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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修习(二) ...

  •   长白宫前院宽敞,景色秀丽,灵气荟萃,近里一侧有一方水塘,通过地下河道与后院温泉相连。有茂林修竹植于水塘与宫殿大门之间,另有渠道以水塘为源头,穿过竹林,从宫门一侧的墙下流出,蜿蜒而下,是为英水[注1],自青丘山脚向南,流入即翼泽[注2]。

      辰时二刻,白戬手忙脚乱地收拾好碗筷,松了口气,赶到前院。

      离染正背对着他来的方向,坐在水塘边的草地上,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圈青光。

      白戬方才一脚踏入前院,就听见离染那满含戏谑的清朗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怎么用了那么长时间?没有笨手笨脚地打碎了碗碟吧?”

      白戬一惊,下意识地向离染的方向望去。似乎是想起了洗碗时的情景,小孩儿冰冷的脸上泛起一丝局促,边往离染所在的方向走边结巴道:“没、没有。”

      在白戬靠近他的时候,离染周身的光芒瞬间消散,化作点点荧光融入空气中。似乎没有注意到对方反常的口气,他转过头笑着对白戬道:“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白戬松了口气,心中疑惑他此举何意,却并未出声询问,只是依言在离染身边的草地上坐下,略微有些新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景物。曾经每次来到前院都只是为了修习武术,从未坐在这里,以这样的角度欣赏过院中的景致——面对水塘,远处的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粼粼金光,对岸是秀雅的竹林,那苍翠的色彩浓郁得仿佛要从叶尖滴落,身后是空旷柔软的草地,头顶苍穹浩渺……清风拂过,迎面带来湿润的水汽、草木的清隽、泥土的厚重……

      离染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逐渐陷入自己的世界中,感受到四周天地灵气随之而起的波动,淡然的凤目里渐渐染上赞许和满意之色。

      过了一会儿,就在白戬恍惚中感觉自己似乎就要抓住了什么之时,他猛地清醒过来,睁开不知何时闭上的双眼,银白色的眸子不安地望向离染,小脸儿僵硬地绷住,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这可是离染规定的授课时间,他居然走神了……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他总是状况百出……

      离染此时早已隐去眼里的情感,对此浑不在意般淡淡地看着白戬,道:“ 从今往后,每日辰正二刻(约8:30)至巳正二刻(约10:30),是你进行法修的时间;之后休息两刻钟,午时初(约11:00)开始研读洪荒史书……嗯?”发现小孩儿瞬间变得古怪的神情,离染挑眉问道,“怎么?哪里有问题吗?”

      白戬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你说……让我进行法修?”

      离染颔首。

      白戬皱眉,不解道:“可是,父王曾说过,我的体质更适合武修。”

      “更适合武修,并不代表不能够进行法修。”离染深深地看着他,严肃道,“的确,在整个洪荒历史中,纯武修者占绝大多数,而且武修也被公认为是最容易达到圆满境界的。但是,翻遍各种典籍资料,只要你留心一下,就会发现,历来战斗力在洪荒界真正数一数二的那些人,无一不是武法兼修。”

      见小孩儿仍面带犹豫之色,离染继续道:“或许你会以为,原本单一修炼就已是不易,二者兼修一定更难以有所突破。然而事实上,武修和法修是相辅相成的,如若能够将武法调和均衡,其修炼进度将会比纯武修或法修快得多——只是这是很难做到的。如果不能够根据自身特点合理安排武法偏向程度,修为就会长期停滞不前。”顿了顿,离染道,“你父王就是如此。”

      听到他谈及白觞,白戬浑身一震,随即双眉紧锁:“如此说来,兼修的风险岂不是很大?”在强者为尊洪荒界中,修为停滞,就与将死之人无异。

      面对谨慎顽固的小孩儿,离染有些无奈道:“对常人来说是这样。不过,区区不才别的不敢说,在这方面却绝对称得上是精通。所以,你只需要乖乖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况且,因为体质的原因,有人武修天赋远高于法修,有人反之,甚至有人两方面皆不突出。你这小鬼武法天赋都相当出色,教你兼修,你居然还不甘不愿的……”离染说到最后,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伸出手泄愤般轻轻敲了敲白戬的脑门。

      白戬被(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叫成小鬼又敲了头有些不悦,一爪子拍开离染的手,冷着脸不吭声。

      离染无视他铁青的脸色,权当这是小孩儿在撒娇(……),微微一笑,拍了拍白戬的肩膀:“来,像我这样双腿盘坐,闭上眼睛,放松自己。用你的身心最大限度地去感受周围的一切——就像你之前刚坐下时那样。”

      白戬听离染提起之前自己走神(……)时,面上仍旧冰冷,心里却窘了一下,没有多问就按着他的指示一一照做了。

      与先前相同的感觉,虽然闭着眼睛,眼前却渐渐变得色彩斑斓,鼻间充斥着各种气味,耳边也嘈杂不堪。置身于其间,白戬只觉得心里一阵烦躁,仿佛有千百个爪子不停地挠着,他想要抓住什么却不得章法。

      就在他焦躁得几近发狂之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力压一切声色,有如一泓清泉蓦然在他神识中响起:“冷静下来,找到最能够吸引你的东西。”

      白戬深吸一口气,最能够吸引他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白戬神识中的一切慢慢淡去,空旷无一物,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他一人。微风轻拂,心神刹那间感到无比舒适。

      离染自始至终保持一个不变的姿势坐在白戬身旁,直到此时,他终于长叹一声,满眼柔和地看着小孩儿所在的位置。半晌,离染悠然站起身来,边向偏殿走去,边喃喃自语道:“……风……吗?”

      水塘边,原本是白戬坐着的地方,白色的衣袍之下,一只白色毛皮中泛着点点银光的小狐狸,周身被浅蓝色的光晕环绕,静静地趴伏着。

      估摸着将近午时了,离染慢悠悠地回到水塘边,掀开小狐狸身上裹着的长袍,轻轻勾起嘴角。

      白戬沉浸于法修中被人粗鲁地戳醒时,浑身激灵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时,第一感觉就是,视角变低了。

      没等他彻底回过神来,离染的声音骤然在他头顶响起:“自己变回来穿好衣服,休息一会儿,我在书房等你。”

      语罢,离染如来时一般潇洒地走掉。

      等白戬弄清了状况后,浑身的毛都炸了开来,他怎么又在离染面前变成这副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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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白戬弄清了状况后,浑身的毛都炸了开来:离染你怎么又把我变成这副样子了=皿=?!

      离染:……天地良心,明明是你在法修时为了更好地吸收天地灵气,身体自发变成原始状态的(我好无辜啊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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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英水 [注2]即翼泽:《山海经·南次一经》:……又东三百里,曰青丘之山……“英水出焉,南流注于即翼之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修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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