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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卧底 ...

  •   第二天上班,我发了个消息给吴愈杰,问他生产线安装调试得是否顺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说。中午接到吴愈杰的电话,一来是说车间里很吵没听见,二来是感谢我的关心,三来是说人手的确不够,问我愿不愿意去工厂帮忙。

      其实我去干什么?我又不是技术出生,人手再不够,也轮不到我下工厂吧!可是领导点名说要我去,谁敢反对?何况当初窜腾我俩的,这个办公室里人人有份,有种当初就别起哄啊!
      换了换衣服,跟同事打个招呼,电话到车队,正好有车要去送文件,1个小时功夫我就到了这个我从来只闻其声不见其面的二厂。

      二厂是三个厂里生产出最高产品附加值的厂,它的效益最好,也最受重视,平时遇到领导下基层什么,来得最多的就是二厂,所以这里上到厂长,下到工段长对于公司领导都还算比较熟悉。只是我没想到,工厂里三八的程度比公司里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才从面包车上下来,面前就有个中年人问我是不是朱祝,说吴部长让他来带我,还将什么早听说我之类的。

      我心想,你听说我?你从哪儿能听说我?这马屁拍的!当然我没说出口,只是笑笑。

      见到吴愈杰时,他正和同事,工厂的技术员,还有供货方派来的工程师看着图纸,见到我只是远远的点点头。先前带我进来的那个人,我满以为在拒绝了他替我倒水的好意后会自动消失,谁知道此人竟然如此不识相,硬是挤在我身边跟我聊天,从公司情况,到我家住哪里都不放过,我厌烦的不得了,可碍于不知道他到底是哪棵葱,也不好完全不理不睬,最后还是吴愈杰远远地叫我过去,才摆脱了这个烦人精。

      在我这个门外汉看来,生产线这种东西不就是把一些不能整体运输的东西到车间里组装起来吗?就算比搭积木复杂些,总跟造汽车差不多吧。而且工厂里已经有十来条生产线,就算有小异,但也存大同,应该不会很难吧!

      可事实却远不是这样,时代在发展,机械也在进步。现在的机器自动化程度越来越高,效率、产量提高的同时,对安装、配置、调试的要求也更加精密,一旦开始马马虎虎,只求速度,万一没到规定检修年限,螺丝松了,簧片掉了,出料口堵了,出了生产事故,或者产品有问题,到时候连哪里出了问题都找不出来。

      因为这次引进的是一条最新的流水线,清洗系统、消毒系统以及生产系统的各个环节都是电脑控制,哪怕只有一个参数不符,电脑就会报警并暂停作业,使得组装后的调试变得异常艰难。不是水温低了,就是蒸汽多了;不是物料不平均,就是包装封口出问题。供货方派来的工程师又是刚刚上手,原厂的外国工程师没有档期,一时半会儿过不来,时间又紧迫,反正我看吴愈杰是一脑门子官司。

      我闲得发疯,想找点儿事儿做,于是站在边上听他们叽里呱啦说事儿,帮忙递个手电筒啊说明书什么的。听意思,好像还有一块陶瓷垫片在安装的时候弄坏了,要原装进口的话起码得1个月时间。这就怪不得李博要用调整价格来重新签合同,看来他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快5了点了,在公司我都能正常下班了,可这边完全没有结束的意思,吴愈杰还在做最后的补救,想用其他东西代替,毕竟这是他上任后的一个任务,就这么搞砸了的话,对他也是不小的打击。

      拿出手机,给陆沅发了个消息,告诉他我在二厂,叫他自己下班。这一次大概是害怕看到陆沅咆哮的回复,我没有半点期盼回复的心情,可陆沅就是天生跟我作对的,偏偏积极起来。不过还好,他并没有问诸如:你干嘛去工厂?为什么不听话?是不是和吴愈杰在一起?这种白痴级的问题,而是关照我走路要小心,别被管路绊倒,回家一定要打车。

      陆沅不会不知道吴愈杰在工厂调试生产线,他也不会想不到为什么我要过来,他不反对是因为他知道那没用;他不凶我不代表他不生气。

      6点多了,突然李博从外面走进来,看了我一眼笑笑,然后又看看吴愈杰,开始讨论遇到问题等等。我想他是在处理了公司的事情以后赶过来的吧。换作是过去,看着李博掳起袖子,跟大家一起爬上窜下的样子,我一定心生敬佩;可惜我和他分属两个阵营,现在看来,只觉得他老奸巨猾,面目可憎。

      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这些人怎么就没一个说要吃饭的呢?他们都钢筋铁骨啊?都不会饿的啊?

