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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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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温暖的晨光照亮了眼前低头行过的女子。纤长的身体裹在厚厚的浅色大衣里,衣领翻出的粗毛衬着一张雪玉精致的脸孔,顺眉低目,满脸的浅淡疏离。
坐在车后的男人心猛然一颤,脑中不禁浮起对《霸王别姬》里虞姬的形容:他总不抬头,眼眸就那么垂着,偶尔一抬眼,却已是风情万千。
他凝视着女子渐渐远去的背影,看着她背包上熟悉的校徽沉思良久。
司机忍不住出口:“少爷,那女孩倒像是……”感受到后视镜里的人心不在焉,张张口没有再发出声音。
女子走在路上,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唤:“杨楚楚!”
她慢慢转过身,看见一个俊眉朗目的高大男孩小跑过来,满脸通红:“杨学姐!没想到在家门口遇见你啊!我是播音主持系的新生林木森,你、你一定不认识我罢?你作开学的新生致词的时候我就开始崇拜你了,不是播音系的但声音这么好听,发音也特别标准,特别是那个稿子真是文采飞扬啊!”
他有些磕磕巴巴地说了一大堆,声音倒悦耳。
“杨楚楚”浅浅一笑,转过身正要走,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回来,刚刚松了口气的男生立马又紧张起来:“谢谢,不过那稿子不是我写的,学校的文学社负责这些稿子的撰写。还有,你是不是和当时坐在我旁边的学姐打听的我?”
林木森呆呆地点头:“采薇学姐是个好人呢,我说了原因她就告诉我很多。”
刚到教室坐下没多久,一穿超短裙的女侠抱着俩烧饼大摇大摆走到教室后面坐下。座位还没捂热,便看见坐在前排的张文静和我,立马双眼放光地跑过来。
我闻到一股子烧饼味,张文静开口就是:“给你三秒钟圆润地出去,吃完再回来骚扰我。”
采薇撇撇嘴:“谁说要骚扰……啊呸,找你啊,我找咱家阿宁的。”
我继续看小说:“别介,我不是叫杨楚楚么?”
“嗨!那个二傻子呀,”采薇放下烧饼,一脸正气,“阿宁我可是为你好,那个二傻子心术不正,老衲命他速速到碗里来,他顾左右而言他,后来终于热泪盈眶、吐诉衷肠,老衲甚感其诚,就对他透露了你的信息。诶,老衲真乃古今第一良善人是也~~~~”还面向窗外感慨起来,说完不忘啃一口烧饼。
张文静满脸鄙夷:“那你也不能把咱班最丑的杨楚楚名字告诉他啊。”
采薇一把趴到我肩头,奸笑着:“你懂什么啊,我是让咱家阿宁免受情书骚扰之苦嘛,那小子长得不赖,给杨楚楚还不便宜了她。就是这儿(她指着脑子)有点进水,不然老衲还不收了他!哼哼。”
我瞥一眼她油乎乎的爪子:“劳驾移动尊爪,德施。”
我们几个是从高中住一个寝室开始的,没想到能够一起上到理想的学校,尤其是采薇“每每念及,不知所云,涕泪横流啊”(她自己说的)。那时候采薇总是记不住古人的字,便给周围的人都取了一个,喊着喊着就成了习惯。她自己叫“德施”,马冉叫“子长”,张文静是“元亮”,而我是“永叔”。关于为什么她执意叫“德施”,是因为她相信“德施和西施必定有姊妹之联系,德施必定美貌啊!”
虽然后来我告诉她萧统是个男的,据说还是个大胖子,她就是不信。
之后张文静和采薇一起热烈讨论那可怜的“二傻子”相貌去了。
到了老班到班的点,采薇依依不舍地看着手里啃剩下的还带着口水的饼,我听见她不厌其烦地对手中的饼做了五百字的悼文,然后说:“……今日一别,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咱有缘再见吧!”然后连着烧饼袋一起从窗户扔下去了。
发型全乱的老周没一会儿就到班了,事实证明那烧饼和采薇确实有缘。因为老周满面怒容地拿着半袋子烧饼大吼:“这是谁的饼?!谁扔的!”
张文静望窗外探头:“不好,德施,你好像把老周给砸了!”
老周的雷达眼扫了一圈,盯着努力装着若无其事看书的采薇说:“采薇同学,你看见谁扔了饼吗?”
“不是我扔的!”采薇迅速回答。
我扶额,只好提醒她:“德施,你嘴巴边上油漉漉还有烧饼渣……而且你拿着马冉的小言。”
采薇马上把书扔掉,老周已经吼起来:“采薇同学,你要是再这么浪费粮食,我罚你去扫所有宿舍楼!”
班上一众男生马上惊恐地叫起来:“老周,不能让这个女色狼去男生宿舍哇!”
老周阴沉沉地掏出一叠试卷:“今天周考!”
这下女生也惨叫起来,采薇叫的尤其惨烈。老周离开之前还补充:“考试之后,采薇去打扫一号礼堂。这一周停课,学校要办联谊活动。”
“诶,马冉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居然逃过老周的考试。”采薇无精打采地蔫了。
因为有摄像头,我们都不敢明目张胆地翻书——不过按张文静的话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于是,后半个小时我都在把写好的答案抄在她们源源不断递过来的橡皮上,此时必有一个人做出诡异动作吸引监控器那端的老师注意。我再把橡皮还给她们。其实我觉得这么坐最高兴的应该是文具店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