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绛珠传》炊炊

71、第七十一章

　　黛玉心知贾宝玉口中所问之玉是他出生之时所衔玉之玉，却故意曲解，道：“自是有的，如我们这样的人家，哪个没几块玉，白玉，青玉，墨玉，绿玉，紫玉，黄玉皆有，昕儿和晗儿两个也也有不少的玉。”
　　林晗便笑道：“姐姐说的是，我和哥哥的玉佩都装了两匣子呢，只是像宝二表哥那样的通灵宝玉却是没有的，不知宝二表哥可否将你那通灵宝玉借表弟一观？让表弟也长长见识。”
　　贾宝玉自是没有不同意的，从颈间取下通灵宝玉，递给林晗。
　　林晗便同林昕二人一同研究手中的那块通灵宝玉，贾宝玉看着挨着头挤在一处儿的林昕和林晗两兄弟，一样的面容，又都是这般清俊秀雅，一时觉得新奇又有趣儿，竟觉得自己往日也是孤陋寡闻了，原只当世间男儿都是污浊之物，只除了自己，不想，两位林表弟也是极为俊俏明净的人物。
　　贾宝玉心中欢喜，看看黛玉，又看看林昕林晗，高兴地冲贾母道：“老祖宗，幸而赖嬷嬷今儿去舅舅家寻我回来了，不然，今儿个便见不到林妹妹和两位林弟弟这般清灵俊秀的人物了。”
　　贾母笑道：“极好，极好，你们表兄弟姐们就该好好在一处亲香亲香。”
　　贾宝玉听了，高兴地笑道：“老祖宗，那就让林妹妹和两位林弟弟也在咱家住着，每日里和姐姐妹妹们一处儿伴着才有趣儿。”
　　贾母笑道：“好，好，都听宝玉的。”
　　贾敏和林如海听了，对视一眼，皆是几乎可察地摇了摇头，贾宝玉这般年纪了，还在内帏厮混，瞧着又是这般贪好颜色的性子，他们怎敢将黛玉留在这儿？
　　贾宝玉又走近黛玉身边坐下，细细打量一番，因问：“妹妹可曾读书？"
　　黛玉道：“跟着先生学了几年，自是读过的。”
　　贾宝玉又问道：“妹妹尊名是那两个字？"
　　黛玉便说了大名，贾宝玉听了，高兴地摇头晃脑道：“‘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这个‘晞’字极好，竟是极配林妹妹的。”
　　贾宝玉一时高兴，又问黛玉道：“妹妹可有表字没有？”
　　所谓待字闺中，哪有男子直接问人姑娘表字的，林昕皱眉不悦，不待黛玉回答，反问贾宝玉道：“宝二表哥，不知道二姐姐可有表字？”
　　贾宝玉摇头道：“没有。”
　　林昕道：“二姐姐都没有，我姐姐比二姐姐还小些，自然也没有。”
　　贾宝玉懵懵懂懂，没听懂林昕话里的意思，只拍手笑道：“妹妹无字，我便送妹妹一妙字，莫若‘颦颦’二字极妙。”
　　探春欲问何出，却见林家几人脸色都不好，便住了口。
　　林如海原只坐在一边，听着几个小儿说话，他原不欲插话，可这话越听越不像话，且不说贾宝玉这般直接询问一闺阁姑娘表字已是极为不妥，更何况黛玉尚未及笄，便是及笄了，她父母高堂犹在，也该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为女儿取表字，何时轮到他一黄口小儿来为女儿取表字？
　　林如海黑沉着脸，极力压抑着怒气，老太太并没开口教训贾宝玉言语行事之中的不妥之处，他亦不好当着老太太的面儿训诫贾宝玉。
　　林晗却是不管这些，冷着脸，厉声诘问贾宝玉道：“宝二表哥亦是读书明理之人，当知道女子的表字乃是及笄之后，由家中有德长辈所赐，家父家母家祖母都健在，宝二表哥此话，将他们置于何地？”
　　林昕见了，也不再顾及老太太，同样疾言怒色地道：“况这‘颦’字乃为蹙眉忧愁之意，宝二表哥，你这是咒我姐姐一辈子不开心，宝二爷，你可是欺我们林家无人？哼，我们林家虽然支庶不盛，却也不是由着你能欺负的。”
　　贾母此时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林家一家人脸色都不好看，心里也知是确实是宝玉无礼了，也是她平日里纵着宝玉胡闹惯了，从来都舍不得说他一句，方才又不及多想，没曾拦着他，不想竟在林如海面前出了大错儿。
　　贾宝玉愣了，一脸的委屈无辜，他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笑眯眯地同他说话的两个林弟弟转瞬间就变了脸色，只讷讷地道：“林弟弟，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老祖宗，快跟两位林弟弟说说，我没有要咒林妹妹，也没有要欺负他们，我…..，我……”
　　贾母见林如海黑沉着脸，就是贾敏也冷着脸，一脸怒气，忙对二人解释道：“宝玉还小，见了晞儿他们三姐弟，一时高兴，张口便来，他也是有口无心的，女婿和敏儿别跟他小孩子家家地一般计较！”
　　林如海和贾敏仍是沉这脸，不语。
　　贾母也知道此时多说无益，便对林如海道：“女婿，昕儿和晗儿两个还没见过他们两位舅舅呢，想必他们两位舅舅也已经等了有些时候了。”
　　贾母说着，拉过贾宝玉道：“宝玉，快些带了你林姑父和你两位林表弟去见你大伯和你老子那里。”
　　贾宝玉想到贾政，不自觉地往贾母怀里蹭了蹭。
　　贾母自是感觉到了，哄贾宝玉道：“宝玉放心去吧，有老祖宗在，你老子不敢打你！”
　　林晗见了，便道：“宝二表哥，那我们便走吧。”
　　贾宝玉见林晗已经敛去怒容，虽不像先前一般笑嘻嘻地同他说话，语气也好了许多，便从贾母怀里出来，与林如海和林昕林晗三人一同给贾母行了礼，便同三人一同出去。
　　众人送至穿堂前，出了垂花门，便有软轿在等着，林昕林晗二人扶着林如海上了软轿，不一时便出了西角门。
　　林晗越走越有些奇怪，不是先去拜访大舅舅吗？这条路可不像往正院儿去的方向，遂询问同行的贾宝玉道：“宝二表哥，我们去拜访大舅舅，走这条路是否绕路了？”
　　贾宝玉不明林晗心中所想，只道：“就是这条路呢，林表弟放心，我从小到大都走了多少回了，不会走错的，这条路就是最近的。”
　　林晗还待再问，却见林如海掀开轿帘瞪了他一眼，便立刻闭口不言，落后两步同林昕并排走着。
　　林昕靠进林晗，在他耳边小声道：“晗儿可是忘了，咱们来时爹爹便说了，少说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