      终于7点敲过,李博宣布今天到此为止,我感觉大家都同我一样如释重负。工程师客套了几句,告辞走了。李博说请客吃晚饭,于是我们研发部的几个人,加上二厂的技术员、厂长还有其他几个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一行11个人开到附近某酒店。

      席间,李博先是感谢了这几天包括双休日也扑在工厂里的几个人,逐一敬酒;然后是二厂的厂长开始回敬,说了些拍马屁的话。我不是主角,也不能喝酒,一个人闷头吃菜,我可是真饿了!

      吴愈杰当然也是被轮番敬酒的对象,毕竟他现在是顶替了当年李博的位置的。杯盏交错间我以为没人会注意我,却冷不丁听到有人提我的名字:

      “来我们碰一个吧!”原来是先前接我进厂,又跟我套了半天近乎的人,刚才才知道,他是物料科长。

      我跟你很熟吗?谁要跟你碰一个?再说了,懂不懂社交礼仪啊?男士怎么可以主动跟女士干杯呢?我一喝就醉,待会儿谁负责送我回去?再说了,这里的人,谁送我回去我都不放心!

      “别、别!她胃不好,不能喝酒!”原本在桌子对面跟人喝酒的吴愈杰立刻出来帮我挡“我替她喝,我喝!”

      “那不行,不行!”旁边有人起哄,看来这些人是真醉了“那算怎么回儿事儿啊?”

      “她真的不能喝!”吴愈杰已经踉踉跄跄回到我身边,伸手倒满了杯“我是她领导,这总行了吧?干!”一仰脖,酒杯见底,其他人哈哈笑起来,争抢着还要跟我喝,而那些酒自然也是吴愈杰帮我挡下。

      我很不忍心,也许见了谁这样为自己挡酒都会这样;又也许,我的良心在说,你以这样不良的企图接近这个男人,而他却是一心一意护着你的。

      饭局上,能保持清醒的人肯定是小人物,能滴酒不沾当属小人物中的小人物了。其他人怎么散的我不知道,只晓得李博的司机来付的钱,然后送他以及研发部另两名同事离开,而我则被指派送吴愈杰回去。

      按着司机告诉我的地址打的来到吴愈杰家,果然在公司附近,他满眼通红,酒气冲天,出租车司机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我俩,眼神里满是害怕吴愈杰会吐在他车上的警惕。

      歪歪斜斜的终于把吴愈杰扶到他家门口,搜钥匙又费了半天劲,总算是进了房间,他瘫倒在沙发上说着胡话,而我瘫在地上喘着大气。

      作为单身男性的房间来说,这里虽比不上陆沅收拾地那么井井有条,但也算得上干净,感觉上就是一个很正常的大男孩独居的屋子。两室两厅的大小,简单的装修,两间房间都是卧室。客厅里,本应放饭桌的地方放着一张书桌,电脑啊,资料啊,书籍啊堆了一桌。

      就在我寻思到底该把吴愈杰往哪个房间搬,或者让他睡在沙发上算了的时候,他不老实地一个翻身差点儿没从沙发上滚下来,我赶紧跑过去拼命拉他,要知道他这分量要是躺到地上,我是没力气再把他搬到沙发上,更别说是卧室的床上了。

      好不容易组织他向下坠的趋势,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冒汗,我准备去厨房找点水喝,也给吴愈杰喝点儿。

      还好厨房里有瓶装矿泉水,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杯子在哪儿。回来时经过书桌,不经意间看到桌上的资料,其实那只是很平凡普通的A4纸,换作以前,我应该也就是从它面前飘过而已,可今天,不知为什么,我有种特别的冲动想去看一看,翻一翻。

      其实也没什么,大概就是一种新产品的配方,制作工艺什么的,这种东西在研发部到处可见。然后是一封邮件的打印版本,寄信人很奇怪,竟然是“姑父”,而里面的内容转则是罗列出一串人名,都是公司高层,有我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然后是时间和看上去像金额的数字。

      就在我想记下来,让陆沅看看有没有用时,吴愈杰在沙发上发出含混不清的响声,吓得我赶忙放下资料。

      喝醉酒的人会吐,这我知道,可我一直以为,那应该是和电视里演的一样,头往下吐,吐也要吐得优雅嘛!但现实生活中可没那么多讲究,吴愈杰完全就跟喷泉一样,脖子一伸,仰面就吐了出来,弄的一脸,一脖子都是!我呆在原地,好几秒钟,不知道该做什么,马上给他擦,弄个脸盆来接住,还是索性让他吐完拉到。

      喝醉的人形象实在可怖,恶心,真想什么都不管,掉头走掉,反正我也把他送回来了,可是看他嘴边,脖子上残留的污物,又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忙清理,毕竟刚才他很仗义的也帮我挡了那么多酒,否则现在吐的人大概就是我了。

      我拿着纸巾不知从何下手,手机响了,接起来,没等开口,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一声怒吼“你现在在哪里?”

