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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责处(中) ...

  •   一路上,延嗣想着三哥四哥,想着紫霜云岚,想着父亲说过回去与自己算帐,心下犹自忐忑不安。

      天波府已燃起通亮的灯盏,杨洪焦急的徘徊在府前。

      两骑快马踏着月色驰进天波府。

      杨洪一见二人,便急忙上前欣喜地说:“老爷,七少爷,你们总算回来了。我这就去告诉夫人!”

      杨洪转身欲走,延嗣跟上他说:“洪叔,娘还没有歇息吧!”见杨洪点头,延嗣急忙又向他使眼色,然后大声说:“我知道了,这就去给娘请安!”

      “给你娘请完安,去祠堂侯着,我有话问你!”杨业不轻不重的说道。

      “啊?”延嗣立刻傻了眼,他沮丧的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拽着杨洪:“惨了!洪叔,我该怎么办?”

      杨洪被延嗣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七少爷,你今天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夫人都担心死了!”

      “洪叔,你说娘会不会帮我啊?”延嗣不答反问。

      杨洪摇摇头表示奇怪。

      延嗣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先去找延昭商量。

      “七少爷,你去哪里?夫人等着呢!”杨洪拉住延嗣。

      “洪叔,我六哥呢?”

      “六少爷还没回来。”

      “不是吧,六哥也没回来?这下我死定了!”

      “哎呀,七少爷,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我看你还是先去向夫人请安吧!”

      杨洪拽着延嗣来到厅中,赛花正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一弯亮亮的月牙。

      “娘!”延嗣走到母亲身边。

      赛花一见儿子回来,心里的大石这才落下:“你还回来?!你知不知道娘等着有多心急?”

      “对不起,娘!”延嗣低头:“可是我真的是想令娘开心高兴的!”

      赛花看着儿子认真的表情,不知他所说为何。

      “我想娘有一个开心的寿诞,所以我......”延嗣支吾着说:“我就去军营找三哥四哥......”

      “什么?你竟然私自去军营?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赛花生气的责备道。

      这时杨洪从外近来说:“夫人,老爷唤七少爷去祠堂!”

      “娘!”延嗣惊慌失措地望着母亲。

      赛花轻叹口气,摇摇头说:“你呀!好了好了,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延嗣还是不放心,又拉着母亲说:“娘,一定要去啊!”

      见母亲点头应允,延嗣这才惴惴不安,磨磨蹭蹭的来到祠堂。

      望着祠堂中明晃晃的烛光和一排排神武肃穆的祖先灵位,延嗣只觉脚下犹如灌了铅般沉重,他踢着石子,徘徊门外。

      “怎么?做错了事不敢承当吗?还不进来!”杨业严肃的声音从祠堂中传出。

      “我才不要被爹看扁!”望着翦翦烛光衬映着父亲苍劲挺拔的身形,延嗣咬着唇,拧着眉,暗暗的揉了揉屁股,一步一挪的走进了祠堂。

      赛花在屋中坐立不安。她深知丈夫的脾气,发起火来,谁也拦不住。又听杨洪说,只有丈夫和延嗣回来,并不见延庆延辉的身影,赛花不由一阵心慌,不知道两个儿子发生了什么事。她想到这里,急忙问杨洪:“延昭呢?这半日也没见他人影,他去哪里了?”

      “夫人,六少爷他......”

      “怎么?他还没回来?”赛花微怒。

      这时只见延昭神采飞扬的走进来说:“娘,你找孩儿么?”

      “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赛花气不打一处来。

      “娘,我......我在书院......”延昭嗫嚅:“对不起,娘,孩儿下次不会了!”

      听儿子说在书院,赛花方始放心:“你知道就最好!”

      说完,赛花转身便急匆匆起身去祠堂。

      “娘,夜深寒重,您早些歇息吧!”

      “你爹和延嗣现在祠堂,我怎能歇息得了?”

      “啊?娘,小七又怎么了?”

      “唉!他明知你爹不许他去军营的。真是不懂事!”

      “娘,我和您一起去吧!”

      “也好!”

      赛花与延昭一同来到祠堂,见延嗣跪在牌位下不敢吭声,赛花虽然知道是为了他私入军营之事,但心中仍有诸多疑问,于是走上前问杨业:“业哥,出了什么事?延庆延辉今天不是应该回来的吗?怎么......?”

      “他们两个无视军纪,私放敌探,已受军法处置。”

      “私放敌探?”赛花心中乱成一团:“他们怎么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娘,”延嗣见着母亲和六哥,心下大定:“娘,三哥四哥好可怜!”

      “你给我闭嘴!”杨业看着儿子斥道:“别以为你娘在,我就会从轻发落!做错了事便该受罚!我告诉你,倘若你胆敢有半句谎言,定当严惩不怠!我问你,你今天私入军营到底所为何事?你最好一五一十地给我从实说来!”

