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槿落》惊禅

13、神农谷

　　一早，千落背了背篓，循着小路上山，神农谷以医术闻名，医，自然离不开药。与那白衣男子一别已有月余，那抹身影在脑海中闪过，秀眉微蹙，鼻翼传来阵阵暗香，神色定了定，抬头望于崖上。寒白色的叶子，上面带着细小绒毛，露水凝结其上，折射出五彩光芒。远处日头渐上，露水却丝毫未少，女子秀眉舒展，向着崖上走去。
　　凝露草，如其名，露珠凝于叶上，不散不消，用玉铲从根部挖出，将露珠收于玉瓶内，草和露水，都是上好的药材。这药用于调理内息，平复真气有奇效，难得一见。看看陡崖，女子犹豫了一下，顺着陡崖上的石块慢慢向下攀爬。轻踩石块，确定安稳再落脚，手扣住岩壁。神农谷虽说是医谷，武学却也涉猎，只是谷主鲜少与人相争，自然也无人知晓神农谷的武学到底到了何地步。千落自幼身子弱，武学便只用来强健体魄，只能算个入门，对付一般高手，却也够用。这深山中人烟稀少，猛兽也不多见，一般的兽类远远及不得人阴险狡诈，谷主也就放了心。
　　用玉瓶小心收集了露水，再用玉铲小心挖出，千落的身子贴近岩壁，一手小心把药草放进背篓，一手抓在岩壁上。放好药草，手刚想摸回岩壁，手上却传来冰凉滑腻之感。转过头，一条蛇细小的眸子紧紧盯着女子，火红的信子不断吐出，带着阵阵腥风。还来不及收回手，蛇突然蜷缩了身子，如箭般射出，毒牙狠狠嵌入女子肩膀。
　　突然的疼痛和惊吓，让女子松开了手，想用力抓住岩壁，却发现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身子向下坠着，那蛇细长的身子也飞在空中，和自己一同落下，闭上眼睛，脑海里划过那一抹白色的影子。耳边的风声小了，身子落入一个温软怀抱，费力睁开眼睛，却模糊的看不清轮廓，身上的气息是那么熟悉。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槿……你怎么。”花绻看着抱着人的槿，挠了挠头，明明走着路，突然就不见了人，回来时抱着个女人，这女人还是……“是那个姐姐！”花绻叫了一声，跳过去惦着脚看看。
　　“槿，这女子受伤了。”花缱拉过妹妹，看了看女子的面容，“怕是被焱蛇所伤。”
　　“我知道。”槿的脸上带着寒意，提起气一蹬地，几个闪身，出现在一处洞穴内。一头熊感觉到入侵者，向二人奔来，槿的眸子闪了一下，一阵白烟散去，洞内哪还有什么熊的影子。洞内凸起的石块，被气划过，变成光滑的石台，脱下身上衣服铺在台上，将女子放在上面。
　　千落身子滚烫，面颊似火烧般红热，身子却在发抖，槿的目光落在她肩头，渗出的血迹被热气蒸的干涸，凝在伤口周围，黑色的血迹带着腥臭。皱了下眉毛，伸手解开女子的衣服，看着一寸寸露出的莹白肌肤，槿眸子里金色闪过。肩膀处泛着乌青，翻手拿出酒壶，又取出一粒药丸，想喂进女子口中，怎奈那朱唇紧紧闭合。眼睛眯了一下，将药置于自己口中，贴近那唇，将药渡过去。
　　“哇，姐，你看！”花绻拉着姐姐，刚刚找到此处，就看到……“槿亲了她哎，槿果然对她有意。”花缱看着妹妹一脸兴奋的样子，眸子转了转。
　　“我们在附近转转吧，找些能吃东西。”
　　“唔，不看看吗……姐……好吧……”花绻恋恋不舍的回头，撇了撇嘴，追上姐姐。
　　两个小家伙的说话声让槿眯了下眼睛，千落脸上红色渐渐褪去，内脏却似灼烧般。
　　“唔……”轻吟出声，拉过了槿的思绪。女子一副娇弱的样子，让槿眸色深了几分，那乌青的肩头着实碍眼。药服下，毒自然是解了，这外伤却……将酒倒在锦帕上，轻轻擦着那干涸的血迹，“疼……”好看的眉揪成一团，疼痛让眼角渗出眼泪，眸子却紧紧闭着。可怜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槿伸手将女子衣服又褪下些，圆润的肩头曝露在空气中，诱人的光泽让槿眼里金色盛了几分。
　　咬破舌尖，吻上那伤口，血液一丝丝渗出，空气中多了一丝异香。乌青之色慢慢退去，女子的面色恢复红润，眼皮轻抖，有转醒之势。舌触及到的肌肤，温软灼热，带着女子特有的馨香，滑润细腻的触感，让舌尖不想分离。止了血，伤口愈合，槿的唇却没离开，轻吻在肩头之上，抬头对上那惊恐的眸子，唇角带着笑意。
