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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形同陌路(一) ...


  •   儿童公园,临近中午,人影稀疏。

      “要砍头部,头部才是弱点!”
      “闭嘴!你说得到轻松!哎呀!”
      橘发身着死霸装的少年忍不住对一旁指手画脚的少女回嘴,正是这时被虚抓住了机会给一脚踢飞。
      “要你小心的!”
      “我都说了,你安静点没人会把你当哑巴!”一护一个翻身站起,又活力十足的举起刀冲向张牙舞爪的虚。
      唉,真是乱打一气。
      露琪亚望着眼前和八爪型虚战斗成一堆的一护,心里除了无奈还有一丝丝震惊,一回想起昨晚,她又经不住头痛。
      才来到现世三天,竟惹下了十三番里前辈们从未惹下的大麻烦,至少她进入十三番四十多年,没听说有谁把字句的灵力给了某个人类。
      然而,她做了。
      应该不算是给朽木家抹黑吧?小露心虚的往天空望了一眼,深怕突然撕开一道裂缝。

      两天前她遇到了一个怪人。
      黑崎一护,看得见她和虚的拥有灵能力者。

      遇到了不算强的虚却被打得惨兮兮,已算是阴沟里翻船。到最后居然迫不得已把灵力给了这个少年,不能不说昨晚是大凶之夜。
      又迫不得已,她不得不委托这个少年来完成属于她的死神任务。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这么做。毕竟保护现世和人类是死神的职务,如今她非但不得不力量分给人类,害对方变成了半个死神,还硬着头皮求对方来帮她完成任务。
      当初本是想分一半的灵力给他,万没想到把刀插进他胸口的瞬间,就如同把手伸进巨大的漩涡中,灵力悉数被吸走了。然后,对方的模样在月光下显得异常令人心惊……
      巨大得几乎单手无法拿起的斩魄刀,被他挥舞捷速。
      如果悉心培育,一定会出类拔萃。
      念头猛然像水泡似的从心里升起,露琪亚连连甩头:天哪,他可是人类耶,怎么可能成为死神!我在想什么呢?把灵力输给人类可是重罪,万一隐秘机动队发现了他的存在,那可不是简单的关禁闭。

      出于无奈她找到了一护,要求他帮助她完成空座町的守护任务。
      对方回答得很干脆:我不要。
      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它袭击了我的家人,我才杀了它。但我干嘛要去帮助互不相识的人。
      和她预想的一样,所以只能实行第二套方案,用行动去证明他现在肩负着怎样的重担。
      小露直接把他的魂魄拍出了身体,然后强拉到附近的公园,等待指令上的虚出现。
      没办法,虽然是强迫,但如果没有死神保护,不出一个月,空座町将成为虚群的免费餐厅。

      “好的!我说话算数!既然我答应要帮你,我一定帮到底。”草莓同学把大刀一扛,伸出代表约定的右手。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黑崎一护。”小露握住那只的手,心中忽然轻松起来。
      眼前的少年才十五岁,远比自己要小很多岁,成为死神也才不到24小时,但不知为何,握住这只手,感觉竟像遇到了同伴般有了依靠。
      “回去吧。”她笑了。
      “恩。”
      两人相伴而行,和乐融融。

      一分钟前,总算把这位橘子发色的人类教育成功,心里窃喜的露琪亚便拉着他收工回家……回学校。
      十分钟后,一真死神伪活人和一真活人伪死神站在毫无杂物的操场上发呆,远处上体育的高年级们正在做准备活动。
      十分钟前,这里应该躺着一具一动不动的身体。
      “露琪亚,我们在离开学校以前,我记得我的身体应该是倒在这里的。”
      “恩。”
      “你不要‘恩!’你应该回答‘我们快去找你的身体’才对!”身着死霸装的一护暴走,他仿佛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那般差点跳起来,不但头发根根竖起,连带着出了满脸的冷汗。
      不是一护胆小,丢了身体这种大事,摊谁身上谁不害怕?何况他是第一次丢(言下之意,肯定还有第二次)。

      “你不要紧张,你的身体还有呼吸和心跳,不会被当成凶杀案的。”小露蹲地,一手摸着地面一手托着下巴,扳着脸孔认真的说:“地面已凉透了,你的身体离开此地超过五分钟以上。”
      “哦,那还好……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的身体在哪里啊!”一护回想起他魂魄被露琪亚强行拉走,身体只能无力的倒在地面,形同仆街……呸!他还活着。
      天啊,他才离开半个小时,他那强健的英俊的纯情处X的身体(汗)就消失无踪了。苍天无眼啊~~~~!(草莓同学,请不要学窦娥的呐喊状。)
      仔细想想,他的身体应该是被路过的同学当作病人送进了医院……万一医生以为他脑死,成为植物人,然后打电话给爸爸和夏梨、游子……
      把家庭和亲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一护,顿时脸铁青成一片。
      “都说了你不要紧张!”
      “废话,丢身体的人又不是你!”一护开始后悔了,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居然摊上个这么麻烦的差事。

      “嘘。你别吵,别忘了你现在是魂魄,别人看不到你,可我还穿着仪骸,要让别人看见我和空气说话,会很奇怪的。”
      “嘘你个头啊!要是别人看到我黑崎一护(的身体)像个死人的一动不动,那就不是奇怪而是惊恐了!”
      “告诉过你要镇定!”
      “我没法镇定!”

