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开黑夜的星星》萤火虫啃胡萝卜

16、幼稚

　　寒假期间，学校发了张跑步登记表，要求家长签名的，就是每天都要去跑步...莲妈当然是积极监督的。
　　“你真的每天早上去跑步？”莲妈很不相信地问。
　　“当然。”
　　“说得这么肯定，那我就看看明天你起不起床再说。”
　　一整晚，虽然在睡觉，但潜意识在提醒着早上要起床去跑步，于是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就醒了。
　　走到大门口，踮起脚尖往外看，外面还黑漆漆的，人影也没有一个，爸爸的车也不在，还得几天才回来。
　　在客厅刚准备开电视，家里电话就响了，快吓破胆了。
　　“喂？”
　　“你醒了？我还想打电话来提醒你妈叫你起床去跑步呢！”
　　芮茜望着墙上的时钟，“你老婆还在睡觉...”
　　“哦，那你记得要去跑步啊！爸爸挂电话了。”
　　刚挂掉电话，莲妈就起床了。
　　“你已经起床啦？我差点都忘了。”
　　芮茜摇了摇手里的电话，“你老公打来。”
　　爸爸本来说让芮茜自己去跑步的，莲妈却说不行，说女孩子始终和男孩子不同，放不下心让她自己一个人去，于是莲妈就陪着去。

　　“怎么我们跑完步了，都没有见你们学校的人来跑步啊？”
　　“还这么早，没起床吧。”有谁会想一大早不睡觉来跑步呢...只是莲妈说作为班长，要做好榜样什么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莲妈突然拍了拍手，“对了，本来蔡丹丹妈妈说让你明天叫上她女儿一起来跑步的。”
　　“那你怎么说？”不会是答应了吧？？
　　“我跟她说还是别了，和其他人一起去你不喜欢的，而且太早了。”
　　果然知女莫若母，不过，蔡妈妈这样说，应该也是还不知道她俩现在闹僵的事吧...
　　江边的路灯正一盏一盏地熄灭，天还没有完全亮。芮茜在江边的栏杆上压腿。
　　猛地，莲妈拍拍她放在栏杆上的腿，用手示意芮茜看向与她们隔着大树的马路，正有一辆单车往前骑去。
　　“那个在笑的女生是不是你同学？以前开家长会的时候我好像见过她。”
　　芮茜看过去，一个女生抱着篮球坐在单车后座，手拉着骑车男生衣服的一角。
　　虽然脸看得不是很清楚，但看她身上的衣服和发型，就认出那是林欣欣了。
　　莲妈正想走前一步去看看，芮茜拉住她。
　　“不认识的，应该是别的班的同学，我们回去吧。”
　　莲妈边走边说，“那个男生这么冷骑着单车还肯载别人。”
　　“那...你和爸爸结婚前，爸爸不是还在大冷天骑车送你回家？”这没什么好疑问的不是吗......

　　跑完步后，睡眠也变得很好，吃完早餐一躺床上就睡着了。再醒来时，是听到客厅里响起莲妈的声音...
　　“欸，这样不行的。”
　　走到客厅门口，就见莲妈和陈子瀚妈妈都坐在沙发上。现在陈子瀚父母经常会来看陈子瀚。不过现在放假，陈子瀚回他自己家了，他妈妈怎么还来？？
　　莲妈直摇头，“她不习惯的，况且也不一定考得上。”
　　“怎么会考不上呢！我找机会问问她就知道了。”
　　“现在说这事还太早了...”
　　“不早了，用五个手指头都可以数完，就剩那么几个月。”
　　她们说的是？
　　果然，莲妈去煮午饭时，陈子瀚妈妈跟芮茜聊天了。
　　“以后去市里读高中时，来阿姨家住好不好？我们家有很多空房间，也有电脑。”
　　“啊？我也不知道...”芮茜对于她这样问，不知道怎么回答。之前老师也是有跟她提过，可以把眼光放远一点，不仅是区里的学校，也考虑一下报考市里的高中......
　　“或者也可以去子瀚外婆家住，外公外婆他们两老现在自己住一栋楼，而且也离学校近。一个女生住学校宿舍不安全也不方便的。”
　　芮茜只能给个含含糊糊的回答。
　　自此，他们经常问起这个，连陈子瀚也是...陈子瀚的态度是，随便你是去他家还是他外婆家，都包吃包住。

