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之萧后传奇》兰泽草

19、救窦建德护女乞

　　一日，依霏正在房中练习书法，就看到红蕊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依霏又低头继续写字：“红蕊，不是叫你去城东买糕点吗？”红蕊慑诺地说：“公主，能不能改天再去买啊？”
　　依霏好笑地说：“红蕊，我待会要去给母妃请安，她最喜欢吃城东李家的糕点，我就想让你买了来好孝敬母妃的。”依霏听不到红蕊的回答，就搁下笔走过来，看到红蕊一脸紧张的样子就问：“怎么了？”
　　红蕊把手拢在依霏耳边跟她说：“公主，奴婢打开侧门的时候吓了一跳，那里有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躺在地上。”依霏听着觉得吓人，是什么人伤成那样呢？
　　依霏往外面走，红蕊拉着她说：“公主，您别出去，很吓人的，那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活着还是死了。”依霏却抚开红蕊的手边走边说：“红蕊，如果那个人没有死，只是重伤呢？我不能这样见死不救，就如当日救你一样，举手之劳救人一命，何乐而不为呢？”
　　红蕊听依霏这样说，也不敢再拦，赶紧跑在前面帮她开了侧门。打开门的时候，依霏确实也被吓了一跳，一个男人躺在门口台阶下，身上多处伤口，看来受伤已经有段时间了，那些伤口的血已经凝结。他看起来脸色苍白，躺在那里像是死了一般。
　　依霏走近看他胸口上下起伏，就断定这个人只是失血过多而昏迷过去。于是她看到左右，这侧门在偏僻的地方，平时也没有多少走动，只看到墙角坐着一个女乞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靠着墙像是睡着了。依霏就叫红蕊和她一起把这个人扶进自己的小院，让红蕊想法子支开伺候的人之后，依霏把他扶起自己的房间。
　　红蕊提心吊胆地关上房门后问依霏：“公主，接下来怎么办？”依霏检查这个人的伤势之后说：“你出去打一盆干净的水来。”
　　红蕊打了水回来的时候大吃一惊，那个人的上衣已经被脱了下来，上面有几个深深浅浅的伤口。还好都只是十岁左右的孩子，又都是在乡野长大，对于男女性别没有太多的忌讳。
　　红蕊打下手，依霏又找出前些天萧琒拿来的治伤药，还找了一些白布来。接着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很快就弄好了。依霏看了看那件血迹斑斑的衣服，转头说：“红蕊，你现在过去找二哥，如果他在，你就让他一起过来一趟，如果不在，你就找一件他的衣服。”
　　红蕊离开没有多久，那个人就睁开了眼睛，充满戒备地看着依霏。依霏说：“你不必紧张，是我的婢女在门口看到了你，我们已经帮你简单处理了伤口。只是你的衣服实在不能再穿了，被人看到恐怕没有办法逃避，你稍等一下，我已经叫人去帮你取干净衣服了。”
　　那个人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果然已经清理过了，伤口都用干净的布条包扎着。他见眼前的小姑娘有一双干净的眼睛，五官精巧别致，不像是会骗人的样子，就对她说：“谢谢小姑娘救命之恩。我家是本分的庄稼人，我因看不惯乡里恶霸欺压良善，就杀了那个恶霸逃了出来。等换了衣服我就走，绝不连累姑娘。”
　　依霏看那人一身强壮的体魄，皮肤有点黑，倒真是像种地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大而有神，里面闪烁着正直的光芒。依霏走到桌子边，随手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你流了很多血，先喝点水吧。”
　　没一会儿，红蕊就在外面小声说：“公主，二王子来了。”那个人立刻跳下床，依霏按住他：“你不必紧张，我是西梁王府四公主，来的人是我二哥哥，我请他来帮忙，我们不会害你的。”那人往屋子里看了一圈，刚才只是看那小姑娘为人随和，衣着也很朴素，这才注意到屋里的摆设，确实不是一般人家。
　　依霏开了门，萧琒着急地说：“四妹妹，红蕊跟我说你请我来帮忙，出了什么事吗？”依霏低笑一声：“二哥哥，我好好的呢！我救了个人，想请你帮忙把他安全地送走。”
　　萧琒这才看见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身上显然受过伤，刚刚包扎好的样子，他惊吓地把依霏护在了身后问：“你是何人？”依霏打开萧琒的手说：“四哥哥，他是我救回来的人，他是不会伤害我的，你别紧张。”然后依霏把红蕊手上拿的衣服接过来递给那个人：“你穿上吧，可能不一定合身，但总比你身上那件要干净，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抓去官府。”
　　那人正在穿衣就听到外面一阵杂乱的响声，有人敲门，仆人门阻挡的声音。萧琒跟他们说：“你们先待在屋里，千万别出来，我去拦住他们。”
　　他刚出去，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就是一个粗野的声音：“不就是西梁王府嘛！不过是个落魄王爷，我们可是扬州总督府当今晋王手下的人，我们奉命追捕杀人要犯。”
　　萧琒的声音传来：“各位官爷，我们西梁王府好歹也是当今皇上认可的，你们如此无理，不怕皇上怪罪吗？”那人客气了一点：“原来是二王子啊！请您别为难小的，小的也是职责所在，我们搜查杀人要犯到这里就不见了，无论如何也要搜查一下王府才行啊！”