      “朽木同学。” 一道声音打断两人的争吵。
      小露迅速给一护一记手肘顶横膈膜,痛得他弯腰蹲地无法纠缠自己。然后再扬起百分百灿烂的微笑,对正一边挥手一边靠近自己的浅野启吾和水色小岛打招呼:“浅野同学,水色同学,早上好。”
      “不早了,现在都快中午了。”
      “朽木同学原来你在这儿,我还以为你和一护在一起呢?”
      “啊?不,我和他聊完天就分开了。黑崎同学他回去上课了吗?”
      ‘白痴,我不就在这儿,怎么能回去上课啊!’身为魂魄状的一护直对小露翻白眼。
      ‘闭嘴,我是在替你打听你身体的下落。’小露踹了他一脚。
      “朽木同学,你……?”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脚抽筋。”露琪亚收回脚站好。
      “哎呀,女孩子的身体很宝贵的。你要是脚抽筋就到医务室去吧。而且一护也在那里。”
      “恩?黑崎同学/我的身体在医务室?”小露和死神一护异口同声。
      “一护他身体突然不舒服被送到医务室去了。”启吾耸耸肩:“我们去看过他了,他正休息,因而错了两节英语课。啧,这小子真好运。”
      听到这句话,原本缩在某角落被黑云笼罩的某死神迅速蹭的站起,双眼闪出五十瓦的灯泡亮度。
      “哎呀,我的脚怎么又……医务室在哪里?可否告诉我。”闻言,小露立马抬起脚乱踢。她正准备给一护使眼色,却瞧见身边空空如也。橘色脑袋黑色衣服的某人正以十万火急的姿态朝教学楼奔去。
      该死!“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喂喂,我还没告诉你医务室在……”启吾只见原本脚抽筋的朽木同学以短跑选手冲刺的速度绝尘而去。

      待露琪亚终于来到医疗室时,一护已笑得满脸傻瓜样,站在病床边正活动胳膊弹弹腿。
      “唉,都说了你不用大惊小怪。魂魄出窍对身体本身不会有任何伤害的。”小露摇头。
      “喂,你不要用那么明显的欺骗表情对我说吧。”一护马上甩她个‘鄙视你’的眼神。
      “你该不会后悔答应替我做死神任务了吧?”
      “……”
      “我警告你,对死神反悔是很重的罪啊!重到……”
      ‘咚咚’小却清晰的叩门声忽然响起,紧接着少女的温柔声线从医务室外传来:“黑崎同学,你好些了吗?”

      “快躲起来。”出于杰出的精神条件反射,一护连推带拉将小露塞到病床后的空位置,并拉上帘幕。
      喂喂。我又不是妖怪,干嘛要藏起来——小露小声抗议加抵抗。
      闭嘴!再吵我把你塞床底下——一护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把她藏起,或许是下意识不希望别人以为这个怪女孩和他关系很好。
      很好意味着麻烦。尤其这两天,他的麻烦已经够多够可怕了。
      平凡生活,才是他黑崎一护的向往。
      我本和平——多年以后一护把这句话在朽木家的宴会上说给大家听,被笑场长达五分钟之久。

      总之现在,他是期望安宁过安宁日子的。
      “黑崎同学?我可以进来了吗?”
      一护迅速回病床上躺好盖被:“啊、啊!请进。”

      梳理着两条亚麻色麻花辫的落音满面温柔笑意,手捧着一盒便当,从门外走进来。
      “请坐。”
      “一护,好些没?”落音来到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我在学校后操场看到一护你昏倒在地上,吓了一跳。”
      “是你送我来的?谢谢,我感觉好些了。”
      “那就好。一护你是不是贫血才会昏倒的?”
      “不、啊……是、是的。我有低血糖……”一护敷衍带过。黑崎家虽然开医院,不过一护对医学太不有兴趣。
      两人交谈一会,一护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当露琪亚强行拉出他的魂魄带他去公园沙虚顺便进行教育的时,他可怜的身体便面朝下一动不动躺在学校某处等人发现。幸好路过的是落音,她以为他只是昏迷,便将他带到医务室加以照顾。
      一方面庆幸自己好运,一方面一护又对病床后的那道帘幕怒瞪一眼。
      “给,你的午饭,我想你醒了会觉得饿。毕竟现在是中午了。”落音把一直捧在手中的便当交给了一护。
      “谢谢。”一护愣住,经落音一提醒,他还真感觉有些饥肠辘辘。万万没想到有人不但好心把他(的身体)送进医务室,还体贴的为他送过来饭盒。
      这样体贴的举动,只曾由母亲做出。

      黄泉同学虽然也很古怪了点,但很体贴别人,比他身边这个死神要好太多了……一护心里有些感动。
      “那么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落音走到门口,又停住回头问道:“下午能去上课吗?”
      “没问题,我现在全好了。”只要下午外面没有虚捣乱,一护在心里补充。

      目送落音离开后,一护拉开帘幕,瞄也不瞄一眼的说:“出来吧,人走了。”
      没人回答。仿佛他病床边并没人,只有凝重的呼吸在室内孤寂的回响。
      一护这才奇怪的斜瞄一眼。
      露琪亚呆呆的杵着,脸上的神情由于与其说是吃惊和阴沉,不如说是痛苦和震骇,满脸凝重得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其实就算现在亲眼所见,可露琪亚自己仍然有些不信。

      隔着帘幕时,她苦笑不已的想:唉,我居然都出现幻觉了。听到有人叫‘黄泉’,还听到落音姐姐在回答。
      然而从帘幕的细缝偷眼望去,浑身的血顿时凝固。
      是做梦吗……
      亚麻色的麻花辫、大圆眼镜片、略带羞涩的表情掩盖眼瞳深处的狡黠,以及温柔的熟悉的笑脸。
      多次出现在梦中的……不曾改变,不曾模糊。
      一如永不凋谢的栀子花。

      滴咚……像是滴水的声音……
      又像是心跳的声音……
      我究竟……是在做梦吗?

