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竹坑 [莫sirX朱宇]》绿豆苏

1、第 1 章

　　1997年，朱宇获派特别任务，须以交流生身份到香港受训，毕业后留港定居。

　　虽说是交流生，可中英文笔试、学能测试、面试、体能测试、品格审查、体检等等等程序半点没少。朱宇只身到深圳，在一星期内完成所有测试，再等候一星期，终于正式收到入学通知，接受为期36周的见习督察留宿训练。

　　九月份的香港又闷又热，空中半丝云絮也无，只有毒辣大太阳。朱宇拎着两箱行李过境，通关后转了三次车，经二个多小时车程，终于来到香港黄竹坑海洋公园道18号，警察训练学校正门前。

　　朱宇OS：黄竹坑……听去上怎么像万人坑之类……= =

　　朱宇向守门警卫通报过后，拖着行李走过一旁擦汗。不远处可见海洋公园正门，缆车钢索绵延直至南塱山山腰，朱宇眺望着骄阳下那些闪闪发亮的建筑，喃喃道：“假期时去走走吧……”倏地身后响起一声轻笑：“去海洋公园？多没趣啊。”

　　居然是普通话！过境后，朱宇沿途上没听过有谁说普通话，这人发音虽然不十分准确，但此时落在朱宇耳里却倍感亲切。

　　朱宇转头一望，大闸后一个男子与自己对视。透过栏栅，看见那人身上T恤前襟印着警徽，大概也是警校学员。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双眼贼亮贼亮，肤色偏黝黑，笑时更显牙齿洁白，看似十分端正，却又…有些不端正……

　　朱宇轻咳一声，以广东话回答：“你好，我叫朱宇，宇宙的宇。是国内的交流生。”还好自己会说广州话，虽然，发音也不太准确，但在香港居住，沟通方面不成问题。

　　那人朝朱宇看了看，这时大闸半开，那人绕过大闸，站在朱宇面前伸出右手，笑眯眯地说：“你好，我叫莫宇，宇宙的宇。是你将入读的学班的班长。”

　　朱宇怔了怔，但想到国内重名的人多到海里去，便笑了笑，跟莫宇握手，说：“以后请多多指教。”

　　“一定会，放心，一、定、会。”莫宇笑得很开心很开心。

　　朱宇OS：咦？这人刚才还满面正直，怎么转眼笑得……好似想坑人的那种痞相……= =b

　　朱宇在莫宇带领下向校长报到，然后……灾难式的留宿生涯正式开始……

　　全班47人，唯独朱宇、莫宇的名字只有两个字，偏巧是二人名字相同，而且都没英文别名，于是，大伙冲莫宇叫“莫哥”，管朱宇叫“朱仔”，以作识别……朱仔、猪仔，坑人啊……

　　全班学员同睡在大房里，朱宇被安排在莫宇旁边床位，恰好就在角落里。睡了两晚，墙内钢筋因热胀冷缩，每到深夜不免有些“啪、啪”的闷响。莫宇问：“有怪声，你怕不怕？”朱宇还未开口，莫宇已抢着说：“有我在，你不必怕！”于是发力一推，两张单人床合拼成一张双人床……就这样，朱宇被迫与睡相奇差，经常把腿搁过来的莫宇同睡……坑人啊……

　　有时，朱宇睡醒下床，两脚套进拖鞋里要往前走，没想拖鞋却似生了根，不能移动半分，朱宇一不留神跌个吃狗shi……回头检查，原来拖鞋被人用钉子钉在地上……坑人啊……

　　野外定向训练，朱宇、莫宇同组，走至中途，莫宇声称中暑，朱宇只好背着莫宇继续上路，穿出树林翻过山头，在快要到达终点时，那莫宇又神奇地回复过来，跳落地面生龙活虎向前冲……坑人啊！！

