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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谁家少年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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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要说的这个故事是我的姑姑的故事,辈分上是我的姑姑,实际上她是个和我岁数上相差无几的妙龄女子,但她是个奇女子,当然这是我的想法。而家中长辈们都认为她丢尽了何家的脸面,是个不能拿上门面谈论的“现世货”,她不单同男人私奔过,还同女人爱的火热,当她将那爱的极深的女子带回家时,表奶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昏厥,不省人事,而姑姑还是一脸笑嘻嘻的样子,同她的“爱人”眉目传情。表爹见状只得在心里默念经文,让自己的火气降下去,照看表奶,有人说表面平静的海面实际孕育着更大的风暴,表爹将表奶送入医院,回来之后换掉了家中的门锁,宣布从此何家再无这等没脸的女儿。
何秋泉也就是我的姑姑,我们同住江淮小镇上,姑姑家在镇东,我家在镇西,一个水镇并不大,清晨发生的事,不到晌午全镇就都传的沸沸扬扬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在水镇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譬如,谁家孩子考上省重点高中,这样的好事需三至四日,才能传满全镇,有孩子的家庭,倒霉便是那些不争气的孩子,免不了要听上一番教导,成绩好的孩子是不怕的,心底还要思量着,更努力些,将来好考个比省重点高中更重点的高中,尽管那样的高中在他们的心底只是一副不成形的蓝图。最幸福的莫过于早已上了大学的大学生们,听到这样的消息,就像三岁的娃娃看戏,图个热闹而已。
秋泉的成绩非常好,不像我,我的成绩简直比那泰山还稳,过了初一之后,就稳稳的在三十名开外了。秋泉一直是前几名的成绩,那时秋泉就是我的榜样,我学习的楷模,我成长路上指路的灯塔。我们虽然住一个镇子,表爹表奶对秋泉管教十分严格,常常不准这样,不准那样。有一回,听到秋泉的同学邀请她一起去踏青,秋泉还没开口,旁边便传来一个尖声尖气的女声:“秋泉家管的可严了,她可从来都不能出去玩的。”语毕,还有几个女同学围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嘲笑声。秋泉面皮薄,脸红得如熟透的柿子,慌忙往家跑。那时我们正是初三,少年的自尊是我们异常看重的虚名,往往不遗余力的去维护,生怕叫人看扁了去。借着这年少的光阴,极尽荒唐之能。
虽然我们两家大人甚少来往,但是秋泉常常来找我。秋泉家境在整个水镇都是比较殷实的,她时常能穿很时髦的衣服,加上她本来就长的好看,身材也修长,总能引来校园里小男生们的一片口哨喝彩声。我同秋泉并不在一个班,相距甚远,由于升学的压力,我不能再继续小学生那样只顾玩耍的生活。在父母无数次的说教下,我终于开始努力学习,不知道是我的底子太差,还是秋泉太聪明,那些我看了好几遍也不知怎么解的几何题,秋泉一条辅助线画上,马上华丽丽的解开了。叫我好不羡慕,秋泉那时总是来找我,我看到她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的感觉,在家里她是我永恒的榜样,在学校里她也是无数同学学习的榜样。我们有辈分上的关系,在辈分上她是我姑姑,即使她只比我大了一岁。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见面时总是你呀,我呀这么称呼着。她对待我很好,就像个姐姐的感觉,表奶给她买了好吃的,总是留下一些,带来学校,亦或送到家里给我。秋泉来的时候,我总觉得月光特别亮,她就像个月下魅影,踏着星子而来,裙角翻飞。我的房间对着出门的那条小路,她在楼下仰着头冲我招手,我便下楼去,我的父母对我管的非常松,即使我玩到10点才回去,只要在9点的时候,告知他们,他们也会欣然同意。这一点也让包括秋泉在内的许多同学羡慕不已。因此,每次下楼见到秋泉的时候,我都能看出她脸上露出的羡慕之情,我接受秋泉送来的东西,十分坦然,好像我们是关系十分密切的亲戚,实际上也许我们什么也不是。
中考结束那天,我正在家里吃着老爸刚从洛阳带回来的桂花糕。心安理得的没有参考。6月26日晚上,我见到秋泉的时候,她轻轻擦去了我嘴角的桂花糕渣,幽幽的叹口气,“真不知道,我若是没有去考试,我爸妈会怎么样。”话出口的时候甚至没有经过大脑,“表爹表奶一定会从玉带河上跳下去的。”秋泉不可置否的耸耸肩,“你为什么没去考?”我翻着眼睛,“因为考不上啊,平时考试都考成那样,考了也没用啊。我要像你读书那么好,我爸妈不知道会多高兴。”秋泉还是一副平常的样子,好像这场考试对她来说就是一场考试。“打算怎么办呢?”秋泉问我这话的时候,我还在吃糕点,满嘴的残渣,简直像饿死鬼投胎一般,话都说不清楚了,“再,再读,一,年。”秋泉看着我,仿佛是不可置信一般,“爸妈同意了?”我点点头。“你吃不吃了?不吃,我就吃完了。”秋泉将盘子推给我,我立刻匍匐在盘子上。
江淮的七月总能叫人燥热难安,到处都是空调发动机转动的声音,不分昼夜的转动,供电系统的工人总是忙的不可开交,到处抢修电线。
秋泉考上省重点高中的消息也在这流火一般的七月传来。只是表爹和表奶同秋泉第一次吵了起来,秋泉被市一所省重点高中录取,她坚持要去市里读书。水镇也有一所省重点高中,表爹和表奶希望秋泉在那里读书。父母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只是埋头吃饭,我妈很理解我,她反而安慰我:“没关系,明年考上高中也是一样的。”我在心里嘀咕,明年我也不一定能考上省重点高中,我就不是个念书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