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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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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峰是A市最大化妆品公司的老板,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白手起家最后成功的。尽管他家财万贯,他仍是十分低调:他从不出席大型聚会,也不接受记者采访,于是鲜少有人认识他,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更多的人连他是最大的化妆品公司的老板都不知道。
终于有一天他的公司出事了,顾客用了其公司所出产的化妆品后开始过敏,严重的还住了院。最后他金盆洗手不做了,事故也通过关系和金钱解决掉,但他仍没有损失太多,因为一直都是在闷声发大财。而那些愤怒的顾客们,很快便被白峰抛在了脑后,尽管“你这个害得我没有了孩子的畜生不如的东西”或“该死的垃圾”喊得震天响。但白峰怎么可能不给自己准备替罪羊和障眼法,此时他只将人推到了台上挡箭,便潇洒地拍拍屁股溜之大吉了。
所以没有金钱摆不平的东西,享受着奢华生活的白峰如此想到,一边搂过自己的情人亲了一口,引来一阵娇嗔。但他无所事事的惬意日子也仅仅持续了几周。
无法制止的痒意来的突然而迅猛,从手部开始蔓延到全身,从骨头里蔓延到表皮上,怎么挠也没有用,反倒是加重了那波涛一般绵绵不绝的痒意。重金请来的医生却只是摇头:“这根本不是皮肤病,像是过敏,却又不是过敏……总之,我是治不了这怪病。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没有治疗的方法:清水冲洗,药水浸泡,躲避进玻璃房里与外界隔离……都解决不了白峰的痒意。
仅仅一周,白峰就变了一个人,分外的可怕: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纵横交错的全是还在渗血的抓伤,少数几处流着黄脓,人瘦成了皮包骨头,脸色勉强能看出青白,但实际上整张脸已经毁了。因为痒,白峰无法自由的享受食物,休息,连美美地睡上一觉也是奢望。
某天夜里,白峰再度因为痒意而从睡眠中惊醒。愈演愈烈的痒意从脚底冰凉的地方传来,白峰强睁着眼睛看去,却吓得毛骨悚然——一个大脑袋的赤红色小娃娃,正笑嘻嘻的往自己的脚上涂抹着什么东西。不是药膏……白峰睁大的眼睛看到了床脚摆放着成堆的瓶瓶罐罐,上面的标示分明是白峰曾经拥有的公司的商标。难道说,这些,都是那些不合格的化妆品——!不是已经找人处理掉了吗!白峰想要挣扎着起来,发现自己无法挪动半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该死的小鬼用化妆品抹便自己的全身。他想起来他为了赚钱而往里面加过什么:各种各样的劣质便宜材料,致癌添加物,大量的含铅物质……反正是怎么祸害人,怎么便宜省钱,他就令手下怎么加。
同样的,他也想起了底下人所汇报给他的另一件事:“老板,这次的事情之所以闹大,完全是因为有个孕妇用了我们的化妆品后住院流产了,而且永远没办法生育了……所以……”当时他是怎么做的,“……老办法,能用钱摆平就用钱摆平;不能的话,哼哼……”最后那个硬骨头不服软也不服硬的女人被他的手下设计死于车祸,死的是血肉模糊,面容无法分辨。
杀身之仇、害母之恨……所以这死小鬼是来寻仇报复的吗!混蛋啊!我不服啊!
当小鬼涂抹完最后一瓶化妆品,它“咯咯”地笑着,好似很满意与白峰的痛苦,在屋里飘了一阵后,便消失在夜色里。与此同时,白峰能动了。凶猛的痒意席卷而来,白峰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身体,连伤口被再一次掀开了也不顾。他划坏了自己的脸,使其更加的狰狞;他抓烂了自己的皮肤,暗红的鲜血飞快的流淌,滴落在地上;他甚至抠下了自己的肉,直至某些地方露出了白生生的骨头……昔日的黑心大财主,现如今连一只狗也不如。
瘫倒在地上的人,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狼狈极了。
但并没有结束。黎明之时,白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拼命的向外跑去。“好痒,好痒啊……”便是白峰头脑里唯一剩下的念头。
血肉模糊的人冲到了没有车的柏油马路上,四肢撑地,开始向着凹凸不平的沥青路上摩擦解痒。
红色,大片的红色向着周边蔓延。骨头的摩擦声不住的响着,夹杂着人类的痛苦呻吟声,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白峰的血流了一地,皮肉分离,有些地方被蹭成了肉糜之类的东西,骨头也被磨了出来,少量的骨渣与地上的血肉混合到一起……尽管这样,白峰还是没有死,他还是很痒,娃娃鬼的怨恨没有让他轻易地解脱,它在等待。
车灯的光线扫向了白峰,那血肉模糊的一滩却因为娃娃鬼的怨气而被掩盖,司机没有看到地上的将死之人,就那么直直的,毫不犹豫地,撞了上去。
车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血印子,轮下的白峰很显然的活不成了。娃娃鬼离开了。它的杀身之仇、害母之恨都已报复完毕:白峰被他所生产的化妆品一直折磨到死,最后还获得了同娃娃鬼的母亲一样的死法,还是死在同一个执行人车下。
被警察扣住的车主在看到死者的遗体之后,尖叫一声:“白老板!”然后心里泛起了一阵阵的冷意,一种不祥的预感由之而生。尽管此时太阳初升,并不刺眼的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给了他一种暖洋洋的感觉,扔让他不住地发抖,最后跪在了地上,像个女人一样尖叫了出来。正在他大吵大闹,尖叫不止的时候,一阵痒意,从左手背的骨头里开始,向外渗透出。
他下意识地伸右手去抓挠几下。黑暗的地方,稚嫩的脸庞上出现了天真无邪却也残忍非凡的笑。
喂,你的身上痒不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