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里的殇歌》竹蜻蜓的糖醋鱼

2、第一章

　　回到自己暂住的茅草屋，绫子整理好行囊准备上路，其实也就只有两件浴衣和三贯铜钱而已。“真是穷呐，看来到了京都得找份活干了，我可不想饿死街头。”绫子数着铜板喃喃自语，试着想了一下自己饿得趴在京都的街上，衣衫褴褛，艰难地在旁人的脚边匍匐着，最后孤独地在京都第一场大雪中僵硬地冻成了一座雕像，好生绝望，绫子不禁被自己想象的这番悲惨景象给逗笑了，就保持着这份好心情出发吧。
　　可惜再好的心情在绫子经过那片树林时，消失地一干二净，绫子的右手僵硬地虚握在左腰的佩刀上，左手紧紧地攥着衣角，闷着头快步往前走，暗暗祈祷不要再出什么事了。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就在能隐约看到前面的市集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绫子身后响起，“喂，小子，站住，转过身来。”
　　这是，又来了吗？！
　　绫子不禁感叹自己的霉运真是无比强大，无奈地叹了口气，调整好状态，准备再次上演昨天的戏码。然而却在转过身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愣了一下，金发、血眸、华服、干净的鞋子，清醒的眼神，这和她平时所遇到的强盗完全不一样，绫子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她现在立刻离开这里，就在她脚尖微微一动的时候。
　　“怎么，想逃？如果把钱袋留下来，我也许会考虑放你走哦。”那男人靠在树干上，斜着眼看着绫子，嘴角往上一挑。
　　绫子回过神，此刻她真的有种冲动，把钱袋往他身上一扔，赶紧逃走，可是钱袋里是她仅有的三贯钱，如果就这样把钱双手奉上，也许到不了京都她就饿死在半路了，怎么办，绫子有一瞬间的迷茫。
　　“嗯，舍不得吗，想活命就不要逼我出手哦。”男人懒洋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绫子强迫自己压下不安，“不，不是……，我给钱，这就给……”装作颤抖的手拿起钱袋递了过去，钱袋却一如既往地掉在了地上，绫子微微松了口气，但如果此刻的她抬头看到男人眼里带着笑意的嘲讽，一定会明白这样做有多么愚蠢，可是她没看见，当然这也就成了这男人日后取笑她的把柄。
　　绫子右手紧握佩刀，等着男人低头弯腰的瞬间，但是那男人却像故意和她作对，不紧不慢地弯下腰，“就是这一刻”绫子抽出刀用力劈下去。然而男人的身影一闪，快如鬼魅，却在下一刻出现在她的身后，还没等绫子反应过来，她的手里的刀已经到了男人的手里。
　　“小孩，不乖哦，”男人低沉的声音在绫子耳边响起，绫子的心猛地一跳，“还有，你今天演得没有昨天好，大爷我今天可没看过瘾，你说该怎么罚你呢？”男人的声音继续在耳边萦绕，如同情人间的细语。
　　昨天，他怎么会知道昨天的事，难道昨天被他看到了，怎么办，虽然这年头人命不值钱，但如果被人发现又报了官，被官府通缉也是件要掉脑袋的事情。现在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绫子的心里如同被灌了一大桶冰水，彻骨的冰冷，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个劲得后悔刚刚怎么没逃走，这下可好，连命也搭上了。
　　“够了，风间，不要逗这个孩子了”，“咦，这就是你昨天说的猎物吗？长得好小啊，还没满十三岁吧。”就在绫子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两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前面。
　　这些人是鬼吗？不然怎么会有鬼魅般的速度，难道是百鬼夜行，可现在是白天啊，怎么会。“没错，我们的确不是人，但也不是鬼，而是鬼族。”那个叫风间的人仿佛看穿了绫子心里的疑惑，淡淡地解释道。
　　鬼族，那是什么，还没等绫子反应过来，“小鬼，你好，我是鬼族的天雾九寿，旁边这位是不知火匡，还有刚刚逗你的这位是风间千景，是我们西之鬼的首领。”那个红棕色头发，留着胡子的大叔一本正经地做着自我介绍。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风间千景把刀还给绫子。
　　“我，我叫秋津俊彦。”绫子看着自己身上男士的浴衣，干脆将错就错，毕竟顶着一个男孩的身份，在生活上比起女孩来会好很多。
　　“秋津俊彦，名字不错，比起你的长相，你的名字还真是好多了，哈哈。不过，风间，这不过就是个有趣点的人类孩子，何必这么多事。”那个叫不知火匡的一阵大笑。
　　“当然好听了，那是我哥哥名字”绫子腹诽道，想起哥哥绫子不禁眼神一黯，现在的自己还是太弱，今天如果不是那人存了心逗自己，也许这世上怕是已经没有秋津绫子这个人了，这样没有实力的自己，连生存都有危险，怎么可能为父母报仇！绫子顿时有些泄气，心中原本坚定的信念竟然开始模糊，整个人都些浑浑噩噩了。
　　“普通的人类孩子！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瞧瞧！虽然他只有八分之一的血统，但在鬼族大量消亡的现在，即使是一个混血也是稀有的，更何况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孩子。”风间讥讽地答道。
　　“鬼族，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说我是一个混血的孩子？难道我不是正常人吗我，我，我是怪物吗？”绫子抓住风间话里的重点，不知所措地问道。
　　“怪物！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形容。记住！我们可不是什么卑贱的怪物，而是高贵的鬼族！你难道都没感到自己的与众不同吗，我想你昨天脖子上的伤已经好了吧，这就是鬼族无与伦比的自我修复能力。”风间显然被绫子的“怪物”这个形容词给气得不轻。
　　“我，我不知道，我的父母在我六岁时就都去世了，没有人告诉我，我以为这是正常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我，我真的不知道。”绫子摸摸自己的脖子，昨天被不法浪人划伤的地方的确已经光滑无痕了。
　　“嗤，真不愧是愚蠢的混血，所有人都有这种能力，这真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大的笑话，小鬼，你还真是有趣。”不知火匡毫不客气地嘲笑道，而一旁的风间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了。
　　“好了，小孩子嘛，犯点错是正常的，只要好好培养和训练，都能成为一个好鬼。说真的，不知火，这个孩子可比当初的你有天赋多了，他会比你强的。”天雾大叔义正言辞地替绫子辩解。
　　“真的吗？我以后真的会和你们一样强，甚至超过这个人吗？”绫子指着不知火兴奋的问道，她好像又看见了新的希望，即使不是正常的人类，那又怎样，只要有足够的实力为父母报仇，何必管自己到底是人类还是鬼族呢。
　　“是的，孩子，你会变强的。”天雾显然很高兴看到孩子的热情和笑脸，至于不知火，显然被绫子那句“比他强”同样气得说不出话了。
　　“行了，行了，赶紧上路吧，长州藩的那些人已经在京都等我们了，别再这里耽搁，要聊天路上再聊，现在赶紧出发。”不知火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去京都，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绫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刚刚还在发愁自己是不是能顺利达到京都，现在竟然可以和这么强的人结伴去京都。
　　“当然可以，孩子。”
　　“喂！都说了，有话路上说，你们赶紧过来。小鬼，不管你原本想去哪里，现在必须和我们一起去京都，听到没！”这是炸毛了的不知火。
　　“那我可以向你们学习武艺吗？我想变强。”
　　“当然可以，我的孩子。”
　　“喂！喂！你们够了！快走，快走。”
　　“咳，天雾，够了，赶紧上路吧。”风间发话了。
　　“是的”。
　　“好的”。两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你们……咳”，恩，这是快被气得吐血的不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