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情》木木区瓦

8、第 8 章

　　出了长乐宫，上了凤舆，凤舆内部放置御笔“龙”字，我才意识到我真的要嫁与商尹了，从此与凤凰山上的狐妖再无关联了。
　　礼乐吹吹打打，我的心却静了下来，细细嗅过，红方巾上是檀香熏过的香气，此时用来安心却是极佳。坐在轿内，偷偷掀起红方巾的一角看向外边，来了这么多天却从未好好瞧瞧这王城，今日才有兴致粗粗地看了一眼，以后这便是我的家了。不知过了多久，凤舆缓缓下降，我才匆匆放下红方巾，端正坐好。妩姮搀着我的手于朱雀门下，等候商尹。
　　我站在台阶上，阳光正好，影子斜斜地投射在地上，我的手中泌出了薄薄的汗。商尹站在城门上，似在直直地注视着我。阅视金册金宝后，命使节持金节奉迎我。使节接受金节后，商尹便回到了未央宫。
　　正副使率领仪仗队伍出朱雀门，前往未央宫。早有太监宫女守在未央宫外作好准备，正使先向商尹宣读迎娶我的制文，然后把金册金宝放在册案宝案上，引礼女官引导我到拜位前，由侍仪女官向我读册文宝文，我接过金册金宝后交与妩姮。
　　最后，我需要行三跪三拜礼，起身后册立大礼方告完成。等为首的官员报告吉时一到，我身着一袭石榴红的龙凤同合袍，头梳双髻，簪着赤金凤凰步摇，由妩姮扶着进入未央宫。此时的未央宫与几日前已大大不同，烛光如昼，两旁的宫人手执宫灯，沿途也悬挂了大量的灯笼，照得心中暖暖的。
　　到了椒房殿时，天已大亮。椒房殿内由椒和泥涂墙格外有香气袭人，尚是好闻。我与商尹一同坐在龙凤床上，举目都是鲜红的颜色，遍绣鸳鸯和樱花，心中动容。喝过交杯酒后商尹身边的李全捧上一碗饺子让我食用。我一头雾水，看向商尹，商尹却只是笑笑，我转头问向李全：“只有一碗吗？”李全恭敬地道：“御膳房只准备了一碗。”我疑惑道：“为什么没有商尹的。”李全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问他，被我一问不知道如何做答。到时商尹在一旁道：“我刚刚吃过了。你来尝尝这饺子和不和你的口味。”我看了看商尹，犹豫下尝了一口，不由得蹙眉吐了出来，推开碗。商尹暧昧地说：“生不生。”我喝过李全递来的水后不由得向商尹抱怨：“怎么没熟。”之间全部的人都瞧着我，太监宫女们笑作一团，连商尹亦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妩姮笑了笑上前提请我：“娘娘因该说生的。”片刻后商尹再次问我：“生不生？”于是便重复妩姮的话：“生的。”说完便醒悟了，羞急之下抬眼看了看众人，皆是在笑，赌气地转过身子。
　　商尹倾向我轻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可不许反悔。”我又扭动了身子，脸红的不想让他瞧见。商尹起身走至我面前俯下身子，勾起我的下巴，逼我与他对视，片刻方到：“我的少绾生气起来是如此可爱，我瞧着竟像个孩子。”我拍下他的手，：“商尹戏弄我，我可生气了。”说罢嘟起嘴来。商尹搂着我笑道：“好了好了，我们早点歇息吧，我看你很累了。”
　　说罢，便有宫女退下，只留下几个服侍的人，妩姮将我扶至梳妆台前，帮我的凤冠卸下，长发如瀑般倾泻下来。起身任由妩姮为我脱下嫁衣，瞧见几个宫女为商尹更衣，不由得脸红转过身去。身后是商尹的笑声，我想他定是看见了，羞红了脸不再看他。
　　妩姮将我带至沐浴的地方，整个池子中铺满了花瓣。池边的四个角落焚着大把大把的宁神的香料，我站在池边，池中热气腾腾地冒上来，如烟如雾，包裹住全身，忘记了一切。
　　水像无数只少女柔软的双手拂过我的身躯，热气夹杂着花香扑面而来，裹住我心。整个人仿佛徜徉在云端，忘记世事。
　　过了许久，水汽热热地涌上身来，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被温水浸出微微的红色，方才想起商尹必是久等，起身扬脸，妩姮立即会意将一件月白睡衣裹住我，披上袍子。将我的头发擦干后我扑哧一笑：“商尹怎么不在床上躺着，却在此地等我，也不怕被人议论，失了礼数。”商尹负手而立，轻轻笑道：“我来迎接我的妻子，有何不妥。”说着向我伸手，等我搭上。我微微犹豫，商尹不由着我思考便扯过我手，直径向外走去。
　　商尹身上久违的龙延香气味熏出莫名的情愫。他只执过我的手向前走去，并不说一句话。听见他的衣袖轻轻擦过我的寝衣，发出稀稀疏疏的微响，像是一种无意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