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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暴躁的倪临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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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纪希迅速地收回了,将颤抖的手藏在了长长的黑色风衣的衣袖里,谁也没有注意到此刻Kevin的异常。脸上犹豫的表情瞬间收了回去,面无表情便是最好的掩饰。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夏纪希却来到墓碑前蹲了下来,轻轻说着:“我不知道现在长眠在地上的是不是Kevin的灵魂,大概是吧,你看,我们都灵魂交换了。”
然后夏纪希就低头亲吻了一下那张曾经是他属于自己的照片,喃喃说着:“夏纪希,从现在起我就是Kevin,我会坚强,我会好好活下去的。请安息。”
然后转身离开,不再带任何一丝的留恋。
他的过去,被夏纪希亲手斩断在了那个雨天。
倪临沂拒绝了方泽豪想要送他回家的好意,一个人开着车,在公路上面一150多码的速度在狂飙着,车窗大大地开着,雨滴毫不留情的砸落下来,砸在脸上甚至带着一些些的痛感,他的头发跟早已被淋得透湿,耷拉在脑袋上,手工剪裁的西装就如一块破布般覆盖在他的身上,倪临沂却似乎是毫无感觉一样。
应该说倪临沂能够安全地回到家都是一种万幸。
倪临沂推门进去的时候,听到卧室似乎是传来了一些动静,他连鞋子都没有脱,直接冲了进去,直接砸开了门,一脸地欣喜若狂:“小希,你回来啦。”
“主……主人……”迎接他的却是被他吓到了的满脸怯意的女仆,抱着踉跄扫把往后退了几步,有些害怕的看着他的样子。
“谁允许你们打扫这间房间的?”倪临沂的期望瞬间落了空,但这还不是主要的,没有他的允许,谁能够动这间卧室里的东西?
倪临沂恼怒地直接捏住一个女仆的下巴,如同一只狂暴的狮子般豪不掩饰眼中的怒意:“这是谁允许你们这么做得?我吩咐过了么……?你们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女仆害怕地颤抖起来:“……主……主人,这间屋子里面全都是血迹,夏……夏纪希主人已经不在了啊……所……所以我们就想着帮忙打……打扫一下……”
女仆被倪临沂掐地都快说不出话来,断断续续伴着咳嗽说着,满脸通红。
“都给我滚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再进这个房间。”倪临沂口气很烦躁,直接将女仆甩在了地上,等到女仆们都畏畏缩缩地离开时,直接脚把门给踹上。
他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床上,整个房间地摆设仍然是跟夏纪希走的时候一模一样,但是却少了生气。
阳光照了下来,照在了床头,倪临沂仿佛是看到了夏纪希沐浴着阳光仍然微笑着坐在床上安静地看着书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似乎是一个折了翼的天使般令人忍不住想要去触碰。
倪临沂痴迷地伸出手,想要拥抱坐在床头的那个幻影,可惜,扑了个空。
倪临沂扑到的只是一怀的空气,和满心的悲伤。
倪临沂把头埋在枕头里,被单已经被女仆们清洗过,淡淡地洗衣粉的味道,不算太难闻,却不再是夏纪希身上那股薰衣草的花香。
夏纪希偏爱薰衣草,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喜欢薰衣草的味道。所以他的身上,也常年带着薰衣草的花香。每当倪临沂抱着他的时候,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每次夏纪希身上的香味却若一双手,能够抚平他心中的焦虑。
就是因为越这样,倪临沂才总是希望能够独霸夏纪希一个人。让夏纪希永远地留在他的身边。
倪临沂躺在夏纪希的位置上,他知道早上的时候夏纪希总喜欢侧着身,然后感受着阳光照射下来,照射在他的脸上暖暖的感觉。
那一刻夏纪希的表情,是如此的平静,如此的安宁,似乎在倪临沂身上所受的伤痛都不足以让他难过。所以每次倪临沂看到夏纪希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倪临沂既是迷恋,却又忍不住想要破坏。
倪临沂看到旁边的沙发上孤单地作坐着一只玩偶,看着它倪临沂才想来,这只玩偶是他在夏纪希生日的时候唯一一次带着夏纪希出去玩为夏纪希赢来的。
夏纪希一直很宝贝他,似乎他不在的时候夏纪希都是搂着它睡的。倪临沂起身将它拿了过来,搂在了怀里。
果然,满是夏纪希身上的薰衣草的香味,倪临沂搂住它,不只不觉中竟是让他疲惫了多日的身心舒缓下来,这几天,倪临沂都是睡客房的。他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见夏纪希浑身是血的样子,无数次从梦中惊醒,然后睁着眼睛到天明。
而这次,伴着夏纪希残留下来的味道,倪临沂竟然睡了好久,好沉。
梦里,初见时夏纪希依旧朝他笑得那么的纯净。
早到夏纪希还是大学生的时候。虽然夏纪希大学学的专业是商管,但是夏纪希其实更爱一个人跑到郊外感受着自然的魅力,泡在花田里,带着画板或者笔记本,沐浴着阳光,静静地享受安静的时光。
夏纪希偏爱薰衣草,程度到了连他的被单都必须是薰衣草的图案。寝室里的一个室友第一天都是以看“娘炮”的眼神看着夏纪希的,当然了,相处的时间长了便会发现他只是性子比较冷而已。
又是一天没有课的下午,夏纪希抱着画板去了专属他一个人的薰衣草花田。心情很好地刚刚拿起画笔准备画画的时候,竟然发现本来一眼望过去漫无边际的花田里竟然倒伏了一片,甚至,夏纪希微微眯起来,有些薰衣草的花上还沾染了点点血迹?
