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异世界同学会》夜梦者

2、查无此人2

　　利用工作职权，我查阅了江怀蓉的档案，她是公司半年前的员工，职位和我一样是办公室的助理，从领导在转正时对她的评语来看，这个女孩虽然刚刚踏入社会，但是因为勤奋乖巧，可以说深得领导的喜爱，她自己的转正申请中也透露出对这份工作的喜爱。可是就在转正不到半年，这个女孩就被辞退了，理由是工作出现错误。我尝试拨打她简历上留下来的电话，但是答录机那边的显示该机已经停机。显然，公司在档案里留下的信息有限，并不能完全知道这个女孩辞职后的情况。一个刚进入社会的女孩，抱有对未来的梦想，却在年纪轻轻的时候离开了人世，这是怎么样的理由造成这样的悲剧。
　　既然在档案上的信息有限，我只好通过平时的交谈中暗暗打听，虽然同事们都对离开人世的人，但是八卦是人的天性，只有稍加努力，多少都可以将零碎的信息拼凑出来。江怀蓉因为被怀疑与敌对公司人员窜通，透露公司重要客户数据信息被辞退，就在离开公司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就死于一场交通意外。
　　“那个女孩的工作能力挺好的。”同事甲是这样评论。
　　“当时被领导问话的时候，听说那个女孩还据理力争，说自己没有这么做。”
　　“是啊，当时那个女孩超级激动的，拿工资的时候，还哭得很厉害，嘴里就是那句话，我没有做错。”
　　“这孩子性格挺好的，平时丽姐经常把自己的工作推给她，还恶言相向，她都没说什么。只是有一次实在是受不了，就力争了一句。”
　　“其实那次的事也不能怪她，那份统计，丽姐的原始材料本来就有问题，时间又紧，怎么能做好呢。新人真可怜。”
　　“据说她被辞退的事情还和丽姐有一定的联系。”
　　看似平常无关系的事件，因为这一个个小细节有了交接点。潜意识告诉我，这个女孩的死并不简单。

