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映万川》濃墨重彩

4、第 4 章

　　唱完了之后,我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正准备学古人的洒地上以寄托这莫名其妙的感情.诧异的发现我面前居然站着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他双手捧着筝,素色长衣,面容清俊,身体修长,面含浅笑.无声无息的.束发的头巾随着有些凉意的风飞舞.
　　我以为见鬼了,用手扶着脑袋有些迷惑的一直看着他,他也不说话.他在等我回神吧.可惜我的定力超强的.
　　“打扰了吗?”他问,声音悠扬,是个唱歌的好嗓子.我摇头,示意了对面的位置,“请坐.”
　　他也不客气,拂袖坐下,把琴摆在我面前, “我是这里的琴师,刚才的曲子很特别,所以,又怕打扰就….”
　　我点头表示明白, “怎么称呼?”
　　“晨月.”他笑着说, “你可以就叫我晨月.”
　　“艺名?”好像在我们那个时代唱歌什么的也是用的艺名吧.
　　“不.”他依旧还是笑,如春风. 我诧异他居然告诉我真名,现在不会还流行什么以音乐交朋友之类的<高山流水>吧?不过礼貌起见, 而且还是个比自己大上一截看起来超有气质的人,我诚实的回,“忘央.也是真名.”
　　他大概被我严肃的样子逗笑了, “这首曲旋律很奇怪,闻所未闻,出自哪里?”
　　我用右手拂下巴莫须有的长胡子,满腹玄机的打哑迷, “它从来的地方来.”
　　他估计长这么大,没见过这种事,低头忍住笑, “有趣的人.”
　　我双手抱拳学大殿上的老臣子,诚惶诚恐的拱手, “不敢当不敢当.”
　　他也看出我是不会透露这首歌的来处了,把袖子一卷,拉开架势,望着我,“可以把刚才的再唱一遍吗?一遍就好.”
　　我没有异议,不过特别给陌生人唱这首歌,刚才的那种感觉是回不来的.我也觉得自己唱得有些敷衍,而他也不在意,随着我的音调开始断断续续的拨弦.说实话,我是不太喜欢这种乐器.
　　不过他一定是那种骨灰级高手了,居然只听两遍,然后随手拨弄也开始有模有样.一个有些节奏的歌被他有些懒洋洋的弹出来,我很想拔腿就跑.真的感觉差太多了.
　　“对了,刚才听你唱,好像不是我国的语言.”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不自在的撇过头.
　　“恩,在这个世界算是独一无二的了.”这里说的中文都不是,更不可能有人知道日语了.
　　“能说说它的大概含义吗?”他继续问.
　　我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酒喝多了,还是因为这样的夜晚想有一个人陪,而身边这个人能让人莫名的想要信任他,居然会想一五一十的把歌词都念给他听.我站起来走到亭边,掀开轻纱,抬头望清冷的月,风把头发吹的有些乱,我轻声的念着歌词,并用手把吹到面前的头发整理到耳后.静静的闭上眼睛,感觉夜晚有些凉意的顽皮的风,掠过我的额头,我的眉,我的脸颊,不自觉的微微笑起来.
　　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那令人怀念的小河边
　　对于昨天的梦 又开始浮想联翩
　　那一天年少的你却显得那么成熟
　　一句道别的话也不说将自己隐藏在雨伞之下
　　就这样你我擦肩而过只剩下“如果当时……”之类的思绪
　　有时候 会在心中再次绽放
　　爱情也好恋情也好都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改变
　　就仿佛我喜欢你的心意般永远不变
　　纠缠着盲目的思绪只是因为人们总是对往事恋恋不舍
　　为了不让曾经走过的景色再次消散将他深深埋藏心中

　　夕阳映照的天空摇曳风中的树梢
　　好几次我装出沉迷风景的样子无视身旁的你
　　确是努力不去伤害到你也避免伤害我自己
　　阵阵的伤痛看吧我能够将它按捺在心底
　　如果用“爱”来为之命名那么这就是所谓的爱了
　　“你是否所求着什么” “我并不要求什么只是单纯地喜欢着你”
　　如果能够这样回答 该有多好
　　孤独与懦弱来袭的夜晚这种思念在心中再次绽放
　　大概我已经学会了忘记爱过一个人的勇气

