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璃木》今日林夕

8、第一卷：六

　　六
　　睁开眼睛才发现已经是晚上了，刚才好像是在给青燃施九璃心法，不知怎的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弹出，然后就昏倒了。我揉揉发疼的额头，看见老沙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摇头进来。他用力罩住我的额头，试了试温度，才没好气地说：“叫你不要瞎逞能，我早说过风雪铃不是凡物。要不是她还在昏迷，你肯定不会伤得这么轻。”
　　我吐了吐舌头，不死心地问“你说我不能轻易窥探她，那也不是不能窥探啰。我方才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要是能再深入点，就能弄清楚了。还有什么法子么？”
　　他用折扇狠狠敲了我几下，“你呀！总是这么鲁莽！那只能等她醒来看她能不能心甘情愿告诉你。”
　　心甘情愿？我一颗跳动着的火热火热的心瞬间冷却下来。与其去问这个刻薄的女子，还不如让我多被风雪铃的结界打晕几次呢。
　　老沙看我蔫儿了吧唧的，笑道：“别这么早失望，说不定等她醒来还得求你呢。”
　　我只当他是玩笑，一个骨碌爬起来准备去蹭点儿食吃。这时霁灵火急火燎地掀开帘子冲进来了，声音很是激动“九公子，沙公子，阿燃她醒了，让阿灵来叫你们。”
　　老沙对我挑了挑眉，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我回了他一个走着瞧的眼神，便挺着胸脯走了出去。

　　榻上的女子神情淡漠，像一片凋零的红叶挂在枝头，只余下一双雪亮的眼睛不悲不喜地洞察着这个世界。
　　待我们刚坐好，青燃便艰难地颔首向我们行礼。老沙连忙让她赶紧躺好，她淡淡笑了笑，算道了谢，声音悠远而清晰，“想必二位公子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她看我们以沉默做应答，便继续说道：“慕十三，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我们所有人都被他纯良的外表所欺骗。以至于后来，他亲自带领江左梅阁的教徒闯进风雪门我们还不相信他就是少主慕容羌！”白皙的手背隐隐透出点点红痕，她拼命克制住自己不爆发出来，颤抖的嘴唇出卖了她的愤怒。
　　“是他给你下的咒？”我试探地问道。
　　“我不清楚，但我觉得既然他能够做出这等事，那给我下咒，也是九牛一毛了。”青燃嘲讽地哂笑。
　　老沙以一个医者专业的知识技能猜测道：“你身上的咒想必已经有数年了吧？它与风雪铃融为一体，彼此抗衡，此消彼长。如果我没猜错，该咒以引者自身的情绪为引而牵动。当你愤怒的时候便会产生极大的效力，从而制约你对风雪铃的控制，对么？”
　　青燃只是淡漠地点了点头，白玉般的面盘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那些村民的牛羊真的是你做的。你企图抵抗它的控制，但却没能成功，反而使自己陷入癫狂，对不对？”我接着老沙的话头臆测道。看她没有答话，我便一边踱步一边问：“你已经知道了内奸，那么，你来白沙野是要……”
　　“九公子，请帮我报仇！”只听咚的一声，我连忙转身，只见那袭红衣已经跪倒在地上。
　　我和老沙赶紧上前去扶她。只见青燃执拗地推开我们，神情坚毅果敢，“师父曾说过要求人施恩就一定要以诚示人，青燃不敢有愧师命。九公子，先前是阿燃唐突了，我没想到树王竟是一个矮小清秀的少年。请九公子一定要帮助我！”
　　呵呵，身材矮小眉清目秀…...多少年来我不知已经被多少上门求助的人感叹过了，不过幸亏写诗文的人没将这点流传出去。难道前世上战场的我真是这样一副模样？我以前还问过他，可是他只是将面容隐在黑夜之中，没作任何回答。
　　“可是我九璃木只懂人心，不懂用剑啊！”我提醒她。
　　“九公子，我只是想把今天我所遭受到的全部奉还给那个人。您一定能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红衣女子的恳切不言而喻，“我知道背叛，是永远不可原谅的！”

　　背叛，是不可原谅的。

　　我的脑中轰然出现炎炎的烈日，烧得通红的天空，土地一寸寸龟裂，满目的红肆虐流淌。万丈的峭壁扑面而来，滚滚的黄土层层飞扬。是谁，谁在说：“背叛，永远不可原谅！”
　　我晕晕乎乎的，在天旋地转中，我听到自己咬着牙的声音，“我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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