　　可能是因为离中考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大家都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最近除了林思凌和陈子瀚，芮茜和其他人一天里几乎是零交流。
　　班主任每星期会安排一次大家在自习课看一部有益电影放松一下。
　　音乐室里，大家都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音乐室有一个大屏幕，看电影很清晰。
　　正对屏幕的中间位置已经被别人占去，芮茜跟着林思凌坐在他们旁边。
　　电影已经开始，班主任让一些坐在后面的同学往前坐。
　　突然，右边多了张椅子。
　　芮茜往右边抬头，就有一只手摸着她的头，“看什么？”
　　“没有。”很快地把头转回去，躲开了他的手。没有再把头转过去一次。
　　他干嘛要坐过来这边？林欣欣不是在前左方吗？芮茜呆了几秒...原来陈子瀚坐在斜右边。电影是关于孩子们的，开头很开心，中间很悲伤，同学们的情绪随着电影情节发展而波动。
　　电影的中间部分，就听到有人哭了。芮茜依旧坐得端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就看到陈子瀚也坐了过来这边，“又不笑又不哭，你是冷血动物么？” 一脸的鄙视样。
　　芮茜看着陈子瀚，觉得他这个人莫名其妙，“我就是这么冷血的了，满意了吗？”
　　“看！又用这种眼神瞪我！”陈子瀚不满地说着。
　　芮茜没再理他，视线回到大屏幕上，却看不进去，只是看着屏幕。余光里瞥到陈伟珉正在看她，把椅子往后移了开来，低下身子往后门走去。
　　“你也出来了？”
　　跟她说话？芮茜回头，是座位与她隔着两个人的男同学，对任何人都很友好。芮茜点头，“嗯。”
　　“电影不好看？”
　　芮茜指指走廊，“上厕所。”
　　“哦...对了，作文你是写什么的？”
　　语文试卷？作文？芮茜没听明白他说的话。旁边不断有人经过，应该都是看电影中途上厕所的。
　　他解释了下，“就是上两节课考的语文测验卷里的作文。”
　　他问这个干嘛？作文又不是很难写，是半命题作文...“失败的滋味。”
　　“我也是诶！”他显得很兴奋。
　　突然，他伸出了右手，芮茜看了他三秒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想击掌。最后拍了好几下...
　　拐弯走向洗手池时，迎面有两个高大的男生走出来，太黑都没看清脸，前一个走过时在笑，芮茜低下头正准备伸手打开水龙头，就见后一个男生把手上的水甩过来她脸上...
　　芮茜错愕地看向从旁边走过的人，“陈伟珉！”他怎么在这还这么幼稚地洗完手后把水甩到她脸上...
　　看完电影坐回自己座位的时候，他居然还揉了几下她的头发，问了句：“凉爽吗？”
　　“幼稚！”说完就用手打向刚刚摸她头的手，他躲开了，却也打到了他的大腿。
　　明明没用力打，他却用手抱着腿喊疼，随后又看向她意味不明地笑道：“范芮茜，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什么意思啊？那眼神是在说她色？她没打到不该打的地方啊......“我刚刚只是不小心打到你腿这里而已，没打到不该打的地方......”芮茜很认真地说。
　　他笑了一声，“范芮茜你想到哪啦？居然可以想到那方面去，我只是想说没想到你生气起来真的会打人而已。”
　　“什么？”芮茜无语了...他说的那话真的是那个意思？？真的是她思想败坏才会想到别的？？？
　　因为是周五，放学后大家都不急着回家，三三两两地在教室聊天。
　　“有空吗？”陈伟珉拿着调色盘走过来问芮茜。
　　“怎么了？”
　　“帮我在黑板写几个字。”
　　芮茜想起班主任说的，从这个星期开始，每周都在黑板上写一句激励人的名言。
　　芮茜拿着笔站在陈伟珉旁边，等他调色。
　　这时，已经有不少女生围过来观看。芮茜默默地走到一旁等着。
　　“陈伟珉你们准备在黑板上画画？”
　　“不是，只是写字。”
　　另一个女生又问：“能让我玩一下吗？我也想用颜料写字。”
　　简单明了的两个字：“不能。”陈伟珉的目光一直在调色盘上。
　　那个女生看了一眼芮茜，“字太工整也不好看。”
　　“在黑板上用颜料很难写字，而且你写得不够她好看。”
　　“我认真的话能写得更好！为什么她能我就不能？”
　　陈伟珉只是很小声地说：“她够幸运被我选中。”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去做作业吧，只是几个字而已，不用麻烦这么多人。”
　　芮茜才写了两个字，底下就有人有意见了：“班长，字好像得大一点。”
　　芮茜只好拿抹布擦了，重新写。
　　洗完手回来的陈伟珉看见了，“刚刚写得很好看啊，为什么擦了？”
　　又有其他人抢着替芮茜回答：“班长她追求完美嘛！”
　　“不用理他们，你按你喜欢的去写就行了。”陈伟珉说完这话没多久，就有人来找他去打篮球了。
　　修修改改，大家也满意了，芮茜才回座位收书包准备回家。
　　背着书包往前门走去，经过某个座位时，手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感......
　　莲妈今天是忙个不停，得给这个处理伤口，还得给那两个涂药。
　　“你们三个今天是怎么回事啊？范芮茜回来就说被树枝刮伤了手，你们俩呢？”
　　陈子瀚‘老实’交代：“我骑车回来时，骑得太high一时没刹住车。车倒了，我和珉哥进了垃圾堆。”
　　“真是的，也不小心点。对了，去房间叫范芮茜把那创可贴撕了，对伤口不好。”
　　芮茜看见陈子瀚和陈伟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想笑，却笑不出。“好丑，理由也好烂。”
　　陈子瀚把她手上贴着的创可贴小心地撕了下来，“丫头，你的理由也好不到哪里去！被树枝刮到伤口会是这样？你胆子肥了，居然敢和男的打架。”要不是一起打篮球的人告诉他们，都不知道她被人欺负。
　　“没有打架......”芮茜也不知道怎么地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陈伟珉摸着芮茜的头，“范芮茜，你还挺聪明的，会还手。”听在场的人说，范芮茜桌上的书被倒水后，她把那个男的桌子踢翻了，书掉了一地。
　　“妹，你总算没白学那几个星期的跆拳道。你要是手留疤的话我们就再去打那家伙一顿。我们没事的啦，那些小伤过几天就好了。哥，对吗？”陈子瀚拍拍陈伟珉的肩膀。
　　“嗯，没事。”
　　两个脸肿得像猪头的人，像摸小狗一样摸着芮茜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