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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皇权交替,太子登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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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苏?”她看着外头一众忙碌的宫人中也就是紫苏离她最近,不由叫了一声。紫苏扭过头来,见她醒了,又招呼了旁人,顿时一群宫女围在她身边,看她就仿佛参观动物园的猴子……
“你们……干嘛这么看我?”陆仁嘉突然打了个寒颤。
“殿下今儿早上昏过去了,”紫苏道:“现下醒来,身体真的不要紧了吗?”
陆仁嘉一时没明白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非常顺从地点了点头,道:“真的已然不要紧了……我,我昨晚大概是又累又怕……”
“殿下的身子到底还是弱。”慕容冰嫣在旁叹气一口:“这样过去,真没什么问题么?”
“便是有问题也……”绿菊皱了皱眉。
陆仁嘉初时尚且不能理解她们这话是什么意思——过去,去哪儿?然而眼光一转,突然发现她们几个都穿着孝服的时候,心里便是一轰。
皇帝没了啊,她得服丧啊!这服丧的事儿,放在哪个时代都是个体力活好吗?穿着孝服啊,吃着青菜啊,跪在灵前一跪一晚上啊,还要费心巴力地哭啊——别小看了哭,并不是谁都能一哭五六个小时不停的。体力未必能支撑住,哭得脱水也大有可能啊!
陆仁嘉很怀疑自己会成为第一个因为哭丧而活活把自己累病了的主儿。
“殿下还是起来吧,咱们总得过去看看。”三个宫女很快便商量好了结果,三双眼睛一起望向她:“若是殿下累了,假作哭不上气儿便是。想来皇后……太后和陛下也不能难为您。”
“我哥哥……已经登基了?”陆仁嘉一怔。
“自然。”三个人答得理直气壮。
好吧,就知道不能和小说计较什么“早晨先帝咽气下午新皇登基”这种怎么看都不甚合理的安排……只是,这么着急去当皇帝真的好吗?亲爱的哥哥,你就不担心大臣们说你是为了急着当皇帝才策动宫变杀害君父的么?
陆仁嘉腹诽着起身,穿了一点儿也不能称之为舒服的孝服,折腾好了往镜子里一望,自觉自己也是个孝女——看看那菜色的脸!看看那雪白的衣!这从上到下无处不在的晦气!
“走吧,殿下。”绿菊和紫苏一边儿一个搀住了她:“咱们过去哭一会儿,您若是累了,便做支撑不住的模样。到那时,太后与陛下定会让您回来歇着的。”
陆仁嘉点了点头,便跟着引路的提灯宫女一路过去了。她昏“睡”过去之前,宫中虽然因为地震颇为混乱,但到底是素日高贵富丽的气氛还在。而这醒来呢,这哪儿哪儿都是白的,果然是国丧呢……
“我昏过去之后,可没有再地震了吧?”她突然想到一出,问向身边的绿菊。
“没有。若是地震了,咱们便是背,也要把殿下背到殿外去啊。”绿菊叹了口气:“说来谁想到会有如此事情!咱们大寞,可是数十年都风调雨顺了,这……昨晚的事儿,想起来都觉得如同做梦呢!”
“可不是。”紫苏接口:“我都掐了自己手腕子好几把了,总觉得是一场噩梦,只要醒了过来,那地震不曾发生过,陛……先帝也还活着。”
陆仁嘉听得她们这样说,便也道:“是啊。这一夜过去,我的父皇……都成先帝了。”
她说话是不带什么感情的。说到底,皇帝在她的心里头实在没什么亲近又温暖的印象。从一开始大概是挺宠溺女儿的父亲变到对美少年下手的猥琐大叔,然后又开始质疑好不容易回宫的她的身份,最后莫名其妙就领盒饭了……陆仁嘉由衷地觉得,他就是为了当皇帝而在当皇帝。这个男人压根就没有任何的性格,简直就是剧情的一块砖,哪儿需要哪儿搬——去的还都不是啥好地方。
从这一点来看,他和太子那一对父子,简直是不相伯仲的悲剧。
皇帝停灵的地方,从殿内到殿外都跪满了人。陆仁嘉经过那些穿着白衣的大臣,非常装十三地面无表情。
不是有人说么,面无表情的悲伤才是最深的悲伤。
但是,当她进到殿内,看着恸哭的皇后,便有些动容了。
好吧,就算皇帝就是剧情里一个各种背黑锅的龙套,他至少还是有他的妻子是爱他的……陆仁嘉环顾殿内,除了皇后,那些个嫔妃也在跟着放声大哭,声震屋宇。而妃嫔们所出的皇子公主们,有些年纪大的已经抹着眼泪哭不出了,有些年纪小的却是哭累了靠在乳母嬷嬷怀中睡了过去。至于南宫殇陌那同母的姐姐南宫殇离,也早把眼睛哭成了桃,唯独太子,如今的皇帝却不在此间。
最扎眼的到底还是皇帝那些个男宠们……慕容羽并不在他们中间,而陆仁嘉知道,这些面容如画的少年只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妃嫔到底还给先帝生过孩子,自然不能赶去殉葬。而这些个男宠,放在后宫里只有风险,放出宫去也只会影响先皇英明神武的身后名。听着那哭声,陆仁嘉却是真不知道他们是哭先帝还是哭他们自己。
“殇……玉福?”皇后听得脚步声,回头便看到了她:“你醒了?”
