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的笑容》诺豆格

2、原来·微笑

　　原来·微笑
　　可是，可是，我要坚强。

　　“页…页页，你醒了？”

　　“嗯”我冲妈妈笑笑，伸了个懒腰。笑的时侯，左颊依然连带着隐隐的灼痛。

　　她好像放心似的舒了一口气。

　　其实，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大概…只是毁容了吧。反正我长得也不漂亮，毁容了也不算什么吧？只是毁容而已，我还四肢健全，算幸运了吧？即使毁容也只是半张脸，不算什么吧？

　　尽管这样多的理由，可是，我是一个女孩呀。

　　半个月后拆了纱布。

　　纯白的纱布揭下时，我不曾想，真实的梦魇蜿蜒成一条深渊，我，坠落其中。

　　从此与世界两端。

　　“啊——啊”

　　从未如此刺耳。

　　随着几声尖叫，许多护士掩面冲出了我的病房，然后传来呕吐的怪腔怪调。

　　即使神经与大脑连接的再协调，那一个刹那，我仍旧没反应过来，不敢那么快的反应过来。

　　愣着不动。

　　医生紧闭着嘴不说话，胳膊下夹着的病例卡颤抖着要挣脱一般，脸色白雪一样，仿佛昏暗下微弱的灯光被反射回幽黄而又腐朽的颤栗。

　　整个房间好像被人调停了时间，外面的一切不管不顾。

　　只有死寂。

　　妈妈向前伸了个手，配合着即将爆发的啜泣，顿了顿，终归没来抱我。捂着双肩，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就像是，美梦醒来是恶梦。

　　手，有多重，都无法计量。勇气增加一倍，重量再增加一倍。无论鼓气多大得勇气，终敌不过一只手的重量。所以抬不起来，不敢去触碰，未跟我道别便已离去的那半张脸，勇气，也颓然转了个身，不见。

　　真是，诡异啊，会有人来请我拍恐怖片么？

　　“对不起，这样的病例，即便是整容……我们也无能为力。”

　　出院

　　长久的打算呆在家里。其实也许都没有太仔细的看过自己的家吧。终于，有了机会。家徒四壁，有点夸张。但是从父亲去世后，家里的一切都得母亲自己扛起，靠着每个月1000块钱的工资养家，供我念书。

　　我想，等脸长好了……我一定不再贪玩，不在偷懒，将来、将来要挣很多的钱来让妈妈享福。

　　然而、可是，妈妈，我……会有将来么？

　　我在家里找了一圈，一面镜子也没有了。

　　嗯，这样也好。

　　离去的脸面不再疼痛，那么偶尔健忘时，看不见的话就会误以为，时间已经倒退。

　　我斜坐在窗角，看楼下过往的行人。

　　还是会有不协调的鸣喇声，车辆有时仍旧拥挤的排并排，人来人往习惯性的乱糟糟的。街上延伸至远处的树，上面偶尔会有小小的麻雀，歪头来看我。

　　世界依然，没有变。无论于烦躁的还是优美的，都温暖的想要哭泣。

　　只是，仅仅是，此我，非彼我。

　　为什么？为什么？

　　被勒令出院。

　　理由，我吓到了其他病人。

　　曾经谁也阻挡不了的微笑，花一样绽放，就算只是狗尾巴草，也可以明艳而纯亮。

　　想要冲着净蓝的碧空，浮云飘过的一片安静，同过往的时间一样微笑。却没有办法直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