      “喂~~~?露琪亚?”一护伸手在她眼前晃动。
      随后,一只冰凉的发抖的手指掐上他的手腕,紧接着少女的整个身体都压到了一护的肩膀上。
      “露琪亚,你你你发什么疯?”
      “一护,她是谁!”小露没注意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但一护却清楚看到她皱起双眉显示着内心有多么的不安。
      “她?黄泉落音,我们班的同学啊,一个月前才转来的。”
      “一个月前!那你认识她多久了?她在空座町住了多久你知道吗?是不是十年?”
      “唔~~!”
      “说话啊!”
      “松手~~~,你快掐死我了~~~!”
      “哦,抱歉。”小露这才发觉自己正把一护压到床头,双手死揪着他的衣领,使他陷入快窒息的边缘。
      “让你失望了,我认识她也才一个月。之前根本没见过她,也不认识她。”一护大口喘气,天哪,他差点就真变死神了。
      “没见过吗?”小露喃喃重复着他的话,身体不知不觉的后退靠着墙壁,无力的滑坐到地上。
      “怎么了露琪亚?”一护又察觉到她的异常。
      “没什么。真的。”她捂着额头,手指梳起刘海,双眼由有迷惑而显得空洞黯淡。

      这样的空洞黯淡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两秒,短得一护还没来得及询问。露琪亚便振作了精神,猛然抬起头,同时双眼闪起莫名的亮光。
      去找她!小露‘唰’的来开门,冲了出去。

      她的心怦怦跳动,促使双脚都不稳,追去的一路上跌跌撞撞,险些摔跟头。
      这究竟是个梦,还是期盼已久才等来的真实?

      “等等!等一下!”
      “恩?”已走到了楼梯口,落音闻声回头,神情疑惑的望着激动得不成样的小露,问:“你是在叫我吗?”
      “落、落音姐姐!”不止说话,连走路都有些踉跄,小露几乎是艰难的朝眼前的少女一步步靠近:“你是……黄泉落音?”
      “?”听到对方准确的叫出她的名字,落音眼眶一时扩大,她以极度不置信的口吻点头回答:“恩,我是。”
      话音刚落地,眼前的景物顿时一暗。
      “落音姐姐——!”
      “哇!”

      两人相隔十米之远,小露朝落音飞扑来的动作敏捷无比,使得落音催不及防。
      落音正准备下楼梯,而小露刚好在她准备下楼的时候叫住了她,所以……
      很不幸的,飞扑的人与接住的人拥抱着滚下了楼梯。
      四周女生的尖叫和男生的惊呼一同回响在楼梯间里。

      翻天覆地的眩晕过后是头疼背痛,落音吃力的睁开眼,扶正鼻梁上歪斜的眼镜,环视四周。她乱坐于二楼与三楼走道的地面上,撞到了墙壁的后背还在隐隐发痛,怀里还抱着一个黑发的女生。
      落音一边用手整理裙边盖住泄露的春光一边体会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太好了,她们俩滚下的超过十五节的台阶,但看起来既没流血也没貌似无内伤,真的很幸运。
      要知道从楼梯上摔下的死亡率远比一般人想象的要高。

      感到胸口沉重犹如压着巨石,落音不由收回目光,对怀里的黑脑袋询问:“你还好吗?同学?”
      “呜……”
      “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落音微微摇着怀中人的双肩,可对方只一味把脸埋在她的胸口,不愿回答。
      良久之后,小露才动了动,发酸干涩的喉咙喜极而泣:“我没事!落音姐姐,我很好!”

      四十年的相处,你能对一个人有多深的了解?
      正确答案是,或许比你想的还要深,或许比你想的还要浅。
      露琪亚曾经被落音拥抱过,在她刚刚被朽木家收养时,饱受众人非议和排挤,就连恋次也不再与她要好,唯独落音曾落落大方的在人流汹涌的校门口,给过她一个拥抱。
      那个拥抱至今还不曾遗忘。温暖的,有着阳光的味道。
      回想起那时的感觉,露琪亚努力把头埋得更深点,因似乎感觉不够又下意识用脸颊摩擦着对方的衣襟,她在寻找,寻找昔日熟悉的阳光的味道。
      落音的身体不瘦,拥抱不会觉得咯手。
      她侧耳,聆听到心跳的声音。
      果然,落音还活。

      以活人的形态,在现世自由自在。
      大哥,你知道吗?落音姐姐还活着,真的还活着——露琪亚吸吸鼻子,发出响亮的抽泣,整个身体都为之发抖。

      “落音姐姐,我好高兴能再见到你。”
      她叫她什么……姐姐?落音眨眨眼睛,发疼的脑袋尚无法反应过来。
      谁能勇敢的站出来指证:她眼皮底下,这个趴在她怀里不住抽泣的女孩,不是漫画里的露女王。
      “朽木同学,你真的没事吗?”一双洁白的手托住小露的下巴,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和缓慢的速度将她的头抬起,直到对上了手的主人的那双蓝瞳。
      “不、不……我很好,我很好……”由于刚才的剧烈而危险的滚动,小露的头发凌乱的搭在了脸上,从发丛间可以看出眼睛几乎眯成了细缝,泪水却止不住的滴落,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淌下,像种难以言语的悲伤在扩散。
      “你……”落音面无表情的停住了问话,她不能理解露琪亚为什么在见到她以后要哭?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小露慌张的从落音身上站起来,并伸手想拉起她。
      “没关系。朽木同学,你好,我叫黄泉落音,和你同班。今早我迟到了,所以没有遇到你。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多关照。”落音装作没看见伸至面前的手,自己扶墙站起了身,整理一下折起的裙角,再如此自我介绍,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充斥着客道。
      空气中的喜悦被骤然抽走,一种可怕的疏远感忽染向小露袭来。
      “落音姐姐,你在说什么……什么初次见面?我是露琪亚啊!”足足愣了五秒,露琪亚才发出疑问。