      不用问,除了陆沅,不作第二人想。

      是说还在二厂,还是说在吴愈杰家里?就在我激烈的思想斗争时,陆沅已经掐灭我说谎的意图“我问过二厂了,说公司的人都已经走了,现在10点多,你还没到家,到底在哪儿?”

      电话背景里传来一阵熟悉的提醒,那是我家居委会每晚都会播报的关于关好门窗、防贼防盗的宣传,看来陆沅正在我家门口等我是不争的事实了。

      “李博请客吃饭,他们都喝醉了,本来我也要被二厂厂长灌的,后来小吴帮我挡酒,醉得厉害……”就在我在做铺垫时,陆沅已经等不及了“你就说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吴愈杰家”我乖乖地报了一串地址,还不忘接一句“他吐得一塌糊涂,我总不能不管……”

      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嘟、嘟、嘟地忙音。

      不消20分钟,陆沅就到了,看到我正最后一遍拖着地,脸黑的跟包公似的。

      “你跟一喝醉的人较什么劲啊?再说,他今天帮我挡了酒,就算是感谢也是应该的啊!”我放下拖把,解释着。

      “他醉了?”陆沅的声调往上,好像很不相信似的。

      “这样还不算醉?你是没看见他刚才都吐成什么样儿了!你看他现在睡的多熟?”我开了一瓶水放在茶几上,以备小吴口渴,换来的是陆沅极其不满的表情。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吗?”陆沅用鄙夷的眼神环望四周,然后踏到门口,仿佛一分钟也不愿意多在这个房子里呆。

      “行了,行了”我一边放下卷起的袖子,一边拿包准备走。

      突然原本在沙发上躺得好好的吴愈杰翻着身,发出呢喃“别,她不能喝~~~”口吃含混,但也足以让我听清他的话。

      陆沅的眼里露出凶光,一个小迈步,仿佛是想冲进来,我赶忙跑上前阻止,生怕这男人冲动起来真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

      把他推出去按电梯,我自己则回去把吴愈杰的脚搬上去,关门出来。

      一路上,陆沅都不跟我讲话,我这样辛辛苦苦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送我到家,他就要走,连个再见也没有,我憋不住了:“喂!你到底气什么啊?我还不是为了你才想去当卧底,套点内幕消息来?”

      “谁让你当什么卧底?”陆沅这个一肚子气的气球,总算是被戳破了“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跟他一起,你偏偏要去!还送他回家,还帮他拖地,还搬他的脚……你都没这样对我过!”

      我没委屈,他还委屈上了!咳~~~

      “好,好,算我不对!可你知道,我做那些都是为了你啊!”

      “不要你为了我!”

      “真没良心!”我知道,陆沅是说得气话,要是我哪天为了别人掏心挖肺的,他肯定会吃人的“你别说,刚才还真看到有用的东西!”我凭记忆把邮件上零星的内容说出来,就在我费劲想的时候,陆沅竟然脱口而出其他的部分,我好奇他怎么会知道,陆沅问我还记不记得有一天Amanda到他家,我躲进衣柜的事,原来那天Amanda给他看的就是这一份公司有关高层灰色收入的明细。

      陆沅还问我知不知道那个“姑父”是谁?我摇摇头,他告诉我就是李博,他是吴愈杰的表姑父。

      我一直以为吴愈杰是凭真本事的,看来还是我涉世未深,想想也对,部门里业务好的,资格老的人不是没有,为什么偏偏升那么年轻的吴愈杰?看来裙带关系真是无处不在啊!

      我有些失意,原以为自己能为陆沅做些什么,可到头来是无用功——我知道的,他知道;我不知道的,他也知道。先前还高高昂起的头开始慢慢低下。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但是你也要想想我的心情啊!你只要乖乖的就好。不要再瞒着我当什么卧底,这种事我搞不定的话,就不叫陆沅了!”陆沅把我圈起来,安慰着,这是软化政策,其目的跟刚才的强硬可谓殊途同归。

      于是我的卧底生涯没超过24个小时就这样结束了。陆沅第二天出差去重新签合同,吴愈杰来了公司而没有继续去二厂。

      而我收到来自杨开的一封mail……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鼓励,感觉好多了!
    关于为什么还要跟编辑请示更新的进度,我来解释一下,由于据编辑说,他们还在很努力地帮我向其他出版社推荐,由于我但方面签好名的出版合同在他们手里,所以如果万一又有哪个出版社要出的话,我是没办法拒绝的,这样一来,更新就变得很受制于人了。
    to微笑:
    很谢谢你体谅我,也感谢你说就算进V也没关系,当然我的承诺肯定会遵守,但是看到你这样说,我还是非常非常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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