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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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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并无后人,只一个侍婢陪伴终身,那侍婢唤做妙儿,正是那老妪,她静静处理好纳兰和苏亦的一切后事,然后拿出一把钥匙交与百里浮琼,“我家主子说,她这一辈子从没欠过别人人情,而今她已垂垂暮老,无法报答百里公子的大恩,只叫我在她百年之后将这密室的钥匙予你,这密室里的药物已积累纳兰三代,对于公子谋求世上至尊位子想必大有益处。”百里浮琼接过钥匙,妙儿继续道,“另外,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二位能在老身死后,将我葬于小姐身边。”百里浮琼点了点头,即刻,妙儿便快速吞下一包东西,吐出血来,感激的看了我们一眼,我伸手去扶却已经来不及,看她安详摊倒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哗啦啦的掉。
在回程的路上,我问,“所以你来青山就是为了那把钥匙?”
百里浮琼不置可否,我冷笑道,“你就不怕她不给你?”
百里浮琼缓缓从右边袖子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钥匙,停下按住我的肩膀,清冷的声音传来,“我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他明明挂着惯常的妖魅笑容,但眼神却带着侵略与占有,我别开眼不去看他,拉着他的袖子往前走。还能怎么办呢?我也都知道他的野心与谋略,可是还是那么喜欢他啊。
几日之后,便到了西璃,我大大没有想到,我在西璃做的第一件事经不是去看大草原,而是成亲!
“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太子寝宫里我指着百里浮琼问道。
“你都这么向我表白了,难道你还想嫁给别人?”百里浮琼有些危险地看着我。
“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太快了。”我吞吞吐吐。
“反正都是要嫁给我的,晚一点早一点有什么区别?”百里浮琼淡淡道,“来时路上我已经通知了你的父皇,他已经同意了。”
“什么?你怎么没跟我商量就擅自决定了呢?”
“我以为这个不需要商量。”百里浮琼紧紧看着我,我发觉那眼神似有变红的预兆,于是很没出息的沉默了,最后弱弱的问了一个问题,“我外公的死和你有关吗?”
然后,西璃最受宠的太子和南璃最不受宠的公主成亲了,西璃王真是宠溺百里浮琼至极,成亲当天命全国上下人民有丧必延,有冤必滞,晚上每人家中都需挂一个红灯笼,祝太子这番姻缘。
就着西璃婚礼的程序,太子妃应于成亲当晚巡游西璃皇城,接受万民祝福,于是,我着一身金边红衣坐在一辆华丽的轿子上游街,前前后后阵势强大,趁着夜色,我轻轻对骑在一旁的百里浮琼说道,“这是不是太奢华了?”
“是吗?我已经让人取消很多了。”百里浮琼弥思状。
我哗然,“其实可以再取消一点点。”
马背上的美人淡淡露出倾城笑,声音带着些许蛊惑,说,“我也想早一刻与娘子共度良宵,但,这八佾庭舞,贵玉华珠,皆是为你而来。如此一想,便再多繁琐复杂,也是值得的。”
我微微红了脸,心里一遍遍的默念他说的话,这漫长的巡游,竟也变得很愉悦。
南璃派来了个大使,象征性的前来祝贺,我也早习惯父皇的冷淡,也并不伤心,而于酒宴时,我撇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看见我,欢快地朝我招手,我被送进新房,一晚上竟都没有机会问风亦宸这小子怎么来了。
百里浮琼没有我想象中那样酩酊大醉,他貌似还很清醒,一身嫁衣与平时着红衣并无两样,他慢慢过来抱住我,我紧张得僵住不动,他慢慢亲过来,从我的头发到嘴唇,一点一点,慢慢往下,我呆呆地看着他,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说,“我喝醉了。”
“然后呢?”
他趴在我颈边不紧不慢地吐气,引得我痒痒的,“然后,我要做酒后该做的事了。”
罗帐飘下,遮盖了一室旖旎风光,暗影浮动,幻化了两人情迷意乱。
早上晨曦已过时,我才睁开朦胧的睡眼,百里浮琼还埋在我胸前,似是酣睡。我穿过他乌黑的发抚摸他的脸,容颜甚美,这样的一个人,便是不去了解他的品行性德,也会一见钟情。如果他品德高尚,则爱之疯狂,如果他心性顽劣,也会甘之如饴。我便是属于后者。
“太子妃可看够了?”戏谑地声音从胸口传来,我低头只见百里浮琼用他那魅惑人心的桃花眼盯着我看,我连忙拿开手,他却抱紧了我的腰,开始吻我,我微微挣扎着,试着转移话题,“你堂堂太子都不用上朝的吗?”
他并没有停下的打算,只含糊的恩了声,我费力推距着,接着问道,“昨晚我那弟弟可是来了?”