      “爹,”延嗣被父亲的话震住,可怜巴巴地说:“爹,孩儿知错了!但是孩儿不是贪玩,孩儿是想让娘开心。大哥二哥镇守边关无法回来,三哥四哥身在军营也不能时常陪伴娘的左右,五哥又在五台山参修。家里真的很冷清啊。孩儿知道,娘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一定十分想念哥哥们。哥哥们不在,娘也不会快乐。孩儿很想娘能够永远开心,所以就去找三哥四哥商量为娘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寿诞......”

      杨业眼中闪过些许欣慰,赛花更是泪光点点,而延昭也大大的松了口气。

      延嗣怯怯地拉了拉父亲:“爹,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不敢了!”

      “也罢!就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此事我便不予再追究!不过倘若下次再敢违背父命私闯军营,你给我仔细着!”

      “谢谢爹!”延嗣喜上眉梢。

      “至于那两个刺客......”杨业顿了顿接着说:“我想你应该知道不少吧!”

      “啊?”延嗣不妨父亲还有如此后话,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爹,他们.....他们不是已经逃了吗?”

      “哼!若不是你那两个好哥哥,他们怎能安然逃离?”

      延嗣想起紫霜云岚的身份,又想起三哥四哥为了维护她们不惜身受重刑,义气之心油然而起,他摇摇头说:“爹,孩儿不知道!”

      “是吗?”杨业看看儿子,从怀中掏出两只精巧秀雅的香囊问:“这是什么?”

      小小香囊在杨业手中荡来悠去,仿佛一记蒙棍震得延嗣的心蹦跳不止:这是柳姐姐与岚儿送给三哥四哥的平安符,应该一直在我身边,怎么会被爹发现?难道是我不小心遗落在营中?惨了,惨了。我该如何解释?

      见儿子沉默不语,杨业本已缓和的脸色又见阴沉:“你不用想法子辩解。这两名刺客体态细巧,身手轻盈。分明便是两名女子。他二人与延庆延辉交手并无任何内力,而且故意显露破绽,显然说明他们并非真心与延庆延辉相战。而延庆延辉初与他二人交手,本是全力以赴对敌,却在中途忽然卸力撤招。你不要告诉我,你不明白这其中用意!”

      父亲的话句句如雷在延嗣耳边炸开,他明白父亲已经知道一切,只是还不清楚那两个刺客身份。倘若父亲知道了柳姐姐与岚儿的真实身份,那她们便再没活路。延嗣想及此,便一咬牙一横心,索性否认到底:“爹,孩儿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你还要说谎!这香囊你难道不是要交给延庆延辉的吗?上面的‘霜’与‘岚’二字分明便是女子闺中芳名。若不是你们几个暗中作过什么有悖杨家门风的败德之事,此等女子随身之物怎么会在你的手中!你到底说还是不说!”杨业厉声喝问。

      见儿子还不吭声,杨业愈发气恼不已:“你不说,是吗?好!延昭,给我把藤杖拿来,我倒要看看是他嘴硬还是板子硬!”

      “业哥!”赛花知道丈夫怒火被延嗣燃起,慌忙出声阻拦。

      “延昭,你没听见我的话么?”杨业不理妻子,只是怒问延昭。

      “爹,小七他......也许有不得已的苦衷。求爹看在先前小七一片孝心的份上,饶过他吧!”延昭求着。

      杨业见延昭不肯,气得回身便走入帐后。

      “延嗣!”赛花焦急地说:“延嗣,快向你爹认个错,说明事情缘由。你知道你爹的脾气!”

      “娘,我真的不能说!”

      延昭已从父亲的质问中大致猜到事情原委,他担心地看了看弟弟。

      “我再问一次,你到底说还是不说!”杨业手执藤杖出现在众人面前。

      延嗣仍然不发一言。

      “你!你气死我了!”杨业气得浑身发抖,抡起藤杖便狠狠的打了下去。

      杨业怒极而责,也顾不得下手轻重,几杖下去,延嗣已疼得直冒冷汗。他咬紧牙关强撑着,却仍抵不住板子的力度,身子颤抖不止。

      赛花眼含泪花,不忍再看。

      “爹,”延昭猛地跪下拦住父亲哀求:“爹,求求您别再打了!七弟受不住的!”

      延嗣身受重责却始终不肯开口求饶,杨业火冒三丈,用力推开延昭,板子越发狠重了起来。

      赛花实在心疼不过,猛地以身挡住丈夫:“难道定要把他打死,方能消你心头之怒不成?”

      “夫人!”

      正在这时,杨洪匆匆忙忙来到祠堂外禀告道:“老爷,八贤王在府外相候,有要事与老爷商议。”

      杨业停下手中藤杖,含怒带威地看了看满是汗水,面色苍白的延嗣,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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