      “我知道你是新转来的朽木露琪亚同学。”
      “不、是我啊!”小露提高声音,并下意识想抓住落音的双肩靠近她,好让她看清自己。
      十年,对尸魂界的魂魄不过弹指一瞬,难道十年不见,你就把我的容貌和名字都忘了吗?
      见小露向自己走近一步,落音不动声色的后退三步,回避开她的举动。面对一脸诧异的对方,落音镇定的以手掩唇,话语像晌午的寒气那般在走廊中雾化:“朽木同学,难道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第一次见面?小露的心突然剧跳了一下。
      “可,落音姐、你……不是第一次呀……我们是同学……是真央灵术……,我们还是同伴……十三番……那个什么……队长、海燕大人可证……”露琪亚努力想列举出往日的回忆,无奈舌头却像突然短了一截,愈发说不清。
      凝重纷乱的语言,酸甜苦辣各种的情绪,统统纷乱的堵在胸口。哽得小露眼眶发红,无法言语。

      “朽木同学,现在是中午,我先走了。”不容对方再多言语,落音起身沿着楼梯离开。
      留下露琪亚一人立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难道真是她做梦了?露琪亚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将自己从这个难堪的梦境中打醒。
      黄泉落音,思念了十年的人物,终于出现在她面前了。
      但重逢的气氛是远远没预料到的冰寒和冷漠。
      “我先走了。”她像是很不耐烦与她说话,丢下这样客道的一句话便一走了之。

      她是落音姐姐吗?为什么落音姐姐会变得如此陌生呢?小露不觉握紧的双手,手背上露起根根青红的血管。

      ———————————————————————————————————

      晌午时分,露天长廊,凉风习习。
      “我、我叫朽木露琪亚。是新来的同学。之前实在对不起!”小露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似乎依然很糟糕,当她鼓起勇气靠近时,整张脸涨得通红无比。
      “?”落音侧过头,瞧见黑发紫瞳的新同学局促不安的站在三米开外不安的搓着手,没有一点女王的威风。
      打听到落音喜欢清净所以常常坐在某些特殊的非常人能达到的地方享用午饭之后,露琪亚便找到了新的接近借口。
      此处是露天长廊,衔接两栋教学楼,高度不算太危险,仅仅比两层楼略高些,走在长廊上,远处碧绿色的是茂盛的梧桐与青松。视线开阔又避开强烈日光——值得称赞的设计。
      落音喜欢坐到四十厘米宽的护栏杆上,双脚悬空,饭盒放到膝盖上,望着脚下和远处的景色,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清风,享受午间的美好时光。
      “我可以坐这里吗?”
      不等落音说话,露琪亚厚着脸皮翻身上栏杆,一屁股坐到她身边。
      厚脸皮又怎么样?反正没人说朽木家的尊严里有不允许厚脸皮这一条。心里虽如此想,小露倒很紧张的瞄向落音,怕她再次露出白眼之色。
      相比她的紧张窘迫,落音倒大大方方伸出胳膊,亲切的指指身边的空位说:“坐下来,你愿意和我一起吃午餐吗?”
      “好的。”露琪亚嘴上这么说,目光却一味落在落音的脸上,瞄也不瞄自己的饭盒一眼。
      “朽木同学,我脸上沾饭粒了吗?”
      “啊,没没有!”
      “那你为什么盯着我看不停呢?”落音侧过脸,抿唇微笑,疏密发丝划过透明的眼镜片闪过灰色阴影,影藏了湛蓝瞳孔里的情绪。
      “对不起。”小露尴尬的收回眼,无意识挪动身体的瞬间差点打翻膝盖上的饭盒。
      “小心。”落音眼疾手快,稳稳接住。
      “对不起。”
      “不用一再道歉,吃饭吧。菜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恩。”

      阳台上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咀嚼食物的细微声响。
      一顿饭吃得艰难漫长。相对于露琪亚的食不知味,落音至少从外表看到时心无旁骛,认真品尝着瞳羽为她做的丰盛午餐。
      至于她的内心想法……露琪亚无从得知。
      露琪亚漫不经心的用叉子戳着碗里的小鱼干和西红柿,落音偷偷瞄了她一眼,一股柔色浮现镜片后的眼底,抿直的嘴角微微上翘。