“恩,这孩子谈吐举止优秀,是个可造之才。”百里浮琼说完便继续他的事情。
我心里欢喜,“倒是难得听你夸一个人。”
“不要再说不相干的人了。”
然后他堵住了我的嘴,正午时分东宫里新郎新娘没出现一个人。
成为太子妃后诸事都繁忙很多,我竟渐渐忘记了西璃的大草原,待到想起时却总要接待各处来的宾客,随后便又要忘了。
百里浮琼过得日子当真是奢华靡费,天天在家玩弄些古玩乐器,从不像个正经太子,有客来时,他都要找人回掉,我不忍看他们败兴而归,常常请他们进来,一个两个之后,人就多了。
成为太子妃的第五天,我刚送走了西璃的一个御史,百里浮琼耷拉着件衣服抱住了我,“太子妃这几天辛苦了。”
“那你还不出来帮我?”我佯怒。
百里浮琼嘴角微扬,“我很喜欢看你这么辛苦。”
我挣脱开他的怀抱,用鄙视的眼神看他。
百里浮琼对这种杀伤力并不理会,拉过我的手往外走,“带你去个地方。”
我不情愿地道,“要是不好玩你今天就别想上床了。”
百里浮琼没用马车,直接骑着马往外跑,我坐在他前面,被他环住。
“到了。”
前方的士兵远远的鞠了个躬,面前是广袤无垠的大草原,蓝天白云绿草还有怪石?
我内心激动又不禁疑问,“这里怎么摆着这么多怪石头?”
“再等一下。”
我在那些石头间转悠,忽然发现了什么,喊道,“我想起来了,这些都是你这几天收集起来的,我以为你要锁起来呢,原来是放在这里。”
百里浮琼含笑不语,初冬时节,草原却是异常的青,西风呼呼吹来,鼓动起百里浮琼的衣摆,大片绿地上一个红衣少年衣影婆娑,霎是好看。
我站着老远的地方,朝百里浮琼喊,“对面这位太子,我贪恋上你的美色了。”
百里浮琼轻轻笑了,随之风吹过怪石洞,玲玲作响,耳畔传来清平调的曲子,此歌乃前朝隐士简文做词,其妻霓裳作曲。说到这便不免要说一下这个故事。
前朝政治浑浊,君王不贤,简文志不得报,隐于世,于圜阓卖琴。
时霓裳为一青楼歌姬,卖艺为生,经简文铺,得见一绝世古琴,遂有意买之。
“此琴多少银?”
简文比出三个手指头,霓裳一下黯然了脸色,郁郁而曰,“汝非隐士文乎?既为隐,何为贵?”
简文一听便收拾商铺打算打道回府,霓裳问其因,简文曰,“吾既为隐,便去寻一无人知我之所。然姑娘一目相识,此地便不可久留。”
霓裳没想到自己讨价还价的一句话让他起了离去之心,心里舍不下古琴,便一步一步地跟着他。
简文转身,“姑娘,式微,胡不归?”
霓裳有些委屈地看着那古琴,“吾已倾心于此琴,此行不得不归。”
“姑娘,此琴需三百两银子,我愿意卖给姑娘。”
“可吾身无长物。”
“姑娘,那你还是请回吧。”
“不,吾要等你死后把琴抢过来。”
“姑娘,那你可要等几年了。”
“或许我还可以谋杀你。”
“姑娘……”
“如何?”
“这便给了你罢!”
“真的?!”
“不过这古琴乃吾传家之物,所传之人必为我简家之人。如若姑娘肯嫁我为妻,便给了你也无妨。”
简文原意以此使霓裳退缩,谁知霓裳只思索了片刻,便爽快道,“好。我这就去赎身,以后便随你四处游走,弹琴做赋饮酒吟月赏花吹风我都一一相陪,做你最淑贤的妻,为你写曲,你也为我写诗,这样可好?”
简文本来皱起了眉头,听完她的话也觉得此事极好,他儒雅的面容微微笑开,道,“如此甚好。”
从此,江湖上出现了一双佳人,男为“诗雅”,姓简名文,女为“曲清”,无姓霓裳。
如今名满天下的清平调和言欢便是他们的闲暇之作。
西风呼呼吹来,组成一支旋律,
晓光乍破朔风凛凛
有女娉笑世间清平
无所红豆无所蔷薇
有女如此万物无暇
轻轻尘寰落落繁星
有女为妻今生无悔
曲调悠扬动听,词作深得我心。我也有夫如此,今生不悔。
那红衣男子微笑问我,“比起黄昏崖的落日如何?”
我想说真是美得不能再美了,可嘴里还是笑嘻嘻的吐字,“各有千秋。”
回去的路上,我们牵马走路,我抱住百里浮琼的衣袖,
“我有点佩服你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多看书。”
“……”
“其实有两支曲子,西风吹清平,南风吹言欢。不过要等到明年夏天才能听到。”
“太好了,我夏天要在那里建个避暑山庄,每天听歌入眠。”
“如此甚好。”
“那为什么大冬天那里的草还这么绿啊?”
“我用日月阁的长生药种的。”
“对哦,还有那个药呢!”
“要不要给草原取个名字?额,就叫浮鱼吧,百里浮琼和风瑾瑜。”
“随你。”然后他扯开我的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人,我仔细一看,上面刻得却是他的面容,他递过来,说,“我派人在外面守着,以后要进去就拿着它。”
我接过,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小玉人,越看越觉得可爱至极,百里浮琼淡淡道,“其实我不介意你摸真人。”
我忽然抱住了百里浮琼,他似是有些措手不及,没有动弹,我趴在他胸口,缓缓道,“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我感觉到他浑身一僵随即抱紧了我,在我耳边不正经地说道,“那本太子今晚可否上太子妃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