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不是妖》顾年屿

5、致柚西的晴空

　　一
　　晚自习下课，学生们像洪水暴发一样从教学楼的各个出口涌出，涌向校门口或者涌向寝室。一路上都是喧闹，被关了一整天的学生们，此刻都在肆意笑闹。
　　顾知佑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跟随着人潮前行，百无聊赖地想，都这么兴奋干什么，不过是从一个笼子转移到另一个笼子而已。他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忽然一顿——他想起他的钥匙被落在了教室。
　　要回去拿。顾知佑这样决定。其实钥匙也没什么要紧，只不过顾知佑不习惯把自己的东西遗落在某个阴暗的角落。
　　人潮都是朝着寝室而去的，顾知佑不得不顺着人潮走，直到大部队散去，他才重新迈开步子回教学楼去。
　　楼梯口的地方，有一个女生抱着一个男生。女生的身体微微颤动，似乎在哭。光线昏暗，顾知佑站在几米远的地方也看不清那两个人是谁。
　　这种时候，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地经过吗？顾知佑心里暗叹一句，还是犹豫不决。
　　“我会忘记你的！”女生的声音铿锵有力地砸在空荡荡的过道里，砸得顾知佑心头一惊，不由地又抬眼去看他们。
　　女生已经自己站到一边，摆出告别的姿态。那个始终一言不发的男生，在听到女生的话之后似乎有些发愣，随即却依然沉默着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顾知佑对眼前的情形一头雾水，但是还是决定上楼去拿回自己的钥匙。经过那个女生身边的时候那个女生转过来看顾知佑，带泪的眼睛一下子笑开了，“知佑！”她甜甜地叫了一声。
　　顾知佑不得不正视这个理论上的确是在叫他的女生。知佑？他什么时候和一个敢于在大半夜抱着男生哭的女生那么熟了！
　　迟柚西的眼睛很亮，大约是才哭过的原因，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灿若星辰。顾知佑看着这双眼睛，默默地感慨了一句这世界真小。
　　顾知佑的确认识迟柚西。
　　有一个周末，返校的时候下起了大雨，顾知佑和妈妈被困在一家小超市里。而迟柚西那天却因为中途想起该换牙刷了而拐进了这个小超市。迟柚西家的司机，那天送迟柚西的刘叔居然是顾知佑妈妈的初中同学，两个大人见面免不了寒暄几句。
　　迟柚西笑起来眼睛依然会睁得大大的，非常明媚的样子。那天迟柚西就是这样笑着邀请顾知佑一起去上学。反正顺路的。迟柚西这样说，终于消除了林妈妈的那点不好意思。
　　一路上都是迟柚西在主动和顾知佑聊天，她问他的名字，又擅自决定叫他知佑，她说她很难记清楚别人的名字。
　　顾知佑当时只在心里叹了一句，富家女都有这样奇奇怪怪的小毛病吗？却也没有明确表示反对，在他看来，迟柚西和他，相识就是意外，以后也不可能有更多的交集。而费心去讨论关于名字的问题，完全就是多余的。

　　二
　　现在这个“意外”正冲着他甜甜地笑，顾知佑忽然觉得有些无力，“我要上楼去拿点东西。”
　　“我和你一起去吧。”迟柚西想也不想地说，脸上依然是那种灿烂得过分的笑容。
　　“为什么？”顾知佑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实在是无法理解女生的思维，他的意思其实是想说他要上楼而她应该回寝室他们不顺路啊！这个女生不是应该礼貌地和他说再见吗？
　　“我可以顺便给你解释一下你刚才看到的场景啊！”迟柚西歪了歪脑袋，一副“你看到了奇怪的场景作为主角我应该跟你解释一下”的理所当然的样子。
　　顾知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能点了点头。好吧，那就听一个故事吧。
　　迟柚西却忽然不再笑了，她安静地跟在顾知佑的身后，直到顾知佑取回他的钥匙，直到他们一起走回寝室门口，迟柚西始终也没有再开口。
　　顾知佑觉得，这个女生一定是因为刚分手受刺激了，所以才这么莫名其妙的样子。可是，对待一个刚分完手的女生，态度总归是要稍微好一点的，即使不能去安慰，那至少……不打扰吧？
　　“知佑你有梦想吗？”迟柚西似乎才回过神来的样子，没头没脑地这样问，眼神还是飘忽的。
　　“啊。”顾知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现在居然还会有人开口就聊梦想的。梦想？梦想！
　　迟柚西看着他有些呆愣的表情，笑了一下，然后很认真地说：“迟柚西的梦想是成为全中国最好的剧作家。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会看到迟柚西的剧本，看到根据迟柚西的剧本拍摄的电影和电视剧。”
　　“剧作家。”顾知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词，却听到迟柚西一声嘲讽的轻笑。
　　“知佑也会觉得我的梦想很无聊吗？对啊，大家都不支持这样的梦想，他也是，他对我说迟柚西你还是现实点吧。可是我才不要呢，我喜欢我的梦想，我一定要实现我的梦想！”
　　顾知佑反应过来迟柚西的“他”应该就是指的那才那个男生，可是还是搞不懂，迟柚西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再见，知佑。”迟柚西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就像她转身离去的脚步声。
　　“喂，我想成为一名DJ！”不假思索的念头脱口而出，顾知佑觉得有什么东西裂了一条缝。
　　迟柚西的脚步顿了一顿，然后，她转身，给了顾知佑一个微笑。闪光的微笑，顾知佑想，不自觉地用另一个微笑来回报。
　　顾知佑回到寝室的时候上铺的同学抱着手机一脸的阴沉，瞥见顾知佑脸上的笑意，怪声怪气地问了一句：“呦，我们大名鼎鼎的顾知佑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啊？”
　　“没什么。”顾知佑收敛了笑容，淡淡地转身进了卫生间。大名鼎鼎的顾知佑吗？NBA球星，自然是闪耀的。

