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李千重

1、序幕及第一章

　　序幕：公元2393年，一颗陨石坠落在地球上，并引发了火山爆发，起初这只被看做一次普通的自然灾害，但二十年之后，人类发现新生人口的比例开始不正常，婴儿之中男婴的比例明显高于女婴，达到三比一的比例。人类开始紧张焦急，担心这种情况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后果会是灾难性的。
　　男女比例失调的情况果然愈演愈烈，比例从三比一到五比一，十比一，终于渐渐地没有女婴出生。但奇怪的是，这种情况只在人类身上发生，对地球上其他物种并没有影响。
　　人们虽然通过检验陨石挟带的碎片，发现这一切的变化都是由于那颗陨石引起，但陨石主体已经坠入火山口沉入地心，无法取出，人类只能眼睁睁看着地球上的女人一代代死亡，而新的女人无法诞生。
　　一时间世界末日的恐惧席卷了地球，教廷说人类终于要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上帝的惩罚已经来了，而这次没有诺亚方舟可乘。
　　于是人们或绝望，或疯狂，杀人、自杀者大批出现，整个人类社会陷入极度恐惧狂乱之中。
　　这时古老的东方研究出一种方法可以延续人类，他们找到一种矿物，可以让经过特定选择的男性身上产生女性基因，让他们同时具备男性和女性的功能，这种人被叫做“人鱼”。从此人类种族的延续终于有了方法。
　　但这种矿物十分稀有，不足以维持人类长久的传承，因此便更加刺激了宇宙探索事业的发展，人类在茫茫宇宙中寻找这种矿物，同时也开启了宇宙大发现，星际移民的时代。
　　第一章
　　宇宙历1821年，在一处新探索的星域内，发现了储量可观的圣爱曼石，于是整个星际都轰动了，圣爱曼石是培育人鱼最关键的物质，没有它就不能育成人鱼，号称“人鱼之母”。可是这种矿石十分稀少，即使人类在浩瀚的宇宙中寻找了这么多年，所得的结果也十分有限，现在发现了这么大型的一个矿藏，怎能不让所有国家怦然心动？
　　人类文明发展到这个时候，实力最强大的国家是三个：银鹰帝国、亚兰斯星联、苏玛雅王邦。这三个国家拥有广阔的星域，无尽的财富，科技已经发展到极度发达的程度，他们现在所关心的只是延续自己的种族。说来荒谬，宇宙间最强大的物种所面临的最大威胁，不是物质匮乏，而恰恰是物质过剩之下，自己血脉的延续。
　　于是这三个强权国家顿时像野狼盯着羔羊一样，死死盯住这个矿产星，而其他弱小的国家则只能在一边贪馋地看着。
　　圣爱曼石太重要了，三个强国知道自己不可能独吞，但谁都不肯少拿哪怕一丁点，因为这关系到自己民族的生死存亡，于是历时三年的艰苦谈判终于破裂，星际大战爆发了。
　　“无畏”号宇航战舰上，技师柳薰正紧张地检修着各项仪表，亚兰斯星联的舰队很快就要发动第二次攻击，王邦占领的这个星球蕴藏着丰富的圣爱曼石，对方是绝不会放过的。自己作为技师，所能做的就是尽量确保战舰的性能，以便抵御星联的攻击。
　　天啊，星联的战舰可真多，援军为什么还不来？
　　柳薰皱了皱眉，清秀沉静的脸上掠过一丝忧虑。
　　突然，刺目的白光闪耀在舷窗外，战舰中的军人们急切地奔跑起来，战斗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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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提亚迈昂上校透过监视屏幕冷冷地审视着监牢区的俘虏，王邦的军人真是疯狂了，最后战败之际竟丧心病狂地要毁灭矿区，幸亏自己早有防备，及时阻止，但己方也付出了四艘轻型战舰的代价。
　　参谋莱恩少校在一旁淡淡笑道：“舰队长，何必这么生气？这件事已经上报军部了，军部对这种事一定大为震怒，以那些魔鬼的个性，一定会想出很有趣的方法来处置这批俘虏的。”
　　正说着，文件提醒器响了，莲提亚打开文件接收器，看完里面发来的命令后，冲莱恩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连老练的少校参谋都觉得头皮毛毛的。
　　莱恩不由得问：“怎么笑得阴森森的？就像古地球传说中要吃人的恶龙一样。”
　　莲提亚压低声音对他说：“知道军部让我们把这批俘虏送到什么地方去吗？首都特伦星的人鱼基地！”
　　莱恩一楞，马上两眼放光，兴奋地说：“真的？这可真是太美妙了！真亏老家伙们想得出来！这种结果是苏玛雅人该得的，他们妄想毁掉矿区，现在让他们尝尝圣爱曼石的滋味。舰队长，这批人是我们捉到的，等他们培育完成，我们应该多分一点吧？”
　　莲提亚见一向深沉内敛的莱恩都情难自禁了，忍不住取笑道：“敌军俘虏变成的人鱼你也想要？忘记你曾经有多恨他们了吗？”
　　莱恩毫不在乎地说：“那有什么关系？人鱼是没有敌我之分的。等他们变成柔弱美丽的人鱼，从前的事就像风一样吹散了，就算他们仍然敌视我们，我们也会好好疼爱他们的。莲提亚，你有很好的家世，追求人鱼会多一些把握。像我这样平民出身的军官，想得到人鱼的青睐不知要花多少力气，尤其是我们又长年服役，哪有机会接触人鱼？我已经二十七岁了，还只能看着人鱼的影像来纾解寂寞，你知道这种滋味有多难熬吗？所以去他的敌军俘虏，只要是人鱼我就要！”
　　莱恩发泄般地说了一通。
