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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黯恋(短篇完结) ...


  •   一阵闹铃声将橘真琴从睡梦中拉起。昨晚没有关紧的窗子缝隙里溜进来的风轻轻撩起帘子一角,让清晨的阳光肆无忌惮地闯入视线。5月的空气里似乎已夹杂了些许初夏的迹象,像是小火在慢慢舔舐着一锅温热的水,静候它的沸腾。
      橘真琴眯了眯眼,起身下床。

      “早上好。”
      “啊,真琴,早上好。”母亲系着素雅的围裙,侧转过头看着早已穿戴整齐的儿子温柔一笑。
      “妈,在准备便当吗?我来帮忙。”橘真琴放好书包,走进厨房。
      个子超过一米八的橘真琴比母亲高出了不止一个头,宝石绿的瞳孔与浅褐色头发,永远散发着温柔的气场,高挑帅气的外形让人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他是个擅长料理的男人,因为家里还有两个尚年幼的弟弟和妹妹,让一直扮演着大哥角色的橘真琴很早便学会了替母亲分担家事。
      “我出门了。”
      “路上小心。”

      依然是平常地不能再平常的一天。去学校必经的小道上总能碰见那个笑容可掬的老婆婆,上坡路的石子台阶旁的那只猫,每天躲在固定的地方像是等着橘真琴出现似的,然后探出雪白毛绒的脑袋,在被温柔抚摸挠弄之后才满足地注视他走远的身影……橘真琴似乎一直是这么一个被所有生物所喜爱着的存在。的确,无论是外貌、身材还是性格上都无法挑出什么瑕疵来,处理大事小事都十分可靠和值得信赖。要说唯一使他觉得不那么顺心的……只有那个家伙了吧。
      想到这里,橘真琴无奈一笑。
      到了七濑家,按了门铃却毫无动静,橘真琴像是早已料到似的,自行开门,脱鞋,进屋,抬手掀开浴室门沿上的布帘,一连串的动作驾轻就熟,仿佛已演练了无数遍。
      这是他除了自己的家之外最熟悉的一个地方了吧。而自己要找的那个家伙,果然还泡在水里。
      “遥酱。”橘真琴微笑着伸出手。
      “都说了不要在我名字后面加‘酱’。”神情和语气里看不出丝毫情绪,七濑遥甩了甩头发,拉过橘真琴的手,从水里嚯地站起来。
      常年游泳的习惯使七濑遥的整体身形十分匀称,肌肉线条明显而美观,即使是偏瘦的体格看上去却也坚实有力。
      “又是一大早就穿着泳裤……”这个特质总让橘真琴忍不住吐槽。
      七濑遥没有多言,就这么单穿一条泳裤,赤裸着上半身,直接套上围裙开始制作万年不变的早餐。
      “又是烤青花鱼配土司面包……”橘真琴汗颜,这家伙真的异常执着于一种固定的生活模式呢,不如说,只是嫌麻烦……吧。
      “遥,一个人生活真的好么?”
      “唔?”七濑遥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橘真琴其实很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叔叔阿姨也不在身边,遥每天都吃同样的食物,这样下去怎么可……”
      “我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啊,而且也习惯了。”七濑遥头也不回地打断橘真琴的话,烤鱼架上的青花鱼正逐渐染上美味的色泽,“咝咝——”声在忽然安静下来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橘真琴的视线里是七濑遥大块裸露在外的光洁的后背。
      裸身围裙是个极具诱惑的装扮,往往本人毫不自知,而看的人却是心中有如千万只蚂蚁爬过,又不得不极力克制那股难耐。
      橘真琴觉得此刻喉咙像火在烧一样,烧尽了水分般干燥,差一点也烧尽了镇定与理智,不过他已经不那么惊讶于这种状态了。对七濑遥产生这种特殊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橘真琴不记得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本就亲密无间,熟悉到了解对方的每一处细节。当橘真琴第一次对七濑遥的身体有了一种强烈而莫名的渴望时,他便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满足于仅仅是与七濑遥保持朋友关系这种事了,他已陷入一片摆脱不掉的爱恋深水中。
      他想得到他,但他不确定七濑遥对自己是什么心态。出于这种不自信和其他顾虑,他不允许自己因一时冲动而毁掉这段长久建立起来的友情。同在游泳部,每天都有很大的几率看到对方半裸的身体,橘真琴一直在忍耐,他也知道这终究是段漫长苦涩却又无法言说的单恋。只是,自己还能忍多久呢?
      “喂,怎么在发呆?”
      回过神来的橘真琴看到眼前的七濑遥正疑惑地望着自己,神情依然毫无防备。
      为什么会对我这么毫无防备?
      你真的没有感觉到什么吗?
      “遥。”
      “唔?你……!”
      不顾七濑遥大惊失色的神情,橘真琴一把将他抱进怀里,紧了紧手臂,七濑遥背部赤裸的肌肤传来温热而真实的触感,感觉到怀里的人试图挣脱,橘真琴又将他更用力地贴向自己的胸口。屋子里一片寂静,橘真琴能够无比清晰地听到自己快得不规律的心跳声。
      遥的身体,拥抱起来,原来是这种感觉。
      橘真琴贪恋不已地感受着七濑遥的体温,侧头凑近他的颈部,闻得到七濑遥独有的气味,如沉浸在深海里一般。
      七濑遥的脸上飞起窘迫的红晕,同时又带点怒意,他不理解一向温和本分的橘真琴为何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喂,真琴,你在干什么?突然这么恶心……”
      “遥,我来照顾你吧。”橘真琴认真的语气。
      “什么意思……”
      “我可以跟遥住在一起么?”
      “哈?那你抱着我干什么……”七濑遥再一次表示困惑。
      “因为我……”
      “糟糕,要迟到了。”
      七濑遥不由分说地打断橘真琴的后半句,转身走进房间去换上学校的制服。
      因为我喜欢你,喜欢到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拥抱你啊。橘真琴向七濑遥的房间看去,眼里是更深的温柔,嘴角却浮现一抹苦涩的笑意。