      “哈!黑崎小子离倒霉的日子也不远了。”
      “为什么?”
      “你没听说,最近那小子常常无故昏倒,嘿嘿,难道不是个机会吗?”
      有人提到了一护?闻声望去,露琪亚看到楼下的情景。两栋教学楼间的小道中有三个黑影歪歪斜斜的或靠或站,正躲着抽烟聊天。
      “啧!真有你,我早看那小子的头发不顺眼了。要真让我逮着教训他的机会。哼,有他好受的!”
      “没错,不但要剃光他的头发,眉毛也不要留!”
      “我要揍得他,见到我就要掉头逃跑不可!”
      说完,三人同时大笑不止。
      小露挑起一侧的眉毛:看来她的助手在学校很受不良学生的欢迎。
      而另一侧的落音对此对话置若罔闻,细嚼慢咽的吃饱,再拿好饭盒跳下护栏,走到小露身边,理所当然的伸出手往下一倒。
      “哇啊啊啊~~!”
      “混蛋!谁啊,敢往我身上倒饭!”
      “有种站出来!哪个臭小子不要命了!”被从天而降的鱼骨菜皮等残渣浇了一头一脸的几个学长登时仰头怒骂不止。
      落音把小露的头按下去,自己探出了头来,笑得眉毛弯弯:“不好意思,是我一时失手。”
      由于正逆着阳光,楼下的不良学长们看不清楚究竟如何大胆的一个女生。
      “你……”某个人高马大的学者还未开骂,塑料外包装的便当盒就以直线棒球的快速度砸到他的脸上,正中鼻梁。
      可怜的人仰面往后倒去。
      “大哥!”另外两人慌张想要扶助他们的大哥。
      “不好意思。我又失手了。”看到对方倒地,落音没有羞愧心对其他人招招手。说完,她双手一撑栏杆,翻下二层楼高的走廊。
      虽然以她的身手,从十楼跳下都不会蹭破皮,不过落音不会放过近在眼前的免费充气垫。
      “唔……啊~~~!”当落音踩到某可怜小弟的后背之后,对方只能带着这样含混的惨叫倒地。
      至于第三个则被落音迅速回身给的一记拳头打中下巴,OK。
      烟蒂、饮料瓶、炒面面包的包装袋散落于狭窄的小巷地面,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垃圾和香烟的臭气,阳光被两栋高楼所阻碍,所以这里光线昏暗而阴冷。好学生从不会经过这里,而老师也只会被徘徊于外,这里非常符合三不管地带的标准。
      没有外人来就意味着,暴力可以主宰一切。
      三个学长虽算不上打架高手,但久经群殴锻炼出的身体其抗打击能力很是不错,可此刻挨了落音的一拳一脚一饭盒,统统倒地不起,捂着受伤处滚地□□。
      落音单手揪住那个鼻梁差点塌陷的学长的脖子将他至少一百二十斤的身体拎离地面。脸上的冰冷微笑从刚才扔饭盒起就不曾消失,她的蓝眸和眼镜片均亮闪闪:“你听着,黑崎同学是我好友。我不喜欢你们刚才提到的要在他背后敲闷棍的想法。我很诚恳的请求你们放弃,好吗?”
      “呜呜……”可怜的男生只能挣扎,他晃动的双脚离地至少二十厘米,根本无从发力。至于他的双手,则使劲掰着落音的皓腕,想要多获得一些氧气。
      当小露以一个普通人的行动从一头的楼梯上跑下来的时候,可怜的学长的脸已涨成猪肝色。

      “我想即使不用发誓,你们也会遵守诺言不找黑崎同学的麻烦吧?”落音松开手掌,对方轰然倒地,在一片尘土中剧烈咳嗽。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虾米。你们不是大鱼,是虾米。懂吗?”落音以俯视角度并未对他们严辞令色,她说话的音色甜美,与她清秀可爱的脸孔非常相配,但话语中的含义却凝重如乌云压顶:“既然你们都说精神病人伤人不犯法,那么你们最好不要做让我受刺激我的行为可以吗?”
      小道出入口的阳光沿着墙角倾泻而下,自阴暗中劈开一条浅金色的光路,细小的尘埃自半空中漫天起舞,蓝色眼眸的少女便站在这条光之道路上,怡然微笑,蔑视着满地痛苦不已的人。

      露琪亚被眼前的场面所惊呆。

      有熟悉的感觉,也有莫名的差异。
      落音姐姐确实会给予那些人教训,但不会以这种方式,或者说她的方式应该会更……更……
      大脑一时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使得小露的双脚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无论平静、微笑、欢呼和沉思,眼前的落音的表情始终陌生多过喜悦,疏远多过亲近,那双不曾浑浊的蓝眸比在真央时要显得更加透澈闪亮。
      露琪亚知道,落音的蓝黑双瞳,当处于思考与愤怒时,总会射出犀利如刀锋的光泽。
      而现在,瞳色清澈如泉水,少了锐利夺目的神采,也少了晦暗的沉思。
      犹如缺失了内在。
      形似,神不似。
      古语说:水清则无鱼。
      太清澈透亮的眼眸,反更是一种危险的暗示标志。

      直到那些人连滚带爬的逃走,直到落音拾起饭盒迈步离开,小露才快步跟上。
      现在起,她一句话也没说,神情复杂的紧盯着那安静悠然的背影。

      如果要问在你心里黄泉落音究竟是怎样的一人?小露会思考很久很久,在开始回答。
      她还记得她和她的第一次相遇。
      开学典礼上,久闻大名的人物,令人仰望的存在。

      那是个晴朗得异常湛蓝的天空,她和恋次几人挤在众人群中,阳光灿烂得恍眼,他们强打起精神希望能熬过开学典礼。当这个亚麻色发辫的看起来无比文静的女孩走上了讲台,全场顿时犹如刮进了一阵隐隐发凉的清风,使人振作了精神。露琪亚还清晰记得那时的落音双手负背,对着话筒身体微微前倾,样子显得可爱大方,然而说出的话叫人变色大变……
      真是个难忘的开学典礼。
      可爱的动物其实很危险——从那天起她得到的真谛。

      现世的落音有着在真央灵术学院时的容貌和气质,羞涩、秀气、可爱、柔弱。
      她独自看书时总微微垂着头,梳理过的发辫垂披过胸口,半敞开的领口处的柔嫩雪白。走路时,双手总拎起书包压住膝盖处短裙……很能激发男性的保护欲。