夏纪希把画板放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朝那个地方走过去。夏纪希正想拨开花丛,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突然间他的加上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夏纪希瞬间心惊了一下,弯下腰,发现是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夏纪希蹲了下来,发现是个满脸是血的男子,甚至已经看不出容貌,如果不是抓住他脚踝的手与微微蠕动的嘴唇,夏纪希完全不会觉得这是一个人活人。
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就是倪临沂。这也是他们的初次见面。
他拍拍倪临沂的脸:“喂,还活着么?能听到我说话么?”
倪临沂听到呼唤努力地想要睁一睁眼,一身白衣,点点的阳光散落在夏纪希的身上,那一刻对于倪临沂来说就像是看到了天使降临。
奈何眼皮子却像是灌了铅般越来越重,抓着夏纪希的脚踝的手也是越来越无力,只要夏纪希轻轻一动便能挣脱开。
“救……救我。不要去……去医院。”倪临沂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般留下了这几个人,然后头一歪,彻底地昏迷了过去。
夏纪希有些小小的洁癖,看着这样子的男人实在是提不起太大的兴趣伸手去触碰,不过,把一个重伤的人丢在花田里总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吧,夏纪希一向问心无愧地不是圣母,但是见死不救这种事情他还是忍不下心去做得。
夏纪希心中小小地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任命的半扶起倪临沂。
却不知,这一救,日后会给他自己带来多少的纠葛与麻烦。
夏纪希在花田边上买了一间小小的屋子,用来堆放他的一些画具什么的,有的时候画画写文晚了,也就懒得高兴再回学校,在小屋里窝一天对他来说也很惬意。
夏纪希将倪临沂半搂着半背弄到他的小屋的时候,觉得自己浑身都要散架了,夏纪希一边喘着气,一边手上的动作却也没有耽搁。因为会经常过来住,这边的日常生活用品还是备的挺齐全的。
夏纪希翻箱倒柜的找出不知道多久以前放在这里的纱布和药物,不过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用剪刀剪开倪临沂的衣服,才发现倪临沂浑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看的夏纪希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男人,到底是干什么?
夏纪希好奇归好奇,但也没深扒别人的秘密的习惯,只是有些生疏地帮倪临沂清理着伤口,并且绑上纱布。之前学校生理课倒是学了一些急救的方法,本来聊胜于无,他就听了听随手记了些,没想到现在还派上用场了。
夏纪希看看窗外的天色还不算太暗,这个地方里城镇也没有很远,他想了想便拿上钱包出了门。
等他回来的时候,轻轻推开门,突然有一双手紧紧的勒住了他的脖子,一把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耳边传来了低低的威胁:“你是谁?是他们派来向我追债的么?”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我刚帮你包扎了些纱布,这么乱动,命还要不要了?”夏纪希倒是不慌不忙淡淡地说着,没有任何的动作,在昏暗的环境里显得特别的镇静。
倪临沂比夏纪希高了一个人,低头的时候就能看到夏纪希那双明亮的眼眸里满是淡薄与宁静,而且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就是他昏迷前看到的那个天使。
倪临沂默默地松开了勒住夏纪希脖子的手,但是刀子还是握在手中,纱布上又有血迹微微地渗了出来,倪临沂微微喘着气,如同一只猎犬般,眼神犀利地如同一把薄刀般,似乎只要一动,就瞬间准确地插入敌人的心脏。
但是夏纪希却好像一点都不受倪临沂这幅样子的影响,转身默默地看了灯,然后挑了挑眉:“你到底,要不要命了?你不要命我的还不救了。”
倪临沂好像一瞬间被夏纪希愣到了,像只呆呆的大狗般默默地退坐到床上。
夏纪希拿了把剪刀就朝倪临沂走了过去,倪临沂瞬间又提高了警惕,刀子仍捏在手里,死死地盯着夏纪希。
“别乱动,我帮你剪开纱布,上下药在包扎。”
这回夏纪希的嗓音突然柔和了下来,抬起头看着倪临沂的时候眼眸中似乎是含了笑,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水,漂亮地要将倪临沂的魂都吸了进去。竟是把倪临沂浮躁不堪地心灵安抚地沉淀了下来。
倪临沂强忍着他的自我保护意识,想要推开夏纪希的冲动,夏纪希是他出家事之后第一个被他容许这样子触碰他的身体的人。倪临沂无聊着,观察着夏纪希头顶那个可爱的发旋,然后竟然心生一种很想去拨弄一下的冲动。
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住了,默默看着那个发旋随着他的主人上下的攒动,然后默默地发着呆。
这个人,很可爱。这是倪临沂盯着夏纪希的发旋看了老半天唯一得出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