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目标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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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来自卡车的刹车声时阴阳空惊了一惊，由于声音太近阴阳空险些以为自己已经从人行道走向了路中央，迅速定神后听见的是马路对面的人的嘈杂。
“她怎么被车撞上的？”
“好像刚刚有一只猫在卡车前面，不过现在不见了啊。”
“天哪，她不会是要救那只猫吧？”
“谁家的孩子那么傻呀？”
阴阳空跑到对面看见一滩鲜血上的蓝紫发丝的女孩儿时，耳朵里塞满了类似于此的来自围观者的言论，女孩被撞的大概经过也就此了解。
——救一只猫怎么了，难道只有救人救得快死了才能得到尊敬吗？
阴阳空翻开手机打电话到医院的同时以最近的距离观察倒在血泊的女孩。对方看起来年龄比自己小了一些，纤弱之感被原本苍白此时伤口斑驳的皮肤突出得更加明显，白色衣服上沾着的血尚未干涸仍在四下扩散。女孩的手仍然像要抓住什么东西一般，但这只是徒劳。
然而正当阴阳空站在人群中观察之时，女孩脚前的卡车突然再次制造了声响，卡车在众目睽睽之下肇事逃跑。黑色的烟雾撤下后，是人们呆滞一瞬的脸。反应快的阴阳空顺着车的方向想几下车牌号，但烟雾一阵模糊了大半数字。
……可恶。
[“没有看清吗？”]
[“明知故问。”]
救护车正在此时赶来，阴阳空看着女孩被放上白色的布料上，没有人要跟她走的意思——看来是她一个人出门。
有些放心不下，阴阳空也跟着走上了救护车。
*
“请问，是你打电话将她送进医院的吗？你是她的朋友吗？”极为安静的手术病房外，阴阳空坐在走道旁的金属椅敛着眉——病房内的医生正在急救室内忙碌，但谁也不知道这份忙碌是否有效。听见声音后她抬起头，看见一名穿着气派西装的中年男子，遒劲的眼神攀附在眼睛上但不乏适当的和蔼，笔挺的西服与他手上仅仅攥着的黑色公文包似乎在暗示着它主人的事业腾达。
“您好。是我将她送来的，但是我不认识她，请问她的名字是？”他应该是女孩的家长吧？阴阳空边想着边站起身礼貌回应。
“她叫凪。谢谢你了，你可以走了。”中年男子表情看似和善，但语气里有着对阴阳空与对那名叫“凪”的女孩的生疏。
“您是他的亲人么？”这个人怎么有点不对劲？
“我是她的父亲。”对方颔首。
“父亲？”
——这真的是父亲吗？为什么这个父亲连问一问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进医院都没有问？而且看起来他这个父亲一点也不替自己的女儿着急啊？！
“她怎么了？”正当阴阳空决定说自己要留下来时，一名冷淡的女声伴随着空荡的回音插足于阴阳空与面前男人的对话。说话的女人面容精致表情冷淡，双臂交叉抱于胸前，淡漠的姿态与她前方急救室闪出的焦急红灯截然相反。
“这是……她的母亲？”阴阳空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是的。”是吗？
——这对父母的表现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不是父母，尤其是母亲，甚至把心情直接写在了脸上。
[“Kufufu，看来是一个不受宠的孩子呢。”]阴阳空的心音六道骸悉数听到，但很明显他事不关己了许多。
[“麻烦你不要用那种口气，她应该是个好孩子。”]
“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小姐，你可以走了。”自称女孩父亲的人站在女孩母亲旁边似乎交流了一阵，男子转身看见阴阳空仍站在原地，就朝她笑了笑。
“你们谁是她的亲人。”没等阴阳空回答，手术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戴着口罩的医生走出来环视了正站在手术房外的三人，最后看着阴阳空问道。
“我们是。”医生后方二人的回答令医生转过了头。
“你们的孩子，很抱歉我们无能为力。”医生匆匆迈步走向那对父母，表情平板。然后名叫“凪”的母亲似乎问了一些什么，两人交谈的内容阴阳空没有听到。
然后那名医生看起来已经说完，抬起头看向了两人，没有得到两人的回应后摇摇头，重新走进手术病房。
“……因为这事，我吹了一单生意。情况怎么样？”凪的父亲问向面无表情的女人。
“内脏和一只眼睛都不行了，医生说她没希望了。”