　　做掌上压、仰卧起坐等练习数数时经常被扰乱，要重新再数……练习用的十公斤沙包被放进两公斤的铅块……巡逻时电筒里的电池不翼而飞……夜间步操被误导到相反方向……洗澡时温水突然变冷水……

　　个多月来，朱宇细心观察，发现诸如此类恶作剧，都是那莫宇带的头！玩得不知有多高兴！可是当别的学员明着要恶整朱宇时，莫宇会黑着面阻止。莫宇这家伙不笑时确是又严肃又坚毅，很能镇住人，所以朱宇至今遇到的只是小眉小眼的捉弄，没有真正受伤。

　　朱宇OS：臭摸鱼！神也是你，鬼也是你！！=皿=

　　10月30日，傍晚朱宇练习后洗过澡，独自往食堂吃晚饭。

　　今夜晚餐有青椒炒肉片，还有朱宇喜欢的煎鲛鱼。朱宇捧着盘子找空位坐好，边吃饭边盘算着，明日开始有三天长假期，反正自己留在宿舍没地方好去，不如到海洋公园瞧瞧……

　　突然，魔音贯脑！

　　“宇宇～”（附尾音加长版）

　　旁边正吃饭的同班同学刘建明不幸听到，口中饭粒当场喷出一尺远，抬头猛瞧见莫宇捧着盘子低头盯着自己笑得善良，刘建明不由打了个颤，忙收拾好桌面，嚷着“我吃饱啦，莫哥你坐这里吧”捧着盘子急急离去。

　　莫宇好整以暇，慢慢坐下，笑道：“明仔走得这匆忙，有鬼追着他来咬么？”

　　朱宇翻了翻白眼，“别的桌子还有空位。”

　　莫宇却反问：“这里的饭菜吃得惯吗？”

　　“嗯，这里的饭菜很好，”朱宇点着头说：“而且我不挑食，放得进嘴的我都吃。”

　　“真的不挑食？”

　　“对。”

　　“太好了，”莫宇笑着把自己碟子里的青椒都扫到朱宇的碟子里，“我不喜欢青椒。”

　　朱宇用了三秒时间冷静，尽量以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才剩这么一点菜，半夜别叫我给你找吃的。”

　　莫宇想了想，说：“有道理。”筷子一伸，把朱宇碟里的鲛鱼夹走了大半……

　　“……”

　　朱宇瞪着开怀大嚼的莫宇足足三十秒，确定莫宇全无内疚，于是，埋首闷声吃青椒……

　　朱宇OS：朱宇你要忍耐你要忍耐你要忍耐……TAT（以下无限循环）

　　正当朱宇努力自我催眠，莫宇说：“宇宇～练习用的沙包不够，反正假期里你也不会外出，明天帮手做沙包，放心，班长我也会在场。”

　　朱宇OS：是我动手做沙包，你看着我做沙包吧？！=皿=凸

　　第二天，朱宇帮着学警做沙包，出奇地，莫宇居然有帮忙！早上做至下午五时才散队。朱宇、莫宇洗澡后，不约而同都换上白T恤。莫宇笑道：“今天假期竟也辛苦了大半日，走，我带你去出去走走！”

　　朱宇摇头：“不了，我累了……”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去海洋公园……

　　“来嘛，别扫兴！”

　　莫宇强把朱宇拉出宿舍，两人乘车到中环，朱宇见街上千奇百怪，男男女女化装成各种畸型，有的头上生角，有的满嘴獠牙，有的血流披面甚至背脊砍着斧头。刚好一个身上只围着白纱布险险遮盖要害的妙龄少女擦身而过，朱宇禁不住有些面红，拉着莫宇问：“今天什么日子？怎地都扮得古古怪怪？”街上嘈吵，朱宇问了两遍莫宇才听进去。莫宇笑着嚷：“10月31日，Halloween啊，万圣夜啊。”朱宇又向旁边那没有五官，脸上就似一只白板的男人望去，正在研究那人怎么看得清路，不知不觉中被莫宇牵着手带着走。

