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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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敏柔原本想和嬴政一起去看赵姬，谁知宫里来了人似乎有急事禀报，敏柔便自己去了。敏柔进去时见赵姬还躺着，以为赵姬还睡着，就悄悄问了几句赵姬的状况，用药了没有，听说一切如常便稍稍定了心，又上前去看了一眼。谁知赵姬醒着，直愣愣的盯着床帐的顶部，感受到有人来了才转了转眼睛：“好孩子，你来啦。”敏柔刚刚被赵姬唬了一大跳，略定了定神笑道：“太后如今越发小孩子心性了，竟也开始吓人了，不过如今既已醒了了，那便起了服药吧。”赵姬摆摆手：“哀家时日无多了，那药不吃也罢。”每日太医把过脉后都会向敏柔禀报，赵姬身子到底如何敏柔自然清楚的紧。赵姬如今的确命不久矣，可即使这样敏柔还是总想着赵姬能有一天好起来，便每日还是亲自来侍奉赵姬按时用药。此时自己把这般话说了出来敏柔自然是要劝的：“太后千岁！而今太后不过四十，离千岁还远，哪里就时日无多了！”赵姬笑笑：“你这孩子，哀家真是说不过你，可哀家的身子哀家自己最清楚，你也不必劝了......”“太后......”“哀家昨晚梦到先王了，他在那边只有他一个人，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哀家真的好想念先王啊，可是哀家......哀家真的怕......怕他不愿见到哀家......哀家真的好怕......”边说边哭了起来，敏柔见她哭心下不忍，拿出帕子轻轻的拭着赵姬脸上的泪水：“怎会呢？！先王对太后的情意天下皆知，先王怎会不想念太后？即使先王真的不悦大概也是因为太后如今病了不肯吃药，不爱惜自己身体，太后若是把药吃了先王自然也就不生气了。”
敏柔正劝着，外面有人禀报说嬴政来了。敏柔看见嬴政面无表情的进来，心下便觉得有哪里不妥，可又说不上来。赵姬见嬴政来了，心下欢喜的紧：“大王来啦，快坐下。”嬴政坐下了：“寡人来是有事向太后禀报。”敏柔以为是他们母子有什么要紧事商量，便起身道：“既是如此，臣妾就先行告退了。”“不必了，德诚夫人留下，其他人都退下，也不必在外面候着了。”待所有人出去嬴政才开口：“母后......”敏柔和赵姬都是心中一震——嬴政已经多年没这么叫过赵姬了，敏柔进宫这么久也没听嬴政这般称呼赵姬，整个寝殿都是静悄悄的，嬴政看着赵姬、看着他的母亲，幽幽的开口：“吕不韦......在封地自尽了......”
吕不韦自尽放在前朝的确是件大事，但赵姬向来不插手政事，又何必要嬴政这般亲自来告诉赵姬。嬴政究竟想怎样？敏柔想不通，只抬眼看着嬴政，却见嬴政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赵姬，想看看这个当年艳贯天下的女人在听说自己的旧情人死后会有怎样的表现。只见赵姬面上淡淡的：“当真？”“昨天夜里被发现的，他家里人找遍了全城的大夫也没救过来。”“好啊，死了好，死了好，死了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赵姬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赵姬在人前一向端庄，敏柔从未见赵姬如此失态过，嬴政也是。他看着赵姬大笑，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终于死了，他终于死了，哀家这一世......哀家这一世终究是解脱了......咳咳......”赵姬突然咳出了血来。“太后！”敏柔大惊，赵姬想说自己没事，却控制不住的喷出了一大口血来，鲜血喷在嬴政的半边身子上，没入他玄色的外袍转瞬不见。敏柔扶着赵姬的身子看着赵姬面色灰败，立刻就慌了神，转头看着嬴政：“大王......”嬴政站了起来，却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太医呢！太医！传太医！！”
一同手忙脚乱之后太医战战兢兢的自寝殿走出来。“太后怎么样了？”嬴政面色铁青的问。嬴政原本从未过问过赵姬的病情只叮嘱一切药物食材都用最好的，如今这般亲自过问太医心中自然忐忑,再加上赵姬的状况又着实不好，便有些吱吱唔唔：“太后......太后......”敏柔在嬴政边上眼见着嬴政要发火，就抢在他前面开口：“你只照实说了，大王自不会降罪于你！”那太医见敏柔开口许诺嬴政也没有异议，便壮着胆子说了：“太后如今已是病入膏肓，恐怕熬不到明天的这个时辰了......”“混账！”嬴政一掌拍在了面前的小案上。那小案是紫檀木镶了玉制成的，如今被嬴政这一拍竟裂出了纹路来。“陛下......”敏柔捧着嬴政的手仔细查看有没有伤着，“气大伤身，此时太后要是知道陛下动了气，怕是又要心疼了，反倒对太后更加不好。”嬴政扭头看她，见她也分明是强忍着悲痛：“叫他们都下去，你随寡人去看看太后。”“诺。”
敏柔随嬴政一起进了赵姬的寝殿，只见赵姬一个人躺在那、孤零零的，双颊和眼窝都深深的凹了下去，面色灰败，嘴角还残存着刚刚的血迹。嬴政走到床边坐下，握住了赵姬的手。那只手很瘦、满是青筋，握在手里有些硌。在嬴政的记忆里赵姬的手原本白皙柔软的，那双手曾经经常轻轻的抚在他的头顶，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起那双手变成了这副模样。嬴政心中着实难过，即使他的母亲有过那样一段被天下人诟病的过往，即使他对他的母亲心生厌恶，可如今看着她这样躺在这里心中还是忍不住的难过，手上也就不自觉的多使了几分力气。
赵姬隐约间觉得手疼，就慢慢的睁开了眼。朦朦胧胧间竟把嬴政当成了先王赢异人！“异人......异人是你吗......”赵姬此时已气若游丝“异人你怎么不说话......你还在怪我是不是......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们的政儿......都是我......害的你们父子......如今我们的政儿长大了......长得像你......如今在朝堂上没了那人的掣肘也能独当一面了......你若能看见该有多好啊......异人......异人......”敏柔再也忍不住抽泣了起来，那边赵姬还在继续喃喃着赢异人的名字。终于，嬴政握着的那只手滑了下去，只听嬴政开口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慌张：“母后......母后......母后！！！”敏柔心道不好，慌忙扑到赵姬枕边去探赵姬的鼻息——什么都没有，敏柔的手指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气息——大秦襄王王后、秦王政的生母、大秦的王太后......薨！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