　　莲提亚有些怜悯地看着他，莱恩是自己的好友，也是一名优秀的军人，可这平日里文雅狡猾的参谋官却压抑着深深的渴望，这种强烈的愿望如果长期得不到解决，真不知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由于人鱼培育困难，死亡率很高，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所以目前人鱼与男人的比例严重失调，几乎达到一比三十五的比例，不知有多少男人也像莱恩这样，徒有满身的精力和热情却无处宣泄，难怪教会的神职人员整天忙于讲道做弥撒。
　　柳薰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禁闭区的角落里，难以抑制地回忆着那天的战斗情景。星联的第二波攻击是那样猛烈，通过屏幕可以看到战舰周围红色的亮点一个个消失了，柳薰知道那是自己的友舰被击毁了，化为太空尘埃。后来战舰的动力系统被击中，战舰不能再飞行，只能停在空中任人宰割。
　　柳薰本以为敌军会用光子炮把自己的战舰击成碎片，哪知对方竟然派遣小型攻击舰从接驳口直冲进来，一进来就切断能源，使舰内的设备全都瘫痪，陷入一片混乱之中。然后那些人就广泛使用了强磁冲击波，一队队的战友被击中后瘫倒在地上。自己是技师，格斗术没有战友们那么好，因此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开始抵抗，就已经被击倒，然后拖到这里来了。
　　太空作战中俘虏是很少的，失败的战舰官兵一般是全体阵亡，柳薰本以为自己会壮烈殉国，没想到却窝窝囊囊当了俘虏。
　　柳薰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扩音器里传来声音，吃饭的时候到了。
　　原本封闭严密的监房墙壁上打开一个洞，一串金属盒子被传送进来，然后传送口又“咔”地关上了。
　　俘虏们无精打采地纷纷站起来去取饭，柳薰则仍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不想动。
　　过了一会儿，一个饭盒塞在他手里，柳薰转头一看，原来是同伴雅克，雅克是低级军官，思维敏捷性情开朗，和自己关系很好。
　　见柳薰转了头看自己，雅克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勉强笑了笑，道：“吃饭吧，虽然这些东西难吃得像塑化物一样，但总能填饱肚子，看来星联军队不想饿死我们。”
　　柳薰接过饭盒，感谢地冲他作个笑容，不错，星联军队虽然对于他们意图毁掉矿区非常愤怒，但却仍严守星际公约，没有屠杀他们，给的给养虽然一点味道也没有，但也已经够人道了。
　　柳薰打开饭盒，出乎他意料，里面竟不是前些天那样褐色的压缩食物、蔬菜粉汤，而是新鲜的米饭面包，一份罗宋汤，蔬菜沙拉，一条腌小黄瓜，还有一大块煎鱼排和一份甜点，这简直是星联士兵的待遇了！
　　看着这香气诱人的饭菜，柳薰陷入迷惑之中，星际公约中虽然规定战胜方要给战俘提供生存所必需的能量，却没有说要给俘虏这么好的伙食，只要能维持他们的生存就够了。自己这些人前些天所受的待遇还算正常，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雅克见他迟疑，便咬着面包道：“想那么多做什么？可能是他们的给养太多吃不完，就拿给我们吃了。反正总比那些压缩食品好得多。”
　　柳薰听了他这几句大大咧咧的劝说，也觉得没有必要想那么多，就低头吃了起来。天然的新鲜饭食果然比工厂制造的压缩食品好吃得太多了。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忽然一块金属墙壁升了起来，露出隐藏在墙体内的合金栅栏。十几个星联的士兵站在栅栏边向里面看着，他们的表情不像平时那么冰冷敌对，而是带着一种隐秘的兴趣，几乎是有些兴奋了。
　　那些人饥渴的目光在俘虏之中搜寻着，激光刀一样锋利的眼神似乎能刺破衣服，扎进猎物的皮肉里去，在俘虏的身体里发掘出什么秘密。
　　可怜的被俘军人们都恐慌了起来，虽然星联一向标榜自由民主，军纪严格，不像银鹰帝国那种霸权国家那样暴虐，银鹰帝国常常有虐囚的丑、闻传出，而且还多数是性、虐、待，但这些王邦军人们知道，己方因为打算毁灭矿区而深深激怒了星联的官兵，如果对方真的在长官的默许下对自己施暴，这些人也无处申诉，毕竟意图毁灭圣爱曼石矿区的罪行是会激起整个星联公愤的。
　　俘虏们像被豺狼盯着的羊群一样，开始惊惶不安，纷纷向角落里靠去。这些军人不怕负伤，不怕受刑，甚至会勇敢地面对死亡，但他们却怕受到性、侵、犯，军人是刚毅勇武的，决不能受到这样的侮辱，性、侵、犯也是公约所严厉禁止的。但近来这样的事已多次发生，狂躁压抑的军人们已经越来越难以抑制他们的原始天性，便用俘虏、发、泄、欲、望。
　　看到俘虏们惊吓的神色，星联的士兵们全都哈哈大笑，看向他们的眼神更加露、骨，各种轻、佻、色、情的话也纷杂地响了起来。
　　有人吹着口哨叫道：“小美人，别怕，男人们不会对你们太粗暴的！”
　　“瞧那个人，是纯种的古东方血统呢！感觉一定非常美妙！”
　　柳薰是纯正的华族，眼见许多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不由也有些害怕，悄悄向墙角里面缩去，而雅克则有意无意地用身体挡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