      “唉。黄泉同学其实很可爱啊,如果她正常的话,我一定追……哎呀!”启吾的头剧烈摇晃一下,险些撞到面前的鞋柜,他眼泪汪汪的捂住后脑勺回头:“谁!谁打我?”
      无人回答。
      现场只有一护、露琪亚二人。启吾深知两人中有一人肯定是犯人,但谁都惹不起,只能悻悻先一步离开。
      “你认识她?”一护小声问,眼尖的他察觉到是小露飞快的给了乱说话的启吾一记暴栗。
      “不算认识。”小露眼皮都不抬一下,‘啪’的用力关掉自己的鞋柜。
      “火气这么大,吃炸药了呢?”
      “没。”她转身就走。
      受她的举动而感到莫名其妙的一护还杵在鞋柜前不移动,只见小露走了几步后身形一顿又折回来,把一只红手套带到右手上,然后以惊涛拍岸的不容抗拒的气势朝一护汹汹冲来。
      “指令来了。”
      “喂!这里是公共场合。我的身体怎么办?”一护想逃跑。
      “没关系,黄泉同学会送你的身体去医务室的。”
      “啥米!”没等他问‘我们的事和黄泉同学有什么关系’之前,他已被一掌拍出了体外。

      我可怜的身体……半空中,是谁的眼泪在飞?

      之后的几天,露琪亚每天照常上课下课,有指令就抓一护去砍虚。为此旷了不少课。同学戏称两人是‘旷课二人组’。
      把砍虚的任务完全交给一护一个人去完成绝不可以的。一护有实力有潜力,却没经验,如果对他置之不理,就等于将他遗弃在危险中,身位一位死神,等于抹杀了自身的责任。
      但对落音,她又不可能置之不理。一方面想要让她想起她的身份,一方面又找不出能够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露琪亚为此彻夜辗转难眠。最终还是妥协,两手都要抓,两手都不放。

      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适应。
      如果说精神坚毅的人,正是指能很快适应任何环境的人。那么一护同学,便属于精神极度坚毅的人。
      砍虚杀虚的日子一长久了,一护真适应了不少。反正不管何时,只要是在学校里,不管他何时何地丢下身体匆匆跟小露离开,没几分钟落音就会出现,把他的身体以‘贫血’的理由送至医务室休息——简直比保镖加保姆还细心。
      既然身体的安危不用担心了,既然他都答应要帮露琪亚了,既然他像甩手不管是不可能的,那么他只能牙咬忍下了,没几天日子,草莓同学反倒从中找到些许乐趣。
      一护是有了乐趣,可人家小露还愁眉苦脸跟丢了最爱的玩偶恰比似的。

      几天里,有心和同学闲聊,旁敲侧击见打听到有关这位黄泉落音的事。
      一切听起来都和在真央学院里的大同小异。
      小异:黄泉落音是精神病患、是留级生、是打遍涉谷无敌手的不良少女帮派头目。
      大同:她是必须要疏远的危险人物。
      “她是必须要远离的对象。朽木同学,你千万不要靠近她。”学习委员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明白了。”放心吧,对我来说,如有她真有落音姐姐那么危险的话的,我想我会非常高兴的接受的。

      自一护成为死神已有大约一星期了,而小露也观察了落音整整一星期,其结果不算失望,但叫人迷惑。
      这位落音有灵压,她也看得到一护的死神模样,尽管有假装看不见。
      灵压的感觉很相似,但也仅仅是相似,而不是完全一样。

      如果她真是落音,为何要摆出陌生人的态度?
      像一星期前的重逢,落音对她的惊骇只微微一笑,态度犹如无风的湖面,自然而平静,没有丝毫的激动,没有欣喜的话语。
      就仿佛,她根本不认识她。
      “难道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这样一句话。像是巨石压胸。几天以来露琪亚吃不好,睡不香,甚至将‘自己把力量输送给人类’这个重罪给彻底抛至九霄云外。
      再大的重罪,也不能和寻找到落音姐姐相比。

      如果她真是落音姐姐,那么不管她曾发生过什么事,她都要把她送回到自己的大哥身边。
      一想起兄长近些日子里越来越清冷的模样,露琪亚就不得不拼命压制自己胸口翻涌的血潮。
      人明明就在眼前晃悠。
      真想把她直接带回尸魂界,然后交给十二番来鉴定真伪。
      如果她真是落音,为什么要装作不认她呢?
      如果她不是,她的长相仅是巧合吗?那真正的落音又去哪里了?

      可惜自己已经丧失了灵力,只能掰着手指算日子,干等着十三番自行发现不对派人前来查看。
      而自己所能做的,就只继续观察,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譬如今天,露琪亚围着她转了两三圈,忍不住开口了:“黄泉同学,你的头发真的是亚麻色的吗?”
      “是啊。比较罕见是不是?”落音用手绕起一缕发丝,伸到她面前。
      小露用近乎虔诚的态度凝视着那缕发丝,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观察她的长发。
      发丝细细的,根根柔韧有力,手指摩挲的触感不像丝绸或毛皮那样软,却有种光滑的质地。对着阳光观察,又隐约偏向蓝色。
      黄泉落音有一头水蓝色的发丝,有着流水波动的视觉,仅仅一个转身,发丝会随着光线而闪动出淡银色。或许最纯净的流水不是蓝色,但落音的发丝总给人一种纯净至极的感觉。配合着她秀气的瓜子脸,白皙的肤色,相得益彰。
      小露在十三番时,听过不少人对落音的秀发的称赞。虽然十三番里蓝发的女子不罕见,可无疑一头水蓝发丝是她独有的标识。