　　三
　　周末的时候顾知佑去辞掉了“闪光”的职务。“闪光”是一个街舞社团的名字，由一群街舞爱好者组成，也会在周末或者节假日的时候开班授课以获取经费。
　　顾知佑走出“闪光”的时候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真是难以想象吧，在家里在学校都表现得那么安静的顾知佑，居然爱好街舞，而且还跳得不错，甚至可以在“闪光”获得一席之地。
　　“知佑？”女生的声音有些迟疑。
　　是迟柚西。
　　顾知佑转过来，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在迟柚西的角度看来，逆光的顾知佑，那一个微笑，有一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被蛊惑一般，迟柚西走上前去，拉住了顾知佑的衣角。
　　是真实的呀。这样的句子在迟柚西的大脑里响起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点不合适。
　　“那个，”刚才伸出去的那只手缩回来，抚弄了一下自己的刘海，迟柚西主意到顾知佑身后那块“闪光”的招牌，“原来知佑喜欢街舞啊！”
　　看着女生惊讶的表情，顾知佑认真地解释了一下，“原来在这里做后勤工作，算是赚点外快吧，帮大家安排行程算算经费，其实是很简单的工作。”
　　“算经费？那么大家应该是很信任你吧！”
　　顾知佑笑了一下，信任？不只是信任，他们是朋友。
　　“可是知佑不是说想成为DJ的吗？”迟柚西的眼睛里写满了“你怎么会喜欢街舞呢”的困惑。
　　“街舞是我的爱好。而且，会跳街舞的DJ不是很酷吗？”
　　“爱好？可是你刚才是说原来……”迟柚西歪了歪脑袋，一双大眼睛里满是不解。
　　“迟柚西，我们很快就高三了。”已经四月了。
　　“那知佑是要放弃自己的爱好了吗？”不知道为什么，迟柚西的声音居然有几分颤抖。
　　“只是暂时的，只是暂时。”顾知佑强调道，他热爱街舞，可是，他更想成为一名DJ啊，暂时放弃次爱的……
　　“暂时的吗……”迟柚西喃喃重复了一遍，眼神有些飘忽。
　　顾知佑错觉迟柚西是在看着“闪光”神游，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勾起了别人的伤心事，又觉得，这个老是穿各种白色衣服眼神比衣服还要干净的女生实在不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是人家之前确实有哭过的，而且好像还有一些其他什么故事……
　　“喂，反正你也很闲的样子，和我去玩吧！”迟柚西忽然又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顾知佑才放下纠结，就被迟柚西拖着走出很远。
　　我是很闲的样子吗？顾知佑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望过去，“闪光”那本来就不怎么起眼的招牌渐渐看不见了。
　　再见了，“闪光”。