　　爱情也好恋情也好都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改变
　　如果当初我喜欢你的心意能够永不改变
　　孤独与懦弱来袭的夜晚这种思念在心中再次绽放
　　任这样的思念渐渐蔓延直到今夜 直到回忆静静枯萎老去……
　　“很特别的歌词. “他低下手轻拂琴弦, “爱情也好恋情也好,都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改变吗?”
　　“会吧.”连我自己这样执着的人都被新世界新生活改变,我想不会再有什么所谓的永远了.而面前这个也是有一定的岁月了,不可能没有经历过感情.看他现在云淡风轻的样子,一定也是从感情中超脱出来了.
　　“我是个不会对人轻易动心的人.”他有些淡然的开口.可能猜出我在想什么,否认了我的想法,那么他的意思就是他从没爱过人.
　　我撇撇嘴,“那就不要动心,这个世界中的感情很廉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可能看多了身边的一夫多妻,没有爱情的婚姻生活,觉得无限厌烦.我所崇尚的一对一,在这里根本就不存在.更别说我那禁忌的同性之恋.这个世界,我真的说不上喜欢. 我想要的爱情,独立的永久的温存的只对一个人…
　　“这个世界?”他抓住了我话中的漏洞.
　　我不大想和陌生人讨论这种问题,理智了转移话题,“很晚了,你不去睡吗?”想到睡眠我又开始苦恼了,这个时候这里这么安静应该是都睡了吧?我还没找人寻个地方睡觉,也不好说在别人办事的时候敲门说弄的地给我躺躺吧?漫漫长夜阿.谁规定宫里要有门禁的,好怀念我那温暖的床阿.
　　他笑,好像洞悉一切的了然, “不介意的话,请随我来吧.”他站起来扶起琴,看着我.
　　反正也没地方睡,明天还要上班, 就是银子要是找不到人,我上班迟到就不好了.我有些吞吞吐吐的开口,“我这人早上,怎么说呢…”这种要求在他听来一定很可笑吧?
　　“上朝是吗?我叫你.”他笑得无比愉悦.
　　我瞪大眼,我看起来像个官吗?事实上也不是.我连连摆手, “不是上朝,只是有些工作…”
　　他了然的笑, “那我起得比你早,没关系.”我松了口气,可不想第二天上班就被罚.起身跟在他后面,他走路很有感觉呢,脚步沉稳,姿态端庄,这样的人为什么在青楼混生活呢?
　　从后门出去就是一个小院,很幽静,看起来种了很多花草.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童看见我们就过来从他手里接过琴,然后把目光转向我,“公子,这是?”
　　他含笑点头, 对我介绍,“这是小童,叫牧然.”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中的蓦然?”我脱口而出后马上闭上嘴巴.万幸的是银子不在,不然他一定激动万分的挥笔记录下来,因为他今天早上还在抱怨我快三个月没更新那本册子的内容了.他在府里快沒人氣了.
　　他好似没有注意,解释道, “牧童的牧,然则的然.”
　　我点头,随他后面沿着楼梯上楼.还不错,目测了一下,楼上是一室两厅的. 卧室,客厅,加书房.楼下大概就是厨房卫生间之类的了.客厅摆了些盆景和陶瓷品,别问我具体是些啥,它们认识我,我可不认识它们.书房就是标准的这个世界千篇一律的摆设了,唯一有看点的就是墙上的字画,可惜我不知道怎么品评.牧然睡卧室的屏风外.
　　重点是只有一张床,我有些为难的看着他,不是同榻而眠吧?我睡着可管不住自己会不会对他怎样怎样.他的身材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他大概看出我不习惯与人同睡,很自觉的拿了被子睡到塌上.
　　好人,真是一个好人阿.我躺在他的床上,看着睡在一边的塌上的人,感慨万千.这人睡得还真快呢,我趁着窗外的月色开始胡思乱想,能在青楼有独立院子的琴师,看来地位很高呢.这人身上有一种岁月沉积下来的安逸,又如风般自在.他说他没有爱过人,那就是说他应该处于一种被人仰望的状态.这样的人,不只是一个琴师这样简单吧.
　　阿,他的被子有一种清香,是墨香又有檀香,不过这檀香味怎么这么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