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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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枫在王陵呆了多年自然晓得那宦官是怎样一个腌杂小人。她本就是性子耿直的人，最看不起的便是那宦官那般势力之人，只平日里寻不到由头好好惩治他一番罢了，如今见他这般逾矩又敢欺压妃嫔，自然是要重惩的。于是当时便以掌事女官的身份发落了那宦官去领廷杖二十并罚去做苦役，杜若则被罚俸半月。两人各去领罚不提。
敏柔这一病便是小半个月，每日吃药倒是比吃饭还多可病就是不见好。眼见着敏柔一天比一天瘦，脸色蜡黄，连原本乌油油的头发也变得枯槁甚至还大把大把的掉，杜若心里急得不行，每日变着法子做敏柔爱吃的口味，可敏柔还是吃得越来越少。这日杜若终是忍不住在送太医出门是悄悄问了句：“太医，德诚夫人每日都按您的嘱咐服了药，可这病为何还是不见好，人反倒是越来越憔悴了？”那太医叹了口气道：“那药只能治娘娘身上的病，但娘娘心中郁结，似乎并不是一心希望能够痊愈，故而即使服了药也是不见好的。”“多谢太医，劳太医费心了。”
杜若回去后敏柔又睡下了，杜若悄悄的坐在塌边看着敏柔，泪流不止。她跟在敏柔身边的时间并不长久，不过几年而已。她还记得初见之时她正被一个宦官欺负，是敏柔出言制止，那时的敏柔不过十一二的年纪，巧笑嫣然的对她说：“从今以后你就在我身边服侍，定不会再有人欺负你。”那时她每日陪着敏柔读书练琴，陪着敏柔一起玩，从没见过敏柔有过一丝不快。后来王后再度有孕，太医说是个小世子，敏柔更是欢喜的不得了，当真是在睡梦之中都几次笑出声来。再后来，王后小产，王后的宫里被搜出了迷情的香料，从那以后便失了宠。敏柔也从那时起像变了个人似得，脸上再没了原来那般的的笑容。可即使是那时敏柔也不似如今这般憔悴过。杜若回想着敏柔到秦国的这段日子不过一年有余，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人一辈子的经历一般——得宠、失宠、中毒、小产......堂堂郑国公主、秦王的德诚夫人如今却这样形容枯槁的躺在王陵一间小小的寝殿里一心求死，天下间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了吧。
敏柔睡的并不安稳，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人在抽泣便睁开了眼。“杜若......”敏柔挣扎着起身“傻丫头，这是怎么了......”杜若见敏柔醒了，忙止住了抽泣“公主醒了，都怪奴婢吵醒了公主。”“我没事，倒是你，都多久没见你哭过了，如今这是怎么了，可是被人欺负了？”“有公主在，又有什么人敢欺负奴婢，奴婢实在是心疼公主，即使原先在郑国时也是没受过这样的委屈的，如今却......”“有什么委屈的，与其回宫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倒不如一个人死在这来的清静。”“公主如今才不到十七岁，怎的就开始想死了呢！况且公主不是还说要为咱们没出世的小公子讨个公道吗，如今公道还没讨回来公主就去了将来见到小公子又该怎么交代？”提到那孩子敏柔又是忍不住的落了泪“是啊，我还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还没出世就没了，我还没来得及看他长什么样子呢......杜若......我的孩子......”敏柔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来，随后就晕了过去。
飘忽间敏柔觉得自己又回了咸阳宫，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中，可这次她却看到了自己在床榻上痛苦的挣扎着，还有床上那淋漓的鲜血......敏柔想要逃跑，却始终跑不开。她听见太医说孩子保不住了，而后又听见有个小孩子在叫母亲，她回头去看，却看不清那孩子的面容，她想伸手去抱那孩子，可刚刚碰到德诚就跑出来抢走了那孩子。敏柔想去抢，却只觉的小腹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孩子！”敏柔突然间就睁开了眼，唬了正守在旁边的杜若一大跳，杜若拿出帕子轻轻的拭了拭敏柔头上的冷汗：“公主醒了，可是做噩梦了......”“我没事......”“奴婢已经遣人去煎药了，马上就好，公主可想吃些什么，奴婢去做......”“只要是你做的，不赁什么我都是吃的。”“”那奴婢便去为公主做芙蓉碧粳粥可好？敏柔笑笑“去吧，我一个人待会。”“诺。”
敏柔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幔帐的顶发呆。有生以来敏柔第一次觉得这般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的软弱。德敬害死她的孩子，德敬背后的韩国在时时刻刻的威胁着郑国的安危，她没有想着怎么去为自己的孩子报仇，也忘了当初来秦国和亲的目的，而是在这里等死。且不说这样对不起她那未出世的孩儿和郑国上下，单想那郑国王后一个人在深宫之中无依无靠又不得宠，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如今这般境况凄凉又该是怎样一番伤心欲绝。而嬴政虽看重国事，但对她却也是不可谓不用心，而她却只在一味的要嬴政处处为她着想，她自己却似乎从未在意过嬴政的感受......如今这般想来她倒成了那不忠不孝不义之人，而这一切也都只是因为她的软弱。
敏柔经历了这一番大彻大悟后开始对将来细细的打算起来。这头一样要做的便是将身子养好。于是每日除了仍像往常一样按时服药外，每日还逼着自己多进些饮食。她的病本不重，不过风寒而已，之所以会拖这么久都不好全是因为心中郁结所致。如今心结已解，又辅以药物治疗，自然是不出几日病就好得差不多了。敏柔这日在屋里呆的闷得慌便想出去走走，待坐到镜子前想要梳妆时却被自己吓了一跳。那镜中的女子面色暗沉，双颊凹陷，头发就像深秋的枯草一般干枯而又稀少。敏柔摸摸镜子再摸摸自己的脸，心中不禁感叹当初她虽算不得容色倾城，却也未像这般憔悴过。想来如今她还十八岁不到，怎的就能变得这般颜色颓败，况且就凭这副自己都厌弃的容貌又怎能去实行她日后的打算？！杜若见敏柔这般看着镜子出神，便也能猜出几分敏柔心中所想。便安慰道：“公主此番大病初愈，容色憔悴一些也是有的，明日奴婢便叫太医为公主开几个养颜的食疗方子来，公主再好生将养几日必能还如从前一般动人。”“到底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思。”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