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之碧月琼华映丹心》芭蕉望洋兴叹

50、神威（上）

　　延嗣恨恨的踢了踢那两人的尸身，拿起插在石中凹陷处的火把提着枪钻出了山洞。

　　寒风凛冽，穿透肌肤。延嗣挂念父兄，不敢停步直往营地奔去。一道火光映照夜空，延嗣一惊，心知贼人已将动手，纵身几个跳跃回到营区范围。

　　一阵紧接着一阵的悉悉簌簌令寒夜倍添悚然，延嗣耳听异音不由打了个机灵，回想起飞琼中毒的情形，借着那一道冲天的火光四下一扫视，不禁头皮发麻。一条条青色小蛇穿梭游冶于枯草凸根间，似一张毒网慢慢笼罩营区。

　　“卑鄙！”延嗣怒骂，随即犹如蛟龙出水，腾空而起接连打了几个飞旋。一招‘遥指前川’出手，状若银花拂雪直挑蛇身，接着一招‘长河落日’正似飞烟笼月，摄取蛇魂。刹那，延嗣只觉阵阵腥血似落雨般洒溅身上面上，他甩了甩额上淋漓的汗水，又胡乱擦了擦面庞，顾不得再看那些已被自己挑断碾碎的蛇身，穿着破损浸血的军衣便直扑北营。

　　杨业已得延庆延辉汇报，虽不清楚那数十贼人的来历，却也猜出他们的意图。眼看北营便要被围，杨业二话不说，只看了看延庆延辉，两人立时便明白父亲的意思。他们点上一队亲兵也向北营奔去。

　　此时的北营周围已堆满干柴，熊熊烈火冲天而起。噼噼啪啪的声音刺激着延嗣，他怒愤填胸，猛提起枪又恨恨的杀入贼众中。正自救火杀敌的北营将士们一见七少将军从天而降，均振奋不已。延嗣红着眼仇视地看着数十黑衣人，拳如虎跃，枪似龙腾，烈风闪电，直杀得天昏地暗。然而贼人毕竟为数众多，适才灭蛇，延嗣已是拼尽了气力，如今更是双拳难挡四手。他咬紧牙根欲再加力，手臂却渐渐酸软无劲。

　　眼看延嗣便要被困，延庆延辉带着亲兵直冲进来，一眼便瞥见弟弟的处境，二人顾不得吩咐亲兵灭火，便手执刀枪加入战圈。延嗣见三哥四哥赶来相助，心中顿生无限豪气。三兄弟心有灵犀，配合默契，枪影刀光交相辉映，融为一体。眨眼间便将数十贼众歼灭，捉拿。

　　大火终被扑灭，余下几个贼人也被将士们捆绑起来，送至杨业处。现场只留一片血影，几多灰烬。

　　“三哥四哥，我好累。”延嗣望着眼前的战况，再也支持不住，笑了一笑便倒在延庆怀里。

　　花香四溢，绿树生翠。暖风吹拂，树影婆娑。道道霞光似宝境放光，耀出万缕瑰丽。飞琼的身影随霞光时隐时现，延嗣穿梭于绿树繁花中却似乎一直与飞琼擦肩而过。

　　“小琼，别闹了。”延嗣追逐着：“我看见你了，快出来啦。”

　　飞琼巧然回眸，倩影婀娜。笑望延嗣，并不答话。忽然风云突变，乌云密布。飞琼的身影越来越暗，转眼便被乌云吞噬。

　　“小琼！小琼！”延嗣惊叫，却无力阻拦。

　　“不要啊！”延嗣大喊一声从床上坐起。

　　“小七，小七。”延庆延辉兴奋的声音将延嗣拉回现实。兄弟俩摇摇兀自有些发呆的延嗣笑着说：“小七，你发噩梦了。快醒醒。你知道么，爹都担心死了。”

　　延嗣低头看看包扎起来的右臂，再看看哥哥们：“三哥四哥，我怎么了？咱们不是在杀敌救火么？”

　　“哈哈，小七，你已经睡了两天了。”延庆拍拍弟弟。

　　“小七，那些贼人已经被歼，火也于两天前被扑灭了。”延辉摸摸弟弟的头说道。

　　“真的？”延嗣完全清醒，高兴地问：“营中怎么样？那些粮草呢？”

　　“大家都很好，你放心吧！不过......”延庆安慰着弟弟，却又顿住。

　　“不过什么？难道粮草已经被烧？”延嗣见哥哥顿住，心中一惊。

　　“小七，别瞎猜了。只是一些粮草没有......”延辉急忙插言。

　　“可恶！”延嗣猛一槌床，牵动伤口，不禁暗自吸了口气，看看两个哥哥，内疚地说：“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擅自离开，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好了，小七，别想那么多了。你知道么？现在士兵们都奉你为‘神勇少将’呢。”延庆见弟弟内疚不已，连忙差开话题：“这次你立了大功，娘一定很高兴。”

　　“唉，”延嗣叹了口气：“现在我只希望爹不要失望就好了。”

　　“怎么会呢？小七，爹见你这么神勇威风，心里不知多欣慰呢。”延辉笑笑。

　　三兄弟话着家常，好不容易才抚顺了延嗣低落的心情。

　　这时营外传来了杨业的声音：“依张太医所说，犬子只是皮外伤并未中毒，是么？”

　　“不错。杨将军，此种‘竹叶青’当是关外一些海岛桊养之物，剧毒无比。被其缠上不多时便会毙命。照理七少将军灭蛇无数即便不受困也多多少少会被蛇毒所伤。不过老夫为七少将军把脉诊治，却未见一丝一毫的毒素侵入其体内。依老夫看，七少将军应该事先服用过此种毒的解药。个中详情老夫还需仔细斟酌。”

　　“既是如此，待犬子苏醒，本将会问个明白。若是犬子当真服用过解药，也好让他告知张太医，以便日后留备。”

　　“将军此言甚是。如此，老夫便先行回去，将军若有消息，还请及时告知。”

　　“这是自然。”

　　听见父亲的声音逐渐远去，延嗣心中莫名混乱：这是小琼临别时所赠，怎么会和什么海岛扯上关系？天下解药数不胜数，张太医如何确定我吃的就是专解此毒的解药？海岛......黑衣人......解药......？这三者有什么联系？莫非他们真是辽人所扮？那小琼......小琼会不会已经落入他们手中？

　　延嗣正胡思乱想之时，帐外传来禀告声：“启禀三少将军，四少将军，将军命你二人速去营中见他。”

　　延庆延辉见父亲传唤，心知必有重要军情，不及再与弟弟谈天，匆匆离去。

　　延嗣没了哥哥们相伴，登时感到空落落的。他托着右臂慢慢从床上站起，思索着自己解不开的疑惑，出了北营。慢慢踱着步，不知不觉又来到东营。

　　此时东营中一片热闹，于财正连说带比的向众伙头兵夸耀着延嗣的神勇，仿佛他亲眼所见一般说得有板有眼，博得众人阵阵喝彩。

　　“诶？小于，你们说什么说得如此开心？”延嗣感染了其中气氛，不由插言道。

　　众人一见延嗣便不由分说抬起他高声欢呼。延嗣心中甚为得意，却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是一个劲的劝大家放下。众人知道延嗣还有伤，便放下他，将他围在了中间纷纷央求延嗣再重述一遍当时的情景。延嗣拗不过众人，也就顺水推舟复述了起来。

　　正当大家聊兴正浓之时，延辉走进来，见延嗣被众人围在中央夸赞不已，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分开众人，拍拍延嗣，低声说了几句话。延嗣立刻沉默下来，站起身默默的随延辉离开了东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