      或许对方真是落音,只需她有耐心的去发现。露琪亚的决心更加坚定。

      “黄泉同学,送给你。”她于众目睽睽之下,将一大把绽开的馨香栀子花放到了落音的课桌上。
      教室里,无数双惊奇的目光射了过来,落音的脸皮抽了抽,才接过话道声谢谢。
      “你喜欢吗?”小露颇为紧张的问。
      “恩。很香。”
      “还有呢?”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来?
      “还有,还有什么?”
      “就是、就是有没有……让你觉得很怀念啊?”
      “……”
      “黄泉同学?”很期待的闪亮着双眼。
      “朽木同学,你是偷摘了园艺社温室里种的花吧,快躲起来,我好像看到风纪委员路过窗口正朝这里赶过来了。”

      “黄泉同学,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小露双手背到后背,明显在隐藏某东西。
      “说吧。”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露琪亚从身后拿出一张手绘彩画。
      “好像是某种动物?”落音凝神辨认了一小会才说。
      “没错!你仔细看看,它是什么?”
      “……”
      “你觉不觉是不是很眼熟?”我画了三个小时画出来的地狱蝶,落音姐姐,你怎么可能不认得呢?你想起来没?
      “恩……究竟是河蚌还是扇贝?朽木同学,你想吃海鲜?”
      “……”

      “落音桑,我想问你个问题。”
      “说吧?”
      “你有男朋友吗?”
      呼啦,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面对着众人极度八卦的眼神,落音硬着头皮说:“没有。怎么啦?”
      “你的真的没有男朋友?”
      “没有。”隐约有点牙咬切齿。
      “落音姐,你老实告诉我一件事。”小露俯身,悄声对着她耳畔说:“你记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接过吻?和自己喜欢的人。”
      “朽木同学!”落音拍案而起,红晕在脸颊上扩散:“我们还是高中生,要遵守校规!”
      “啊!你说什么?”露琪亚一脸迷糊的仰望着双眼快喷火的落音愤然甩手离开教室。
      我哪里惹到她了?小露哀怨的回想。
      因为落音曾在朽木家住了一星期,她和白哉同寝有没有肌肤之情用膝盖想都知道,所以露琪亚想由此判定她的身份。
      她只问她有没有接吻的经验,已经算是很含蓄的问法了。她怎么还会生气呢?

      小露同学,看来你对‘含蓄’二字的意思,还有待白哉重新教育。

      近些天里,学校总上演类似如此的画面。风纪委员已经除了摇头叹息外什么都不做了,其他同学则从一开始就一副袖手旁观的恶劣神情。
      反正落音上学一个多月,只教训了那些不长眼惹到她的不良学长们。人家虽然对她死缠烂打,但也没什么过分行为,相信不会刺激落音‘纤细敏感’的精神系统。

      当然,不是所有同学都有看戏的悠闲心理的。例如一护。
      “露琪亚,我是不清楚你们尸魂界的风俗嗜好,但这里是现世,是空座町,是学校,你无缘无故纠缠别的同学会引人非议的。”一护已经受够几天来同学们的指指点点。尤其今天小露居然当众问黄泉同学有没有接过吻……天哪,他可不可以装做不认识这个来自异世界的疯女人啊。
      最终忍无可忍的一护,只能熬到放学,两人离开众同学的视线后再来兴师问罪。
      “一护,我正找你呢。老实交代,你和黄泉同学是什么关系?你们认识多久了?”久得她都刻意送你的身体去医务室,还帮你拿便当。一想到这里,小露都替她家大哥吃醋:“不许撒谎!”
      “拜托,我和她也就同学关系。她也只比你早转来一个月。我能和她认识多久?”单纯的一护没看出小露语气中的不善。
      “真的?”骗人,落音姐姐将学校里所有的不良前辈毫无遗漏的全部恐吓了遍,就是为防止你以死神身份去砍虚时,有人会对你毫无反抗能力的身体意图不轨。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一护翻白眼:“倒是你啊,露琪亚呀,你和她什么关系?对她这么紧张兮兮?”
      “没,我就对她好奇。”好奇她究竟真是不是落音姐姐。
      “好奇?好奇到下课和放学跟踪她?你不知道你这种的行为在我们现世叫过BT跟踪狂!”一护才提醒了一句,下一秒他的下巴就挨了露女王一记‘庐山升龙霸’。然后整个人便沿着堤岸的草地往下滚出几米。
      “闭嘴,你的任务是保卫空座町。有空讲闲话不如做做练习。瞧你的刀法烂到什么水准?昨天那种虚,我一刀就能砍了它,你到花了足足十五刀,一共11分29秒,太没效率了!”小露双手叉腰,板起脸的模样尽显女王威严。
      “你不要岔开话题!还有我的刀法哪里烂了,好歹我也练过……呃,空手道。”草莓同学愤怒的反驳:空手道也算得上带段级别了。
      “是是是~~~!那黑崎先生,下次你就徒手解决虚吧,你的斩魄刀我会替你保管的。”
      “喂!切,我不管你了。”一护赌气的爬起来,一甩书包搭在肩头,转头就走。
      “黑崎一护,等一等。”
      “还有何指教?朽木同学。”一护怒气未消的扭头撇来一眼,不料却看到一贯强势的某人沮丧的表情。
      “那个……一护……”小露尴尬的移开双眼,心虚的支吾:“我的行为真得很让落音姐……让她……有点讨厌吗?”
      一护虽然软化了脾气想要安慰对方,可认真思考的结果是:“不,她不是有点讨厌,是非常讨厌。”
      ‘咚!’又一记右勾拳:“笨蛋!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黄昏的夕阳,乌鸦啼叫。

