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廷一梦》烟蓑

12、波澜几经婉转夜

　　九阿哥一睁,我用力甩脱了他的手。
　　“九爷，十四爷，天色不早了，奴婢遣人送您回府吧。”我低下头，感到脸上热热的，不只是酒意上来了还是怎样。我觉得心里乱糟糟的，看着十四的神情，我竟有种迫切想要辩解的感觉。
　　“你喜欢老十四，对不对？”一句话,轻轻的飘进我的耳朵。我就这样，呆呆得站再九阿哥和十四之间，半晌，才明白，原来是，九阿哥说的。
　　“两位爷，天色不早了，奴婢叫人送您回去。”我抬起头，不再畏惧他们的目光，只作为听见。是的，我什么都没听见，这个晚上，我不该听见得太多了。
　　我努力，神色平静的绕过十四阿哥。绕过，这个词竟这么难实现。
　　“呦！几位爷！您怎么在这儿啊？若是受了凉可怎么办啊！”尖细的声音表示惊讶。如果我没记错，是李德全吧。
　　“葶姑娘？”好半天，我才发现是李德全看到了我。
　　“李公公，奴婢看到几位爷醉了，正要去叫人，不想公公来了，那奴婢先告退了。”我低头说道。四阿哥和八阿哥，似乎是没有揭发我的意思。
　　“是葶儿么？”皇上的声音，看起来也是喝高了吧。
　　“奴婢不知皇上驾到，皇上恕罪。奴婢扶皇上回宫吧。”我忙说。
　　“罢了。”康熙挥挥手，笑着说：“这几个孩子，逃席出来，竟跑到这儿喝酒。葶儿，多提几盏灯笼，送众阿哥回去。”
　　“是。”我迟疑了一下，只得硬着头皮答。
　　“你们，都去送几位爷。”李德全朝康熙身后的几个小太监挥了挥手。说罢，扶着康熙，没入黑暗中，临走，还留了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给我。皇宫里的人，似乎都喜欢用这鲅凵瘛?
　　“你们，送十三十四爷回南三所。”我对小太监说道。
　　“是。”那几个应了。
　　十三阿哥摇了摇扇子，留给我一个狡黠的眼神，仿佛在说，我什么都知道。我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只怕恰恰相反。
　　十四从阴影中转出来，停在我身边，轻轻靠在我耳边说：“我们的账，明天再算。”
　　“呵……”我轻笑。“清葶不记得欠过十四爷的银子。”其实我很讨厌奴婢这个称呼。
　　“哼……”十四阿哥冷笑，乌黑的眸子，似乎和月亮在比，哪个更冷。十四掸掸袍子，赶上十三阿哥，两人，便并肩消失在夜幕之中。
　　“四哥，再不走，四嫂怕是要急了。”八阿哥一声戏虐打破沉默。
　　“只怕，弟媳更急些吧？”四阿哥亦笑着说。我不禁佩服，在这种，快要剑拔弩张的环境中，这二人，竟还能这般，谈笑风生。
　　“你们几个，架着十爷。”八阿哥对几个小太监吩咐。“九弟，走吧！”八阿哥接着说。
　　“嗯。”九阿哥低低应了一声，站到八阿哥身边。
　　“葶儿。皇阿玛不是叫你送我们么？”八阿哥风轻云淡地说到。
　　“啊，是。”我回过神，不大习惯八阿哥的叫法。
　　亦或是说，不大习惯和他们走在一起，尤其是，听了很多不该听的话之后，还和这些心思比海水还深的人走在一起。想着，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四爷，八爷，九爷，奴婢不便送出，天色已晚，几位爷路上小心。”我抬头，望了望宫门上‘顺真门’的匾额，低头说道。
　　“好，你回去吧。”四阿哥的声音，清冷，寂静。让我忽然觉得，夜太凉了，亦太长了。农历八月的京城，却恰是最好的时节。
　　“是奴婢告退。”我俯身道了个万福。
　　“四哥，我先走一步。”八阿哥作了个揖，微微一笑，白袍轻转，步入夜色。呵……我在心里笑了笑。好个温润如玉的王孙公子。谁又知，儒雅的面庞下，又有怎样阴险狠毒的心呢？抑或是说——孤独寂寥的心。

