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乔木》翦秋罗

9、吃醋

　　毛冬青把簸箕送到田叔家，就被田婶儿拉住叙闲话儿。两家多年邻居，都知根知底的。当年
　　毛家夫妇意外身亡，只剩下孤儿寡母的，连身后事都是田叔田婶儿帮衬着操办的。前些年，每家
　　每户都是穷的吃着上顿没下顿，耗子来了都是哭着走的。祖孙俩虽看着可怜，可是那时候每家都
　　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是有心想接济，也无能为力。

　　而田家的情况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三个孩子，一男两女，都是张嘴吃饭的年龄。可是，即使是
　　在家里都揭不开锅的时候，也没少过毛冬青一口饭。有人说，穷人家的孩子都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毛冬青却是吃“田家饭”，穿“田家衣”长大的。如果没有田家的帮助，
　　那几年真是不知道怎么熬过来。
　　田家的三个孩子也都对毛冬青当成亲兄弟看待，所以在毛冬青心里田家就是自己的另一个家，也早把田叔田婶儿当成自己的父母。

　　田婶从屋里拿出鲜桃给毛冬青：“毛毛，这可是刚摘下来的，可新鲜呢。赶紧尝尝。”
　　即使现在毛冬青已不是那个没饭吃的孩子，可田婶还是和以前一样习惯把好东西留出一份。
　　毛冬青紧紧握住手中的桃子，暗自许诺：等到那一天我有了出息，我一定报答你们。一定！
　　“婶儿，妞妞呢？”
　　“谁知道啊？这丫头，天天跑得也没个影。”
　　田家老大田小辉已经结婚了，娶了县里的媳妇前两年生了个女儿，在集市上租个门面做生意
　　白天都不在家，二女儿田洁今年刚结的婚，只剩下和毛冬青同岁的三女儿田苗苗。小地方的
　　女孩子都是上完初中就下学了。

　　话音刚落下，就看到一抹俏丽的身影跑过来：“妈，你又在和冬青哥说我坏话，我可
　　都听见啦。”说完害羞的瞥了眼她的冬青哥。
　　小时候，她最喜欢粘在毛冬青身后“冬青哥，冬青哥“的叫，乡里的其他小男孩每天下河上树偷玉米，弄得浑身脏兮兮的。只有毛冬青每天放学就在家里看书写字，衣服虽然都是旧的，
　　却干净整洁，还散发着皂角的香味。即使整天被别人嘲笑成”跟屁虫”，她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直到毛冬青考上县里的重点高中，一星期只能回来一次。少女的心思都是敏感的，每天看不到了，也摸不着了。才明白自己那都是“暗恋”，长达10年的暗恋。

　　毛冬青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揉揉女孩特有的乌黑亮丽的长发，编成好看的麻花辫放在胸前。
　　愣了愣，当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已经长成秀丽的大姑娘了。
　　“婶儿刚才在夸你呢。”
　　“夸我什么？冬青哥？”
　　“嗯 。。我家姑娘从小就古灵精怪的，没想到长大后，变成了人见人爱的大姑娘了。过
　　两年就可以嫁个好人家了。”
　　田苗苗羞红了脸，气的一跺脚：“冬青哥，最讨厌了，我才不嫁呢。”
　　毛冬青看到田苗苗娇憨十足的女儿态，想到的却是身上有淡淡烟草味充满男性气息
　　的那个人。
　　“不嫁？那岂不是成了老姑娘？”
　　田苗苗心里答：我只想嫁给你，你愿意娶我吗？冬青哥。
　　田婶儿笑着看两人打闹，身为母亲的，怎么不会懂女儿的心思。毛冬青要长相有长相，人品什么都过关，虽然家境不好，但小孩却很有出息。怎么看怎么满意，可重点是，她看得出来
　　毛冬青从小就只把苗苗当妹妹看待，虽然他们老两口只要提出，毛奶奶肯定没有意见，毛冬青
　　也不会拒绝。可是，那只是为了报恩。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田婶儿从屋里掂出两袋水果：“妞妞，你帮你冬青哥啊，提一袋。到那和奶奶说说话，
　　今儿早晨啊还和我念叨你呢。”
　　毛冬青接过来就和田苗苗有说有笑的回毛家了。田婶儿看着两人登对的背影，不禁叹息：
　　哎，就看俩孩子这辈子有没有缘分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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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苗苗人还没进毛家门，声音就先出来了：“奶奶，我来看你了。”
　　毛奶奶一听妞妞来了，顿时喜笑颜开。毛家世代单传，人丁单薄。到毛冬青这一代，更甚。
　　从小毛奶奶就把田家的三个孩子当成亲孙子孙女疼爱，这下小孙女来了。能不高兴吗？
　　“妞妞啊，咋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奶奶，奶奶可生气了啊。。”
　　田苗苗上前挎着毛奶奶的胳膊，撒娇说：“奶奶才不会生我气呢。我可是奶奶贴心的小棉袄。”一句话可把毛奶奶哄的笑开了眼，脸上的褶子都深了一层。
　　毛冬青失笑：“就你嘴甜。”
　　田苗苗“哼”的转过头，才发现还有客人在。转头问：
　　“冬青哥，这是谁啊？”
　　毛冬青看着面色不善的某人，道：“这是来咱县里投资的沈老板。”
　　田苗苗从父亲那多少也听说了，所以也没多问。她心里有毛冬青，再好的男人也看不上眼。
　　其次，这个“沈老板”看上去不怒自威，帅是很帅，可是她还是喜欢“冬青哥"这样俊秀温柔的。看有客人在，田苗苗也没有多待。和毛奶奶说上几句话，就要走了。
　　“毛毛啊。快送送妞妞。”
　　田苗苗连忙挥手：“奶奶不用，家里有客人在。”
　　转身向毛冬青：“冬青哥，我回家了。”

　　毛奶奶看田苗苗走远，吩咐毛冬青：“把桃子分成两份，一会让乔木啊带回去。”
　　沈乔木看着毛冬青把好的都挑出来，走上前把好的看上去还差不多的都兜在一起，只剩下
　　几个歪瓜裂枣。
　　哼！还冬青哥,叫的那么亲，我让你吃！
　　毛冬青看着“土匪扫荡”似的沈乔木，问：“你自己吃得完吗？”
　　沈乔木瞥了一眼：“管的着嘛？吃完吃不完，我乐意兜着。看着这些大红桃，我就想起
　　大辫子妹妹，我高兴！”
　　毛冬青看着莫名其妙的某人，瞬间无语了。用那小脑袋壳理解：估计大城市的人，没吃过
　　这么大的桃儿，新鲜！

　　沈乔木觉得此刻自己就是小白菜啊，地里黄啊。。毛奶奶分明就是把那大辫子当孙媳妇了。
　　还怎么地，“贴心小棉袄？”丫的，我看就是一超大版“军大衣”。
　　还一口一句冬青哥，冬青哥是你叫的吗？经过我批准了吗？通过我审核了吗？
　　没看到他脑门上贴着“沈乔木专属”吗？
　　就算看不到但旁边还站着一喘气的，你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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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场景：
　　木木：以后不许吃桃！
　　毛毛：为什么呀？
　　木木：以后不许找大辫子！
　　毛毛：为什么呀？
　　木木：以后不许让她喊冬青哥！
　　毛毛：为什么呀？。。。。。额，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
　　木木：为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哼哼。。。。
　　毛毛：。。。。。。。。

作者有话说

　　沈乔木吃醋了。。后果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