　　调查江怀蓉的事情并不顺利，主要是因为工作的很多，很少有时间去继续，然而她并没有给我任何空闲的机会，那种让人讨厌的声音还是在耳边不断响起。而且内容越来越清晰，每一次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会怀疑，我是不是会醒不了。在强大的压力和恐惧感压迫之下，我的精神越来越差，开始逐渐向奔溃的边沿进发。我隐约感觉到，如果这件事再不见任何进展，我就会走进了地狱。
　　为了能对江怀蓉这件事彻底的了解，我请了假到她档案里留下的地址探访她的家人。经过一个长乡道，我来到了她的老家。一座小房子里面住着可怜的一家三口。姐姐江怀蓉离世给这个家带来了悲痛的打击。母亲因此一病不起，已经瘫痪在床了。
　　“那个孩子不会这么做的，她每次打电话回来都说很喜欢这份工作。谁知道在半年前的一天她哭着回来，向我们说她被冤枉。这孩子从小就较真，说什么要查出这件事，谁知道就被车撞上了。”
　　“我记得姐姐走的那天就是这种天气，下着很大雨。我去见到姐姐的时候，她已经被人从河里拉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雨势还未曾见小，撑着雨伞走在狭长的古道上，密集的雨滴打落在两边残旧的瓦片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回荡在小道上回荡往返。迎面走来一个女子，黑色的长裙上大部分的裙摆早已湿透，看来是走了好久的路。雨下得很大，可是女子却未带任何的雨具，如散步般向我缓缓地走来。我脑海里正想着刚刚在江怀蓉家里的话，没有多大注意到前面的女子。当我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谢谢你。”
　　虽然只有三个字，但是足以让我毛骨悚然。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曾经在梦中缠绕我无数遍，就是这个声音牵引着我，逼我去找寻这件事情的真相。我连忙转头寻找，希望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然而我真的错了。在我回头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那个女子的半边脸，那不算艳丽却是清秀的面容，江怀蓉，绝不会错，这和我所看见的关于她的所有的照片里面的模样丝毫无差。我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就在眨眼的瞬间，眼前空无一人，只有那在雨帘里模糊的旧房子依旧等候在小道的一边。我不敢再次停留，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长长的古道，因为我知道，我在这里的所见所闻，都不是错觉，更不是一场梦，是和我所存在的现实世界的另外一种存在与我在交谈。
　　那天夜里，我发了一个梦。
　　我来到了办公室，丽姐正向我走来，出于习惯我开口准备向她问好，谁知，她在我身体穿行而过。
　　“小江，这份文件你帮我在下班前邮寄到这个地址。”
　　“好的，你放在这里就行了。”
　　“记住，可别寄错了。这里面可是有很重要的客户信息的，寄丢了，或者被别人拿错了都是麻烦。”
　　随后，丽姐便踩着那十五厘米的高跟鞋扬长而去。临走前还不忘记转头交代一句。
　　“刚刚给你的那堆文件，记得明天之前要放在我的桌面上。”
　　“可是，做总结汇报不是都是丽姐你负责的吗，况且我自己从来都没做过。”
　　“叫你做就做，啰啰嗦嗦干什么。年轻人出来工作，就要不能吃亏，我很忙，你没见到吗，给东西你做，是提拔你，让你多学学、哪有人生来就会的。“
　　“但是我自己的工作也没完成。“
　　“没完成，不会加班吗。我不管，总之明天上午九点，老总一定要在我的桌面看到文件。”二话不说，便转身而去，留下正在叹息的江怀蓉和桌面那堆即使加班也做不完的文件。
　　这是怎么回事，我进了江怀蓉的回忆中，还是我穿越了时空。就在我诧异之时，眼前的景象如玻璃版瞬间破碎，形成的碎片向我迎面铺来，我害怕地闭上眼睛，生怕这些碎片把眼睛割伤。
　　“我没有，主任，请你相信我，我没弄丢这些文件。是丽姐叫我寄出去的。”
　　“我叫你寄出去的，你想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又不是信息组的，怎么会有信息组的客户资料。”
　　“可是你说是信息组的瑶姐给你的，叫帮忙寄出去的。”
　　“那好啊，你叫肖瑶过来问问。”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再也没有那些玻璃破碎的声音，我慢慢地睁开双眼，并没有看到任何的血迹，而是眼前的景象从办公室换到了领导的办公室。信息组的组长肖瑶，丽姐和江怀蓉正在主任面前对质。
　　“主任，我是有给资料阿丽，但是也是和阿丽说的，叫放回去档案室，并没有叫寄出去。”
　　“看吧，我都说你冤枉我。现在肖瑶都在了，你不要说肖瑶也在冤枉你吧。”
　　“可是我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因为你要跳槽，怎么会没有理由呢！”听了这话，江怀蓉脸上一阵煞白，颤抖着说：“你这是在说什么？”
　　“说什么，上个周二，你不是在餐厅和达利的总经理见过面，那个总经理我记得是叫做李黎宁的。我说你定是把我们的客户资料给了李黎宁了。”
　　“你好狠，跳槽也就算了，明知道达利和我们是敌对，居然透露信息。”肖瑶在一旁附和丽姐的话。
　　“小江，你说说，是不是有这回事？”
　　“我是有见过达利的李总经理，那是因为她是我大学的学姐。我们只是聊聊。”
　　“聊聊，哪有那么巧，为什么之前一直没见你说过你有学姐在这边，而我们两家公司正在争一个项目，你们就见面，而且我们的相关的客户信息就不见了。你又是最后一个经手的。你说这些事情怎么那么巧。”
　　“主任，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出卖公司。”
　　“你要我相信你没有出卖公司，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资料会不见，最重要的是，你如何证明你和李经理的见面为什么会在这时间段。”
　　“这只是碰巧。”
　　“这样的碰巧也太巧了吧。主任，你要想清楚，这样的员工真的可以长期留在公司吗？”
　　“主任我……”
　　“够了，不要再吵了。”主任拍桌而起，继而对着江怀蓉说，
　　“小江，我看你还是不合适我们这里，我们公司太小，不符合你的要求，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主任，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没做错，是她，是丽姐冤枉我的。平时她就刻意刁难，这次一定是她设的陷阱。”
　　“阿丽脾气虽然不好，但也是口直心快，对公司的衷心是没得怀疑的，我也相信阿丽不会做出你说的那种是。你工作做得不好，指出你的错误，这样也是刁难，证明你的素质低，承受能力差。不论是哪一点，都证明你不适合我们对员工的要求，你下周到财务那边领了钱，就走吧。”

　　看着看着，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脸上划过，我伸手一摸，是眼泪，但是这眼泪并不如常人版清澈透明，而是鲜红色的血泪。紧接着胸口一阵疼痛，忍不住咳嗽一声，吐出来的是血，不仅这样，我还感觉到全身疼痛，仿佛被重物碾压过身体。意识开始逐渐模糊，残留在脑海中的就仅有那句无力的话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还有雨点打落在水泥地的声音。
　　醒来的时候还是半夜，插了一下周身的冷汗，准备下床拿水喝。
　　“你感受到了吗？”江怀蓉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这次我敢肯定，并不是在梦中，就在我身后。“这就是我的回忆，我不知道为什么被陷害，等我稍微找到线索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人世。我不愿离去，每天都在这个人间徘徊，因为我身上的怨气，我也无法和别的灵魂一样轮回转世。每个夜里我只能感受到冰冷的水汽在我身上蔓延，又冷又湿。被车撞上的疼痛都会在我的身上重演一次，”
　　我转过身，看见一个她飘在我的窗台上，身上沾满血，五官都带有不同程度的伤痕，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她是鬼魂，那容貌完全让你想不起狰狞，反而显得忧伤。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和我的处境相似，在你之前，我曾经向公司里面的几个人发出求救，但都最后都不愿意回应，只有你。”
　　“那我要怎么帮你？”
　　“找出那份文件。”
　　“可是那份材料不是已经寄出去了吗？”
　　“没有，那份材料在公司，因为那个地址根本就是个无效地址。”
　　“那……”一阵风吹过，掀起窗帘，她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