      之后几天,橘真琴不再向七濑遥主动提起要住过来的事。似乎是知晓了七濑遥的真实意愿,橘真琴不希望自己的强行搬入会给他造成过多的困扰。
      反倒是七濑遥开始不住地疑惑,明明是对方主动提出要住过来,怎么那天之后就没有任何反应了呢?嘛,只是随口说说的吧……可是,那个充满占有欲的拥抱又怎么解释……七濑遥一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就感到脸上一阵发烫。

      “遥酱,早上好。”橘真琴转身朝刚从水里侵泡出来的七濑遥打招呼。
      “都说了不要在我名字后面……喂,你,穿着我的围裙干什么……”其实七濑遥惊讶的是自己的围裙在橘真琴身上似乎比在自己身上更……和谐!
      “当然是给遥做早餐了。”一如既往温柔的笑,只是这次好像还带着一丝腹黑。
      “我才不需要。”
      “每天只吃烤青花鱼的遥,营养会不均衡啊,叔叔跟阿姨怎么会放心,所以我要让遥吃到不一样的早餐。”
      橘真琴人畜无害的招牌微笑让人怎么也无法拒绝,反正七濑遥也不排斥一顿不费力的早餐,于是默默地坐下来,看着橘真琴在厨房里忙活。
      怎么突然有种久违的,家的感觉……
      “好了。”橘真琴把食物通通摆到七濑遥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遥,尝尝看。”
      七濑遥低头看去,嫩滑的煎蛋扑鼻而来一阵浓郁奶香,唔,土司面包也比我做得松软,章鱼香肠居然可以炸得这么到位,这个是色拉么?好多不认识的料……糟糕,越看越有食欲……七濑遥忍不住尝了一口煎蛋,眼里瞬间闪现出的赞赏与感动被橘真琴给捕捉到了。
      “味道怎么样?”这次的微笑带着宠溺。
      “……不算太难吃。”扭头,不理你。
      橘真琴看着七濑遥别扭的样子,笑得更深了。对啊,只要看着他好好的,就是如此满足的一件事,自己怎么不早一点发现这个道理呢。更近一步的关系不一定就意味着更美好的相处模式,单方面的如愿以偿不可能带来两情相悦的幻觉。所以,幻想着得寸进尺的自己……真的很差劲。
      “话说……”沉默许久的七濑遥突然开口道,“如果觉得每天过来太麻烦的话……”
      “什么?”
      “我说,如果不介意……”
      “如果不介意?”
      “可以……住过来……”说到后面七濑遥的声音越来越小,低着头,还是可以隐约看到微红的耳根。
      橘真琴欣喜若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真的吗?!遥真的愿意跟我一起住吗?”
      七濑遥小声嘟囔:“从小一起长大的……又不是没一起住过……”
      “万岁——!跟遥‘同居’什么的……”
      “才不是同居!”脸红。
      “遥,我好开心。”
      “喂,不要随意误解别人的意思!”继续脸红。
      “遥,我喜欢你。”
      “开、开什么玩笑!”浑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了吗?好烫。
      “好喜欢你。”
      “不要再说了!”
      “喜欢你。”
      “闭嘴!……唔……”

      最后不知是谁先堵住了谁的唇,温柔的,霸道的,辗转的,缠绵的吻,空气里都是热到快膨胀开的因子,整个世界仿佛在旋转、模糊,让人晕眩。就这么升温,然后融化吧,让满满溢出的幸福感终结这场苦涩而漫长的黯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黯恋(短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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