　　依霏听到这里有种想哭的欲望，原来西梁已经落魄到如此地步，任一个小小隋朝官员也敢随意搜查王府。自己之前的种种不愿意，如今也化为自责，以后一定要好好跟着师傅们学习，不能为了自己的心意而置西梁不顾。
　　萧琒的声音加入了一些严厉在其中：“行，各位请绕道到前门，我们西梁王府接待客人是在前院，侧门小院是小妹闺阁。小妹又是皇上亲自下旨定下的晋王王妃人选，你们居然擅自闯入她的闺房搜查，如果传到皇上耳中，恐怕于各位以后的仕途无利啊！”
　　过了一会儿，萧琒回来了，他对依霏说：“四妹妹，他们等一会儿会从前门进来，后门也已经有人把守，你把他交给我，扮作是我的随从，我带他从前门出去。还有，叫红蕊把那件血衣拿到院子里的树下埋了，不要让人发现蛛丝马迹。”
　　红蕊立刻拿了血衣出去了，依霏跟那个人说：“你扮作我二哥的随从，跟他从前门出去。这几两银子你拿着路上买点东西吃，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那人还想说什么，依霏就推了他跟萧琒一起走：“快走吧，趁官兵还没有开始搜府，你们赶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看着他们走出了房门，依霏又在后面低低说了一声：“二哥哥，你小心。”萧琒听到回头看了依霏一眼，她眼中满是担忧，他淡然一笑：“四妹妹不必担心，我送他出去就回来。”
　　萧琒带着这个人到了前院，果然看到那个头领样的人物在前厅，正在和大哥谈些什么。他直接绕过前厅，从边上回廊往外面走去。到了门口就看到有一群官兵在等候，有一个拦住了他的去路：“我们将军有令，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王府。”
　　萧琒怒气骤起：“闲杂人等？我是闲杂人等吗？我是西梁二王子，我出入自己的家门还要向你报告不成？”那人愣了一下，大概觉得萧琒所说有理，将军只是叫自己守住门口，并没有说不让王府的人出入。萧琒趁官兵愣神之际带着那个人出了王府大门。
　　走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后，萧琒又给了这个人一袋钱：“拿着吧，路上需要用到。后面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那人朝萧琒磕了三个头后起来说：“大恩不言谢，我窦建德会永记二王子和四公主大恩，如果后会有期自当图报。”
　　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萧琒低语：“窦建德，倒真是一个血性汉子！我帮你只是为了四妹妹，希望你会真的记得她对你的恩情。”
　　萧琮也未能阻止住隋军的搜查，西梁王府能在杨坚的统治下得一隅之地安身，已经是萧岿求来的朝廷的最大宽容了。所以朝廷允许西梁作为一个番王一般存在，允许西梁保留皇室尊严称号，却另起了扬州总督府，实权仍然掌握在朝廷手里。晋王灭陈后就受封杨州总督，来到这里治理百姓，顺便监管西梁。
　　隋军搜查的重点当然就是依霏的小院子了，依霏和红蕊早就把这里处理得干干净净的，他们搜查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个小头领很气恼，他觉得这差事办砸了，回去怎么向上头交待。一群人气冲冲地从侧门出去了。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然后就是拳打脚踢的声音，依霏想起扶窦建德进来时墙角那个女乞儿，于是就冲了出去。果然看到那个头领样的男人正用脚去踢那个女乞儿出气。
　　依霏看不过眼，喝道：“住手，你们一群大男人，怎么如此欺压一个小女子？”那个头领本来就一肚子火，现在当着众官兵的面被一个小姑娘这样教训，脸面更是拉不下来，就对那个女乞儿说：“你明明知道杀人犯往哪里跑了却知情不报，该打！”接着又是一阵打骂。
　　依霏实在忍受不住了这样欺压良善，就不顾红蕊的阻拦，冲了过去拦在女乞儿前面，对那个头领说：“够了！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高抬贵手，留她一条性命吧。”
　　那个头领还想继续泻火，依霏却拦着不让开，眼看拳头就要落到依霏身上，红蕊大喊：“不要！”红蕊挡在依霏前面对那个头领说：“我们四公主可是皇上钦定的晋王妃人选，你们不能如此无礼！”
　　头领听到这句话住了手，也许是他也觉得打一个乞儿没有意思，他看了依霏一眼说：“你还不是晋王妃，更何况，即使成为晋王妃，也不一定能讨晋王欢心。”
　　等这群官兵离开后，依霏嘱咐红蕊带那个乞儿进去梳洗一下，她心里还想着刚才那个头领说的话，似乎以后的路真的不是那么好走。
　　等那个乞儿出来时，依霏觉得眼前一亮，原来梳洗后的她是那么美丽。十三四岁的样子，一双大大的眼睛闪烁着坚毅的光芒，脸蛋是瘦削的，却给她凭添了一股子英姿。如果说红蕊的美是可爱灵巧，那么她的就是坚毅刚强。
　　依霏让她坐下来，问她身世，只说是从小经历战乱，家破人亡后自己一个人流浪到此处。问她姓名，说家人去世的时候自己太小，真的记不清了。依霏觉得她可怜，就想留在身边。
　　晚上去禀告了张姬，张姬也答应了，毕竟生活在乱世，大家都不容易，多养活一个人也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依霏觉得她和红蕊刚好可以做一对，一起在自己身边伺候，又是一个不需要怎么装扮就好看的人儿，就为她取名“素华”，跟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