　　四
　　顾知佑坐在最前排的座位上，瞟了一眼兴致勃勃的迟柚西，默默的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挡住后面小朋友的视线。
　　是的，迟柚西说的一起玩就是带着顾知佑来看剧院新上映的儿童剧《幸福泉》。嗯，一听就是充满了童话色彩的儿童节目。故事的主角是三只……小老鼠。
　　顾知佑几乎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看完了整场表演。小动物们只见流传着关于幸福泉的传说，只要喝到幸福泉的泉水，就可以一辈子都幸福地生活。可是幸福泉在深林的最深处，传说那里有许多恐怖的怪兽，没有人敢走进深林深处。
　　小晓，佳佳和小叶是三个好朋友，有一天小晓和佳佳小叶闹了别扭，一气之下跑进了深林，扬言找不到幸福泉就不回来。
　　小晓在深林里吃了很多苦，而不放心小晓的佳佳和小叶也在小晓进入深林不久之后结伴去寻找她。在小晓差点被老乌龟骗走的时候，佳佳和小叶及时出现，智斗老乌龟，救回了小晓。三个好朋友终于团聚，却不料一条大蛇在暗处注视着她们……
　　当然，三个好朋友团结对敌，充分展现了友爱，终于在最后关头，守护幸福泉的女神出现，救了三只小老鼠，让她们喝到了辛福泉的泉水并且用法力送她们离开了深林。
　　非常理想的童话故事。顾知佑这样想，后面的小朋友们明显被故事吸引了，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时不时发出惊呼。特别是当小晓哭着向好朋友道歉，说她再也不这么任性的时候，他居然听到后面有小朋友也哭着对另外的小朋友说对不起，不应该吵架之类的话。
　　“真羡慕啊。”迟柚西转过头来看着顾知佑，依然是微笑着地表情，可是顾知佑看到她的眼角还挂着泪水。
　　“你……”顾知佑开口，却发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是伸出手去，抹掉迟柚西挂在眼角的泪水。
　　“你没有朋友吗？”顾知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迟柚西愣了愣，破涕为笑，“知佑干嘛一副这么悲悯的表情啊？我不是有知佑吗？知佑不就是我的朋友吗？”
　　“嗯。”顾知佑重重地点头，原来迟柚西也没有朋友啊，看上去这么阳光的迟柚西也没有朋友啊，除了我以外。
　　“告诉你一个秘密哦，这个剧本是我写的！演女神的那个可是我的表姐啊！”迟柚西得意地扬起眉，像个在幼儿园得了小红花回家向大人要糖果吃的小朋友。
　　顾知佑笑了起来，“干得很好！
　　“当然啦！迟柚西超级厉害！知佑也要加油啊，知佑的声音那么好听，总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会听到的！”
　　顾知佑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随即，他仍是淡淡地笑，“好。”

　　五
　　迟柚西说谎了。
　　三对三篮球赛结束，顾知佑看着那个站在场边固执地举着一盒开了封的酸奶的女生，脑子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所以，梦想什么的，也是瞎说的吧？
　　魔怔一般，顾知佑朝着迟柚西走过去，他像一条逆流的鱼，与人潮相背离。不该因为无聊就来这里看看的，顾知佑心里乱乱的。
　　那个女生还是固执地举着酸奶，她面前是一个穿球衣的男生，颓然地坐在地上，看样子事输了比赛，旁边还有一个穿鹅黄色外套的女生，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
　　就这样穿越人海，顾知佑走近那奇怪的三人组合。
　　那个男生从地上站起来，接过迟柚西手里的酸奶，顺手揉揉她的短发，然后，拉着鹅黄色外套的女生一起转身走了。顾知佑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有几分眼熟，一时却也没想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迟柚西还是站在那里，垂着头，刚才被男生揉过的头发有点乱糟糟的。她只是站着，一动也不动。顾知佑忽然就读懂了，迟柚西她，很伤心，真的很伤心的样子。刚才在想着的质问都问不出口了，那个男生是不是迟柚西的朋友，似乎也不重要了。
　　“知佑啊，”似乎是终于意识到面前站着一个人，迟柚西缓缓地抬起头来，居然依旧是微笑的表情，“怎么办，我好像还是喜欢着他，不想和他分开。”
　　顾知佑只是看着她，他知道，她不需要他来回答，他也回答不了。
　　“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是这个人啊，完全有超越同龄人的冷静和稳重，从小就规划好了自己的一切，真是个可怕的小孩。”迟柚西喃喃地叙述着，用一种轻快的语气，可是越是这样，顾知佑越是觉得她身上笼罩的忧伤那么那么浓烈。
　　“挺神奇的，我居然还会出现在别人的人生规划中。那个时候他鼓励我考这个学校，说我们要读一个高中，然后一起考大学，然后一起出国。再然后……我可以留在家里做家庭主妇，每天浇浇花和朋友一起去逛街，他说他会养我的。”
　　“可是那不是你要的，那不是你要的对不对？”顾知佑轻声问道。
　　“对，那不是我想要的！”迟柚西定定地说，“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那我想要的是什么呢？我想要什么啊？”
　　“成为剧作家，全中国最好的剧作家，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你的作品。”顾知佑一字一顿地告诉迟柚西，不，不是他告诉她，这明明是她告诉他的！
　　“剧作家，剧作家，剧作家……”迟柚西一遍一遍重复，眼泪忽然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她没有声嘶力竭地呼喊，只是任眼泪落下来。地面很快湿了一小片。顾知佑扶着她的肩膀。只是这样就可以了是吗？