　　“你！”女子眼里瞬间充满水汽，拔出腰间软件直直刺向白衣少年，身子却一软，剑滑在地上。
　　“毒刚解，要杀我，怕是要些时日。”唇角带着笑意，将女子扶好，“我只是帮你治伤，未有侵犯之心。”
　　“治伤？我是医者，治伤哪有……哪有……”女子本是挺直腰杆，此刻眼神却闪避起来。
　　“有什么？”白衣少年坐在石台上，女子向边上躲了躲，抓紧了衣襟。
　　“哪……能脱人衣物！”红扑扑的小脸仰着，眼神依旧躲闪。少年笑起来，伸出手，千落想阻止，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只能任由他将滑在肩头的衣服拉起，一件件帮自己整理好。原被蛇咬处未传来疼痛，真气运行，也未有不适，这人……真是帮我自己治了伤。
　　“你是我娘子，这衣服，如何脱不得。”少年笑着靠近，吐出几个字。
　　“你！”眼睛里又露出水色，唇却被人衔住，舌尖推过药丸，女子阻挡不得，吞咽下肚，脸上愤然之色浓郁，“你做什么！”
　　“喂药。”少年伸手擦了下女子唇边水渍，起身走出洞穴，“刚才的药，也是这样喂得。”
　　“你！”面皮通红，眼神却闪过羞怯之色。
　　洞口外的花绻看见槿向外走，刚想离开，身子却被挡住。
　　“看够了？”冰冷的声音。
　　“没……额，不是。”花绻脸垮下来，“刚才我跟姐姐在山中找吃的，几个穿着墨色衣服的人神色匆匆，像是在寻人，听那话的意思，他们是来寻谷主的女儿。”
　　“谷主……”槿的神色严峻了几分，“你去看着她，她的伤刚好，刚服下的药了凤凰血，药性不至猛烈，却也不好承受，若是看她受不住，就把这果子给她服下。”
　　“好，那你……”话还没说完，眼前就没了人影。“明明担心，就自己照顾她嘛，我还想去找姐姐呢。”花绻嘟囔着，走进洞穴。女子躺在石台上，药效起，她觉得经脉内似灼烧，接着便陷入昏迷。花绻看了看女子，“唔，真是美人，和槿在一起倒是相配，不过……没有姐姐美~”
　　槿几个闪身出现在路边，花缱站在她身边，远处现了人影，槿手中多出一柄软剑，迎着人影上去。
　　“兄台可认识这柄软剑的主人？”声音清润，彬彬有礼，俊秀的面容让为首的男子一顿，放松了些警惕。拿过软剑一打眼，神色陡然凝重。
　　“你从何处得这剑。”男子眼里精光闪过。
　　“你这人好没道理，家兄好心救了人，却被这般质问。”少年旁的小女孩开了口，脆生生的音色让几个男人面露羞色，“早知，就不救那女子。那女子也是，拿剑便刺向家兄，好无道理。”
　　“这……我不知这位小兄弟救了我家小姐，还以为……是我鲁莽。”男子一抱拳。
　　“无妨，也是我莽撞了，哪有拿着人家的物件来寻人的理。”少年笑笑，语气温和，“那女子被我安置在洞穴了，由舍弟照料，这，就带几位过去。”
　　“有劳。”
　　绕过几座山头，终于走到洞穴外，男子气息不稳，却强压住气血，反观少年，依旧云淡风轻之向，男子眼睛转了转。跨步进洞穴，一个小男孩迎过来。
　　“情况如何。”少年开口。
　　“已经无碍。”小男孩眨眨大眼睛，然后跑到小女孩身边。
　　“兄台，你家小姐就在里面，她采药时被蛇所伤，在下恰巧经过，便出手相助。既然姑娘已经无碍，那我便带着弟妹，继续赶路了。就此别过。”少年说罢，便要离开。
　　“小兄弟留步，你救了我家小姐，谷主必定会重谢您，还请您跟我一起回谷。”
　　“这怕是不妥，我……”少年露出为难之色。
　　“小兄弟莫不是看不起我神农谷不成？”男子眼里精光闪过，语气重了几分。
　　“家兄不过怕与你添麻烦，你这人却如此无礼，神农谷的人都是如此？”小女孩开了口，言辞犀利。
　　“这……在下只是……”被一个小女娃如此说，男子脸上也挂不住。
　　“缱儿！”少年喝住女孩，“既然兄台有意，那小弟，恭敬不如从命。”
　　男子抱着千落走在前面，少年跟在身后，眸色却是越来越沉。绕过雾霭，跨过沼泽潭，一步步交错形成阵法，少年眼睛里闪着金光，阵法，只有少昊才会，这神农谷，怕是不似前几个简单。况且……目光落在为首男子身上，况且这人还掺杂其中。
　　几人前行着，走过的路被雾气包围，山林又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