男子看着女子的漠然，尝试性地以劝人的口吻道：“我刚刚大概听见，医生说接受亲属的器官移植或许还有救……”
然而男子话没说完，对方就厉声打断：“开什么玩笑！”
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女声减小但语气依然不比方才好了多少，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此时扳了下去，音调却是激愤地上扬着：“为了那孩子在身上动刀？那种事怎么可能啊？”
男子似乎和阴阳空有着一样的蹙眉反应，但是很明显他的关注点与阴阳空是不同的，阴阳空听见那个男人相对平静地以及夹带着指责的意思说道：“那是你带来的孩子吧？”
“那孩子从小就不知在想些什么，连朋友也交不到，和你也完全不亲不是吗？”被指责的女人闻言五官更加扭曲，并且毫无顾忌地将根本不应该是一个母亲该说的话喷了出来，“她从来就没让人省心过，我怎么会生出这种的女儿？就算这次救活了她，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啊！不只是我，根本没有人希望那孩子活下去，她死了也不会有谁难过的！”
“喂，凪会听到的……”女人越说越激动，音量又回复到了之前而且没有减弱的意思，男子不得不小声提醒她。
“那孩子在集中治疗室，怎么可能会听到……”女人说完转身就走，男人叹了口气，也欲离去，转头时看见阴阳空还在原地，“见笑了……你也可以走了。”
“那她怎么办？”阴阳空面色不佳，手上捏着拳头的力度只有她自己清楚。
“呃……下班的时候我会来看她。”
“是吗？”阴阳空冷笑一声，但没有多话，“那我再坐会，等下我也离开。”
“嗯，我先走了。”
男子说完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Kufufu，我还以为你会指责他们呢。”]
[“我现在心情很差，希望你可以端正一下你对这件事的态度——否则保不准我会把你踹出去。”]
[“是吗？将你对他们的愤怒发泄到我身上吗。”]
[“迁怒？光凭你无缘无故跑到我的脑袋里我就可以把你踹出去。”]
[“Kufufu，阴阳空，你现在说话的口气很像刺猬。”]
[“……六道骸，闭嘴。”]
[“……”]
[“我当然想指责那对父母，但那是别人的家事，外人瞎搀和什么。”]几秒后，阴阳空稳定了情绪，精神体以与其称之为冷静不如说是冷冰的口吻说道——后来六道骸才知道这是她心情很差时候的标志。
[“Kufufu，告诉你两个好消息，第一个是她的精神体误入了我的精神世界。”]
[“什么？！”]
[“第二个是我决定救她。”]
[“真的吗？太好了六道骸你真是个好人！”]阴阳空闻言精神体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瞬间变回了往日的模样。
六道骸被她这突变暗自抽了抽嘴角：[“……Kufufu，请不要随便发好人卡。”]
[“好的，六道骸你是个坏人。”]
[“……”]
[“我刚刚就在想怎么进入她的精神世界，通过幻术制造内脏来救她。不过既然你已经救了就好了——不过，你这种又是中二又是心理阴暗又是GAY的轮回版野生凤梨的精神空间有没有吓到她啊。”]
[“请不要用一连串的奇怪定语——尤其是我不是凤梨更不是GAY！！！Kufufu，我的精神世界没有那么肮脏呢。”]
[“是吗？难道是阳光普照芳草萋萋河水波光粼粼的那种？”]
六道骸错愕了一秒后又恢复常态：[“真是难以想象，不过阴阳空你全猜对了。”]
[“我才是难以想象，竟然还中了——我还以为你就算不黑暗也会种植凤梨什么的……”]
[“Kufufu请停止你奇怪的臆想！！！”]
阴阳空正与脑内的六道骸拌嘴式的通话，手术病房门被打开——
“奇迹，真是奇迹！”
“怎么了？”已经知道结果，不过阴阳空还是需要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所以她站了起来，疑惑地对上了医生的目光。
“太不可思议了！她的内脏……突然完全恢复了！！”
“真的吗？！”阴阳空在里人格二号的指导下将自己的角色表演得惟妙惟肖，以至于六道骸不得不再在旁边讽刺她人格面具转换般的演技——当然这一切由于阴阳空表演得太过投入，导致阴阳空直接发动里人格一号三号把六道骸踢了出去。
“嗯，但是……她的父母呢？”
“啊……他们有事，暂时不能来——请问我能现在去看看她吗？”
——去看看那个，为了救一只猫而险些丧命的善良孩子。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目标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