　　六
　　顾知佑和迟柚西一起会教学楼的时候，在篮球场的转角，迟柚西忽然惊喜地拉住顾知佑的衣袖，“知佑你看，铁丝网开出了花！”
　　顾知佑顺着迟柚西指的方向看过去，淡淡地笑了。那不是花，是一种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植物，藤蔓攀附在铁丝网上，每个枝头都有五瓣叶子簇拥在一起，真的就像柔嫩的花瓣，浅浅的绿色和黄色交织。比真实的花还要美丽。

　　七
　　“顾知佑，你是不是在和迟柚西交往？”向来文静的语文课代表忽然在课间发作业的时候这样问顾知佑。
　　顾知佑抬眼看她，发现这个女生居然不安地脸红，“没有。”
　　“那你喜欢她？”依然是小心的疑问句。
　　“嗯。”他们是朋友啊，唯一的朋友。
　　“你……你不觉得她很奇怪吗？原来就只有那个超优秀的程昱和她关系很好，现在都没什么人和她讲话了。”
　　顾知佑微微皱起眉头，原来之前那个人是程昱，几乎全能的优等生程昱，怪不得会觉得那么眼熟，“魏一佳同学，迟柚西是我的朋友，她有朋友。”
　　魏一佳咬了咬嘴唇，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顾知佑，我觉得你的声音很好听，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顾知佑惊讶地看着金一佳，半响才挤出两个字，“谢谢。”
　　魏一佳不可置信地瞪了顾知佑一眼，红着眼睛跑出了教室。

　　八
　　“哎呀，知佑真会伤人心，居然说谢谢两个字。”迟柚西没心没肺地调侃着。
　　顾知佑无奈地钩钩唇，坐到迟柚西的身边，“我是谢谢她说我的声音很好听。”
　　“啊？”迟柚西长大了嘴巴，一副十分滑稽表情。好吧，这不是她的错，只是她真的没办法理解旁边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知佑在迟柚西的目光之下，居然很淡定地点了点头。
　　“我爸爸，他一直希望我做一名医生。DJ这种职业，他向来看不起。有一次有一个阿姨当着他的面夸我的声音好听，长大了可以去做电台主持人。那次回家，爸爸狠狠地对我说，你长大以后一定要成为一名医生！主持人这种工作都是没出息的！”
　　迟柚西歪了歪脑袋，她好像能理解，就像程昱也不想她去写剧本一样，认为那是没前途的。可是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们都以为他们自己所谓的前途才是正确的呢？
　　“后来我才知道，我爸爸的妈妈，就是我奶奶，当时是在医院里去世的。那时候才十几岁的爸爸就励志要做医生，救死扶伤。可是高考的时候爸爸没考好，没有医科大学录取他。这一直是爸爸的一个心结，所以他才会希望我可以完成他的愿望。”顾知佑抬头去望天，云朵一片片重叠成奇怪的样子。
　　迟柚西学着顾知佑的样子抬头望着蓝天，“喂，好像要下雨了。”
　　“嗯。”
　　“我的爸爸妈妈从来没要求过我做什么，他们也很少在家。他们赚了很多钱，够我下下下辈子都衣食无忧的。”
　　“我知道，你有保姆，还有司机。”
　　“知佑的爸爸是个好人。”
　　“是，他是。”
　　“我们也快要高考了。”
　　“只剩下一年了。”
　　“高考之后知佑还会跳街舞吗？”
　　“嗯，到时候表演给你看。”
　　“那DJ呢，知佑会成为一名DJ吗？”
　　沉默。
　　迟柚西没有继续追问。天空中的云朵堆积的样子好奇怪了，真的要下雨了吧。
　　“我会考医科大学的。”顾知佑收回目光，淡淡地说。
　　迟柚西死死地咬着唇，不说话。
　　顾知佑伸手去揉迟柚西的头发，居然微笑着安慰，“好了，你看现在，很多人从事的工作都和自己学的专业没太大关系。你想想，一个会跳街舞还会医术的DJ该多帅啊。”

　　九
　　迟柚西，你很幸运，你有明确的梦想，并且一直都在坚持，甚至，你有优渥的家世背景做支撑，即使最后梦想化为泡影，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当然了，是你的话，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实现你的梦想的，你可是能看到铁丝网上开出的花的迟柚西啊。是花朵，就会有自己的一片晴空。迟柚西的晴空，一定会有。
　　而我，背负着别人的希望的我，真的一点也不可怜。你知道，那也是梦想。我也会一直记得我自己的梦想，绝对不会丢掉。
　　我的晴空，也会有的。
　　——顾知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