“母后……别这样哭了。”陆仁嘉轻声道:“父皇不在了。母后……更要节哀呀!”
皇后已然站了起来,一把抱了她,头贴在她肩上呜咽,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父皇天上有知,自然也不喜欢母后这样痛苦。是不是?”陆仁嘉道:“这样多年的夫妻了,母后难道比儿臣还不了解父皇的心思么?”
她到底还是有点儿心疼皇后的,不希望皇后把自己哭塌了——从小说上来看,仿佛古代女人因为死了丈夫这种事把自己哭瞎也不稀奇。
“母后知道你心疼母后,我的儿啊。”皇后哭道:“可是你父皇怎么突然就没了呢?这……这还遇着地震,你说,你哥哥能处置好灾民么?”
陆仁嘉石化在了原地。难不成皇后哭成这样不光是因为死了丈夫,更因为丈夫没了之后整个国家的重担都压在了她的宝贝儿子身上?
“这京城地震,边关还……西粟鲜卑,个个都虎视眈眈……”皇后泣道:“你哥哥还那样年轻……”
……果然不能太高看一个被丈夫搞基气得半死过的女人对丈夫的感情……
“哥哥很是英明的。”陆仁嘉只能锲而不舍地安慰皇后,道:“再说了,咱们还有那些忠心耿耿的朝臣呢……”
陆仁嘉其实根本也不知道大寞的朝臣忠还是奸,更不知道太子是英明还是愚蠢,但是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她总不能和皇后说“哎呀母后咱们做好心理准备等亡国好了”吧……
所以皇后的表情在那一刻有点儿微妙,过了一阵子才迟疑地点了点头,道:“是,太……他一定有福气,一定能度过这个难关的!只可惜咱们是女子,什么也帮不到他……”
陆仁嘉很想说女人也可以有很大的作用,但想想,还是闭嘴了。她现在不是南宫殇陌了,她也不能保证如果她干政能有什么好结果。其一,没了那个玛丽苏光环,她未必能得到太子的允许放手去做;第二,没了那个玛丽苏光环,就算她放手做了,也很可能是搞砸一摊事儿。
有些时候,人民群众对女主的要求不是很高,你不干好事没关系,好事可以让男主男配总之任何一个雄性生物去干,但是,你不坏事却是底线……
陆仁嘉虽然没觉得自己智商捉急到去给太子帮出一堆倒忙来,不过她也得想想,按皇后刚刚说的那些个问题,哪一桩都不是她能解决的了的。关于地震赈灾,她是想不出什么法子的,古代既搞不出救灾晚会,也不可能由皇帝或者皇室的谁谁谁去带头刨土挖人;西粟和鲜卑的关系就更微妙——如果大寞不是造谣说唐木苏看上了慕容冰雨,西粟不会退兵,从这一点来看,唐木苏对西粟的影响非常之大,他虽然只是个皇子,但已经可以主宰西粟兴兵与否了。而现在的她,不是当初让唐木苏一见倾心的南宫殇陌,如果她自荐去处理西粟的事儿……这不是越渴越给盐吃么?
至于鲜卑,陆仁嘉实在没法想这个完全是乱入进来的族群还能闹出多少幺蛾子。那慕容冰雨回去了是不假,可她能一辈子不嫁人么?只要她嫁了人……嫁给谁都难免不怄着被大寞退婚的气!这鲜卑如今是不想和大寞开战,真要是哪一天兵强马壮闲着没事儿干,想打仗玩了,公主受辱被原封不动送回来不就是再好不过的理由么——更何况,如今那个退了他们家公主的倒霉主儿已经成了大寞的皇帝。
这种情况,若是要说复杂,是复杂,若说不复杂——对她来说确实也不怎么复杂。她只要给先帝守孝就是了……
正这么想着,外头却传来了一声“陛下驾到。”
皇后原本正在抽泣,听得这一声,却是一怔,抬起头,看了那从门外进来的人,才苦笑道:“我……我听他们这样通禀,真真还以为是先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