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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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是我对你最好的思念。
醒来后的六道骸一直在想，那晚的男人到底是何来历？一副与他很亲密的样子，三更半夜来看他，还流露出那样于外表不符的感情波动。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记得。脑袋中深深地铭刻着，那晚窗外的乌云，与那人的脸是多么相称，不知为什么，看到他那样无助的模样，他的心底深处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狠狠抽动了一下，不是很痛，却滴滴渗出怜惜之情。
搞清楚了，他叫——云雀恭弥。
尽管自己的记忆模糊不堪，好像混沌一片的掺杂在连光和声都无法抵达的水牢深处，尽管他猖狂地笑着走过平乏无味，又周而复始的六道轮回——踏遍厮杀和遍布荆棘的血腥森林，面对惨白的月光和白莹莹的亡骸，彻骨的寒冷早已熟稔，却从未停止过思索。
云雀恭弥啊，他到底是怎样的男子？
那又是只怎样高傲孤独的鸟？日复一日在自己与世隔绝的阁楼里吟唱着绝美的歌谣。那鸟拥有纯黑的眸子和黑墨的发端，不苟言笑的在战斗中释放百分百的怒气。而那阁楼，是他自己的天地，也是他给自己亲手做上的笼，不大不小，刚能容下他一个。
深深地觉得，他曾今爱过他，如今却记不清。那晚他忧伤失望的眸子，流连异转，透出各种情绪——却没有一样是与欣喜相关。心痛的感觉，在现今的记忆中，从未出现。那样的眼，那样的神，绝不是一个与他漠不相关的人才能流露出的。
在渐多的探病的人中，他没有再见过他。你，是哪里去了呢？是否还在为我停留？
可你是鸟啊，应该俯瞰人间沧桑，应该飞啊！
库洛姆说过，自己刚从鬼门关上被救回来，他又是就差一点就又要经历一次那令他心寒的轮回……真的不希望，再去了……可是，那个名为云雀恭弥的男子却让他心灵温暖着，让他有种对世间充满希望的感觉。
六道骸咧开嘴角，嗤笑了一声。经历了多少次轮回，自己也不清楚，对这个肮脏的世界，早已看清，早已厌倦，哪里来的希望？如果那人，真的是他的希望，又怎会再也不回来看他？
或许……他被伤透了心呢……？
那双蓝地深沉红地恐怖的异瞳到处转动着，仔细打量着这个多少天来他已熟悉的房间。目光，终于停留在窗口处——那晚，他就是从这里进入的。
努力回忆着与他的以往，脑袋却像灌了铅似的重——毫无结果。
隐隐约约记得，云雀恭弥，从以前开始，就不是个让他省心的人，好让他操心。能让自己操心的人，不多呢……至今为止只有库洛姆么？不，还有云雀恭弥！
云雀啊……我与你到底有多深的感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能，如果可以，如果确确实实，能够办得到的话——自己，不是也正这样期盼着吗？想早日从那个黯淡了年岁的水牢中逃出。虽然阿，已经被救出来了，但还是想用真实的双手去触摸你那精致的脸庞。
将你忘却，是不是我们之间的一道轮回呢？考验着我们，是否真心相爱？
与你的过往，我只记得一件，就是我是以前的愿望——
其实啊……我想亲口对你说那么久以来，一直一直想对你说的话啊——
六道骸忘记了自己。
对，他忘了，忘记了两人的承诺，忘记了这个几乎又让他去六道轮回的人——云雀恭弥。
云雀眼前再次浮现出初次见面的场景。黑曜中的校舍一如既往的残破败落。那个人坐在四周浮动着不安和陈旧年华的空气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邪笑。像一束光，尽管他无法形容那是一道怎样的光。
他用幻术打败自己，使自己无比讨厌任何幻术以及使用幻术的人，除他之外。
他的耳畔又响起六道骸坐在樱花树上说的那句话时的声音。
你是云雀，不会被束缚。谁都不会。
你说过，清楚地说过，我是云雀，不会被束缚，谁也不会。但……现在束缚着我的又是谁呢？难道不是你，六道骸？那个当初说出这句话的人？
云雀恭弥从不为常理所束缚。然而此时此刻的六道骸确实的的确确在用常理束缚着他。
那样一只高傲的鸟儿，他曾在黄昏时候唱过并盛校歌，曾在黄昏时候的黑曜乐园中带着耻辱的不服抿紧双唇盯着六道骸。现在，为情所困。
云雀不经意地偏头，不小心看见了那时六道骸为他所编织的樱花戒指。静静地躺在桌上，毫不起眼。花瓣已经凋萎，没有了当时的鲜艳，看不出任何蓬勃的迹象……
多灵巧纤长的十指上下变动，精心为他编织这枚束缚着他心灵的戒指。他没有看到当时六道骸的表情，但一定很开心吧，发自内心的开心。
欣喜—不耐烦—厌燥—感动……是每次见到那个人都会情不自禁涌出来的心情。
他想起很多很多的事情，想那年持续混乱的黑曜之战，少年是如何把他打得遍体鳞伤却又认真而带着后悔的心情为他包扎伤口？
是如何在无数次的黄昏里实体化匆匆的与自己擦肩而过？
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参与战斗？
怎样玩世不恭又透着温柔的向自己展颜欢笑——甚至在心灰意冷的危急时刻依旧藏匿着自己疲惫的那一面？
怎样一次次的呢喃着自己的名字，尔后掀起一阵轻柔的微风？
多想与他重来。
清晰记得他低头时琥珀般澄清的蓝色发丝遮挡住眉眼。那时他要去执行很危险的任务。最后，也是全身而退。
在他面前，自己多像个拖油瓶呢！
脑海里与他的记忆像是飘絮般被通通扯出来。时光像是个旅客匆匆辗转过了每一个角落，他为谁的危急而心慌意乱？为谁而败北？为谁被迫献出宝贵的记忆？为谁念念不忘？
谁又为他露出过认真的表情？为他做一件细微至极的事情？为他所不止一次的依赖着，尽管那依赖或许不过是见面就开打的战斗？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直到生命最终落幕下。他不再记得他。他也为他撕心裂肺。
这样的一个午后，他们的那段时光。云雀家的后院内，骸不断挪来挪去遭受云雀的白眼，又只好默默地坐定着老老实实地不动着。两个人，以这种方式相处，而非平常的磕磕碰碰打打杀杀。是真正的，像情侣般，享受静谧的、沉淀下来的美好与和睦。
六道骸。云雀恭弥。就像这样，是么？
繁华落幕，真的只剩流年……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