　　“想什么呢？”四阿哥歪了头，问我。忽然觉得，他和十四好像，乌黑的眸子，眉宇间的气宇轩昂……
　　“我脸上有字么？”四阿哥说道。
　　“没有，但像一个人。”我不假思索地说道。
　　“像你的心上人？”四阿哥又问。
　　“啊？”我恍然回过神来，这话好别扭啊。“奴婢失礼，四爷，天色已晚，四爷还是早些回府吧。”
　　“爷，您怎么在这儿啊？”一个太监样子的人，气喘吁吁的跑来。“福晋等得着急，差奴才过来寻寻。”
　　“不碍的，这就回去吧。”四阿哥说道。
　　“呵……”四阿哥转身走了，我轻笑。
　　“笑什么？”四阿哥忽然回过头，嘴角弯了弯。
　　“没什么。”我忙掩了嘴。
　　“嗯？”四阿哥继续追问。
　　“还是四福晋急些。”我说罢，不禁掩住嘴，止不住地笑。好久，没有这样开心的笑过了。这样，不矜持。这么，不小心。毕竟，不清楚四爷究竟是敌是友。
　　“呵……”四阿哥不置可否的一笑，接着，又笑。小太监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半晌。回过神，四爷已是走远了。

　　呵……我望着四阿哥的背影，久久伫立。真得很像呢！我沉浸在乱糟糟的思绪中，回过神时，还是守卫的提醒。
　　我讪笑，举高了灯笼，向乾清宫走去。
　　忽然……我停住了脚步。背后，不远处，有一簇光，若隐若现。
　　我忍不住转身向顺真门跑去。究竟是谁呢？带我气喘吁吁的站在门边，那光倏忽一转，没进拐角消失了，只留下白袍一转的样子，好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好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我不禁轻笑着说了出来。我吹了那盏灯，走在黑夜。我喜欢这样走，因为没有人可以把我看透。我静静地在黑暗中漫步，享受着孤独带来的宁静。当然，有时候也会被当成刺客。
　　我走着，花盆底儿的跟，嗒嗒的敲在石板路上，有些刺耳。“有刺客！”一声高叫。我一惊，却没有反应过来。
　　“在这儿！”又是一声叫，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划破黑夜，直直得像我刺来。
　　“啊！”我惊叫一声。
　　“小心！”我不敢相信，似是十四阿哥的声音。
　　“嘶——”长长的一声，是锦衣撕裂的声音。
　　“十四爷！”我和那个侍卫同时惊叫。
　　“十四爷，奴才该死。”那侍卫吓得跪在地上，迭呼不止。
　　“罢了！”十四阿哥一挥手。我却明显感觉到，他是忍着剧痛的。
　　“十——十四爷。”我轻轻的叫了一声。扶着他那只撕裂袖子的胳膊。
　　“嗯？”十四阿哥低了头看我。
　　“谢谢——您。”我勉强吐出来。
　　“哼。” 十四阿哥不屑一哼。
　　“十四爷，您怎么会在这里？”我问，这是在好奇怪，在我最需要时突然出现。
　　“这也用你管么？”十四阿哥依然语气不善。
　　“那奴婢告退了。”我怒火上冲，甩手便走。

　　回到乾清宫，我坐在床边，止不住地想着这些阿哥。“姐姐，你的手！”雁龄忽然站在我面前，害怕的指着我的手。
　　“我的手……”我正疑惑，低头一看，竟——是一双沾满鲜血的手。
　　“我，不记得自己受伤了呀，何况一点也不痛……”我喃喃地说。“难道……”我心头一紧，不会的，不会的……我在心中对自己说。
　　我猛地打开门，外面，竟一下子下起了瓢泼大雨。我看了看屋外的雨，又看看自己的手。我冲进了雨里。
　　不知道来时在想些什么，我竟不知道自己是从那条路回来的。我在御花园乱走，心里乱糟糟的。忽然——一只手抓住了我。
　　在我几乎惊叫出来的时候，我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是——十四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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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觉得这文还好就留个言吧……呜……没人评论偶都快写不下去了……难道真得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