，心想：这小无赖虽然行事乖张，毫无章法可言，却也是个知情达义的。如果日后能够多加鞭策，说不准还真象蓝叔叔讲的那般，能成为“歃血盟”的栋梁之才。可就是眼前只知道贪些小钱财，沾些小便宜，如此下去，可也不是个办法，心中微微一转，一个想法骤然成形，于是，他挑眉道：“你倒是会算的紧，如此下去，我身上的钱岂不是全都被你哥俩赚了去？”
　　“那哪儿能啊？”丰毅嘿嘿笑着，用手抓了抓未梳理的头发，此时的一头发丝虽乱，却因为已经被好好的清洗过，倒也现出乱中有序，柔顺油亮之态，柔软的发丝因了门外吹进的风而微微的飘动，扫在桂风的脸上，竟然散发出远不同于昨日的淡淡幽香，直入脾肺。桂风伸手将他的发丝撩至了耳后，随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看你也有些义气，这事就此说定了。一会就叫人把那个孩子接来，不过这拜师的时辰……”
　　“没关系，没关系。”丰毅一看他点了头，立刻满眼欣喜，冲着他猛摆手：“这拜师的三个响头，我替他先磕了，千万莫要误了时辰！”说完，丰毅便拉住他的手将他推到大厅正座的位置上坐下，自己端了酒，咚一下跪到了他的脚前，响亮的说道：“师父在上，受徒弟丰毅和……猪头一拜。”
　　把酒塞进了桂风僵在身前的手中，不分青红皂白的咚咚咚连磕了六个响头。坐于一旁多时的蓝老爷见了立刻哈哈大笑道：“好好，从今以后，风儿，卿儿，还有毅儿，你们就真的成了一家人了，不管是兄弟也好，师徒也好，我看了都喜欢！”
　　丰毅站起了身子，在桂风的耳边悄悄的提醒道：“师父，您可不能忘了徒儿的四两半银子啊。”
　　桂风瞪了他一眼，又轻勾唇角道：“你可知道你身上披的我这件虎纹孔雀披风值多少银子？这可是御赐的，无价之宝，就算临时租用的费用也可抵了你那几两银子了吧？”
　　“什么？你不早说？”丰毅听了满面大骇，急忙作势要脱下来，又听得桂风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现在再脱也已经晚了吧？”
　　“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丰毅咬牙切齿的从喉咙中挤出声音来，双手狠狠的揪住披风，又使劲往身上裹了裹，反正银子没了，不如能多披一会就多披一会。
　　“过奖了。”桂风谦虚的点了下头，伸出手将丰毅的头发理了理：“谁是师父，谁是徒弟我想你应该搞清楚了吧？”
　　“废话，当然你是师父了……”丰毅甩开了头，又故意用手将头发拨得更乱，桂风看了心烦，一手钳住他的后脖颈将他的脑袋扳到眼前，一手微微施力的将他的乱发梳理开来，惹的他哇哇大叫。蓝老爷看到他们“师徒情深”的一幕感动的直抹眼睛，而蓝卿在一旁则是幸灾乐祸的看着丰毅痛苦挣扎的表情。
　　当天下午，丰毅就见到猪头被带到了山庄里，看到猪头冻的瑟瑟发抖的模样，丰毅赶忙把自己身上厚实的棉袍脱了下来，裹在他的身上。
　　“老大，这是怎么一会事，你看起来还真干净！”猪头怯怯的看了看丰毅身后的桂风，急忙道：“怎么啦？不会是你行骗失败，被人抓了？”
　　丰毅看到他那呆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朝他后脑就是一个巴掌，骂道：“死猪头，一张乌鸦嘴，尽捡霉气话咒我，你大哥我这么聪明，会被人抓吗？”
　　“不是被抓，那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啊？”猪头揉着后脑勺，睇向桂风。
　　“这家伙啊？”丰毅斜眼看了桂风一眼，只见他眉头微皱，双目不善的盯着自己，赶紧改口道：“这位受人尊敬潇洒多金的少年侠士如今已经是我，不，应该是我们的师父了，确切的说，应该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了。”
　　“什么？他……你……我……师父？”猪头一头雾水，一根手指来回在三人之间指来指去。
　　丰毅最见不得他这呆蠢的模样，抓住他的手指说道：“是，他是咱们的师父了，以后咱们哥俩就衣食无忧，没事的时候，写写字，练练功还有钱可以赚。你不信？你看——”丰毅把额头伸到他的面前，让他看自己中午磕头时留下的泛红印子：“拜师礼都行过了，你的头我也替你磕啦！”
　　猪头一脸心疼的伸出手替他揉了揉，说道：“老大，你一向软硬都不吃的，怎么今天会拜人为师啊！”
　　“傻瓜！”丰毅拉下了他的手，把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背向桂风，郑重其事的道：“软硬不吃那是对欺负咱们的同行说的，可是这次碰到了一个大金主，心眼还不坏。你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又不象我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吃，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挨饿啊！”
　　“老大……”猪头感动的流了几滴眼泪，又被丰毅几下不轻不重的巴掌轰了回去。
　　桂风眼看着刚收的两个小徒弟背着他唧唧咕咕，却并没有生气。从那个瘦弱的孩子口中，他似乎更加了解到丰毅这个孩子或许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难以管教的。最起码，他有良心，有义气，他在乎自己身边的人，和那石头里蹦出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孙猴子不一样，起码没有它那么孑然一身。
　　“阿毅，你领着……猪……头……”桂风怎么都觉得自己的徒弟顶着这么一个极端不雅的称呼实在不成体统，于是对着那阔耳又瘦弱的孩子问道：“你原名叫什么？总不可能真的叫什么‘猪头’吧？”
　　“呃——，回师父的话，徒弟的原名早就不知道了，从记事起就叫猪头。”猪头害羞的搔了搔耳朵，又看向身旁的丰毅。
　　丰毅见状急忙道：“是啊，是啊，他打小就是这么一个名字，因为收养他的老家伙还不如我那死鬼干爹哩！连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都不认识，就记得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就是年轻时乞讨来的猪头肉，又看他耳朵长的特别大，跟猪耳朵似的，所以管他叫猪头了。大概是想日夜看着猪头，好解解谗吧？”
　　听了丰毅的解释，桂风哭笑不得，这民间的疾苦，看来他还是知之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