　　两人走入兰桂坊时天色全黑，上坡小径两旁店铺门前亮起无数小灯泡，仿佛星子满途，璀璨迷离。听着周遭人声喧嚣，音乐强劲热烈，朱宇胸腔中似有鼓动，浑身轻快，飘飘然似地每踏出一步都似踏在云端里。

　　莫宇拉着朱宇的手钻进道旁一间小酒吧里。幽暗小店中只三五张小几，客人各自谈话，谁也没抬头看新入来的客人。店门自动关上后，噪音骤减，朱宇却仍觉耳边嗡嗡地微响。

　　莫宇向柜台要了两杯Tequila Pop，两人用杯垫盖住酒杯，略举高杯子大力往台面一敲，连着泡沫直灌入肚中。

　　呼！好爽！

　　朱宇仰着脖子呼气，莫宇忽然问：“朱宇，开心吗？”

　　朱宇怔了怔，答道：“挺开心的。”

　　“是吧是吧，”莫宇得意一笑，“跟着我包管你玩得开心！接下来两天假期，我带你去玩。”

　　“啧，不要！”朱宇白眼了莫宇一眼，“我喜欢在宿舍里睡觉，怎地？你虽是班长，但我在假期要怎么过，你管不着吧？”

　　莫宇嘿嘿一笑，“好嘛，我们来打赌，我先做个动作，你跟着做。做得到呢，你赢，我不管你；做不到呢，我赢，你得听我的。”朱宇懒得答话，莫宇斜眼看去，嘲道：“怎地？怕了我么你？”

　　平时总是忍耐性超班的朱宇，这时不知如何竟按耐不住冲口而出：“我怕？去！你即管做，我一定跟得上！”

　　莫宇再向柜台了两杯Tequila，一手捧着酒杯、青柠片、盐花，一手拉着朱宇走到角落，问道：“真要赌？不怕输？”朱宇瞪眼道：“我怕你不赌！”莫宇拿起那小碟盐花，笑道：“好，你先用一只手拿酒杯，另一只手拿青柠。”朱宇依言把东西取在手中，莫宇飞快伸手往朱宇耳珠下脉搏一抹。

　　朱宇才感到有些颗粒擦着皮肤，两肩已被莫宇按定，还未搞清楚事情，那莫宇竟埋首在朱宇颈侧……两片热唇接及朱宇皮肤……

　　朱宇只觉脑里“轰”的一下，原地石化，连OS功能都停顿了……一面=口=地看着莫宇的头向后退，就着自己的手喝Tequila、吃青柠片……

　　等到朱宇一切机能回复正常，才发现已经离开小酒吧，跟莫宇在街上并肩踱步。

　　朱宇停住脚步，瞪着莫宇。

　　莫宇笑道：“你输了，得听我的。”

　　朱宇依然无声瞪着莫宇。

　　莫宇干笑道：“好吧好吧，你想到哪？我们先去那个地方好了。”

　　朱宇仍是死死瞪着莫宇。

　　莫宇干咳一下，从路边帮人画妆的小摊子上取过两支沾着油彩的画笔，递一支给朱宇，笑道：“你不说，那写出来好了。我写在你的T恤上，你写在我的T恤上，看看谁选的地方好，我们就去那儿吧。”

　　朱宇心不甘情不愿接过画笔，慢慢地写着……

　　朱宇OS复活：海洋公园海洋公园海洋公园海洋公园！臭摸鱼不喜欢去，我偏要去！！！！

　　放开画笔，莫宇说：“我数三下，然后看看我们都写了什么。”

　　一、二、三。

　　朱宇低头一看。

　　T恤前襟以油彩写上丑丑的四个字：海洋公园。

　　朱宇缓缓抬头，莫宇的微笑正好映入眼里……

　　朱宇OS：……其实，黄竹坑也不是太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