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年前的局 ...
-
程明瑀一夜没有睡着，眼看第二天的夜幕就要来临，时间过得太快，而又太慢。
太快是因为他还在忐忑，他还没有想好，他该如何作为。太慢是因为．．．．．．．她在里面，受苦了吧？
这两天一夜，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会节外生枝，他做事，从来都不会拖泥带水，更不会给别人留下什么可以扳倒自己的蛛丝马迹。而夏青青，以她的身体情况，没有药物的支持，也在里面支撑不了多久吧．．．．．．．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这个人都激灵起来。
很多年前，他是盼望着有这么一天，盼望着她被整个世界遗弃，然后，悲惨地走向地狱．．．．．．．可如今，他完全可以遗弃她，什么都不管，而她也会因为身体受不了折磨，又脱离了药物，说不定，很快就会悲惨地死去．．．．．．．．
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是啊，如此甚好．．．．．．．
就算是夏青青最后说出了他，那也无妨。警察不会从他这里找到证据的，就算，退一万步讲，如果他有一天也面临着法律的制裁，他也心甘情愿，他本来就没有想过给自己开脱，他早就．．．．．．．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坐在餐桌上，开了一瓶昂贵的红酒。其实，很早以前，他就已经准备好这瓶红酒了。
７年前的那个晚上，他就买了回家，准备事成以后，就好好庆祝。
但是７年前的那晚，他还是心软了一把。
他觉得自己真是好笑，可又隐隐觉得悲哀，他自顾自叹气，摇头。
最后还是打开了瓶塞。
他把刚才从酒柜里一同拿出来得两个高脚杯摆好，一个，在自己面前，另个一个，是他对面的位置。
长形的欧式餐桌很豪华，除了四面雕花，用上上好的木材，餐桌的面上是贴了金箔的。
难怪呢，他住进来快１５年了，一点都没有感觉它变陈旧了，反而觉得，桌面因为长期的使用和擦拭，手工的痕迹渐渐被磨得光滑，整个桌面光辉熠熠。
他从来都没有坐过主位，今天，他依然没有。１５年前，他第一次坐在这个华丽的餐桌前，他现在坐的位置，就是他第一次坐的位置。在主位左手边的次位的旁边。
他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红酒，又给自己对面位置上摆的空杯子倒上。
然后，满意地，优雅端起酒杯。
“干杯。”
他对着面前的空气说。接着，一饮而尽。
真是好喝，唇齿留香呢。
他觉得不过瘾，把对面的那杯，也拿过来喝下。
“你不喝的话，我就喝了，好东西不能浪费．．．．．．．”
．．．．．．．
他就这样，交替地喝着两个杯子里，不断地被倒上的酒，偶尔喃喃地对着对面的空位说上句话，像是在叙旧，在感慨，或是，在宽慰。
却没有半点是庆祝的开怀．．．．．．．
也没有人知道他说了什么．．．．．．．
一整瓶红酒很快就被喝得干干净净。红酒的后劲足，他果然很快就醉了。趴倒在餐桌上，他睡了过去。
．．．．．．．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妈妈就在那里，就隔着一条河呢。”小女孩兴奋得像只小麻雀一样欢乐地叫唤着．．．．．．．
“哥哥，你真的没骗我，妈妈真的就在那！”
“嗯，那你想妈妈么？”
“想！我每天最想见到的就是妈妈了．．．．．．．”
“河水很浅呢．．．．．．．你只要走过河去，就能永远和你妈妈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真的吗．．．．．．．”
“当然．．．．．．．去吧，遵循你心底里最想要的，过去吧．．．．．．．”
“嗯．．．．．．”
十岁出头左右的小女孩正一步步向着天台的边缘走去。
一步．．．．．．．两步．．．．．．．三十多层的高楼天台上，穿梭在楼与楼之间的风，吹得起劲，女孩子穿着的花裙子翻飞舞动，在城市变幻不定的霓虹灯光交错的空间里，竟然像极了一只唯美的蝴蝶，准备飞过天际。
他的心，随着她一步一步朝着天台边缘迈去的步子，一点点从胸腔里往上提。直到，女孩子的一只脚已经悬空，只要她再轻轻抬起一只脚，就会深深坠入这美丽的夜色里，然后，被黑暗湮没．．．．．．．
他的心也卡在了喉头，他觉得，呼吸困难极了．．．．．．．
突然，女孩子收回了步子，掉头朝他走来．．．．．．．
惊慌之后更多是诧异。
他以为他的催眠失败了，其实不然。
女孩子走到他面前后，停下了。
“怎么了？”他居然松了一口气。
“哥哥．．．．．．．我舍不得你．．．．．．”
她幼小的身躯朝着他靠过来，他居然觉得鼻子一酸，接着，蹲下身子去，抚摸她那头柔软的长发。
“不找你妈妈了吗？她在河那边等你．．．．．．．”
“哥哥．．．．．．．”
“嗯？”
“我想留下来陪你．．．．．．．我要是去了妈妈那里．．．．．．．你就一个人了．．．．．．．”
他觉得心口发麻。
还是颤抖地问了出来．．．．．．．
“就这样放弃了？不可惜吗？”
她摇摇头，幼软的长发在风中变幻出各种好看的形状，再长大一点，一定是个标准的美人儿呢．．．．．．．
“不可惜．．．．．．哥哥你，也是我最亲的亲人呢．．．．．．．我不想丢开哥哥的．．．．．．．”
她朝着他伸出小手，想牵住他。
他的心口剧烈地疼痛起来。
亲人么？
他以为他在世界上举目无亲，可小小的她，居然对他说，他也是她最亲的亲人．．．．．．．
他哭笑不得。
他刚才，差点．．．．．．．就要失去这个世界上唯一把他当亲人的人了。
他怎么能狠下这样的心！！
他伸手去抚摸女孩子小小如陶瓷的脸，女孩子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7年前的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