      正如一护所说,从那天之后,黄泉落音三天都没理会小露。
      上学放学、上课下课形同陌路。走廊上两人迎面相遇,别说打招呼,落音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

      不加以理睬的疏远远比任何鄙夷更伤人,露琪亚先是沮丧,近而恍惚了精神。
      落音姐姐不应该是这样,她不是很疼她吗?就像把她当妹妹一样疼爱,这样的疏远行为,令她难过……

      “朽木同学!朽木同学!”
      “恩?”小露从沉思中回神,发现一班同学正用古怪的神情扭头望向自己。站在讲台上的老师更面露不悦之色。
      糟糕,她想问题太出神了!现在是上课时间!露琪亚强装镇定的拿起课本,胡乱翻阅着书页,并压低了嗓音向坐在她左边的一护询问:‘第几页?’
      ‘第27页,错了,现在是生物科。’
      ‘哦。’
      “朽木同学,请回答问题。”正当小露扔下英语书打算搜查抽屉时,生物老师脸色一沉,开口。
      “到!”小露迅速起立。

      瞧出她刚才开小差,没好气的生物老师敲击着黑板,说:“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同学们,请看图片。”
      小露昏头昏脑顺着老师肥厚的手指望向黑板,只见上面正贴着四张彩照,第一张和第三看起来很眼熟,至于是什么她一时没想起来,但第二张图片里的动物她很清楚,它正是让无数如美亚子和若镜这样厉害的女性死神瞧见也会吓得花容顿失的毛毛虫,至于最后一张那她就更认识了——蝴蝶。至于是什么品种,反正不是地狱蝶也不是凤尾蝶。
      老师该不会是让我回答图片里的东西是什么吧?
      当然啦,朽木同学,要知道让开小差的同学回答难题,是老师们一贯最常用的惩罚手法,其力度可谓温柔,其后果可谓有效,所以广受老师欢迎。

      此刻生物老师朗声说道:“同学们,我刚才讲过了,蝴蝶一生要经历四个成长阶段。分别是:卵、幼虫、蛹、成虫。不少昆虫都会经历这样四个形态的变化。朽木同学,像蝴蝶这样需要经历四个形态变化的昆虫,叫什么昆虫?”
      啥米?朽木家的大小姐,第十三番的死神,空座町的前保卫者露琪亚当场傻眼。灵王陛下作证,她虽然长年和地狱蝶打交道,但那是工作需要,好吧,虽然她大哥在后山养了一大堆凤尾蝶,但那也是为了抒发思念某人之情绪——我们朽木家不是真懂这玩意。
      我就知道蝴蝶是毛毛虫变的,我哪知道它是啥米品种的昆虫?你干嘛不是去问二番队的养蝶队员和十二番的科学家,保准他们道理讲得是一套一套的。小露在心里腹诽不已。
      “朽木同学,请回答,它叫什么昆虫?”尽管老师扳着脸,不过全班同学都能想象他腹内的窃笑。
      “……”身为朽木家的大小姐,露琪亚不能坦然用‘不知道’三字来出朽木家的丑,于是她低着头详装翻书,眼珠四下乱瞄,寻找外援。
      万幸能和一护并排,不出一秒钟,眼角余光便扫见一护侧过头来,正用口型念着什么词语。
      说大点声,我听不见。小露以口型回道。
      一护再重复一遍。她还是不知所云。
      “朽木同学,你会不会回答?”老师拖长了尾音。
      恩?小露忽感觉胳膊被什么碰了一下,凝视一看,桌面上出现了个小纸团——明显是从黄泉落音所坐的位置射来。

      果然是落音姐姐,对我真好~~~~~!小露热泪盈眶,迅速用课本压到桌面上挡住老师的视线,偷偷打开纸条。下一秒,整个人就如被迎头泼了一桶冷水。
      纸条只有四个字:完全变态。
      完全变态。四个大字,登时如一道雷电,直轰露琪亚的天灵盖。

      BT、BT、BT……落音姐姐她说我BT……她肯定还在生气,气我这几天纠缠她!
      小露浑身发抖!

      “朽木同学?”老师看到低头不语的新同学除了瑟瑟发抖外还头冒冷汗。
      不是吧,只是要她回答个问题而已,不会答犯不着哭吧?万一校长巡视看到了,以为他体罚学生,那还了得?!
      这下,老师慌了神:“你不会回答不要紧。坐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
      露琪亚垂着头继续僵硬站立,从惨白的脸色看,她没听到老师刚才说的话。
      “老师,我扶她去医务室。”一护自告奋勇充当黑马王子。
      “幸苦你了。快去吧。”

      她是怎么啦?落音目送着两人离开的身影,感到莫名其妙。耳畔则传来生物老师刻意扬高用于吸引回全班注意力的声音。
      “同学们,我们继续上课。首先是刚才的问题,像蝴蝶这样经历四个不同成长阶段的昆虫,被称作完全变态昆虫。请记住,‘变态’是自然科学上的名词,不是你们一般口头上的那个意思,懂了吗?”

  • 作者有话要说:  落音的记忆是穿越前的记忆,她个人对露琪亚的了解仅止于漫画。
    对于露琪亚说她倆认识的说法,落音刻意回避了。她回避是有原因的。以后再解释。
    公司的工作忙昏了头,咸鱼成天在外面跑来跑去,已经升级为非洲咸鱼了。
    明明有防晒霜太阳伞美白面膜的……咸鱼居然还变黑了……超级打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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