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起程 ...
-
离开潸夏，萧飒并未急着出谷，倒是有意掠过片片竹林，落在一座竹屋外面。
清淡如水的琴声婉转而来，垂眸看进屋中人，白衣淡容，指间撵过琴弦，滑到尾处遽然停止。
“不知阁下是何许人士，竟在屋外偷听乐曲？”筱贵起身收琴，掌心内敛运功提气吐向竹门。哗啦，竹门大敞。
“如有事还请阁下进屋再说。”
萧飒也不隐藏，直直入了屋。定睛看了看面前男子，高贵淡雅，犹如一朵不粘污泥的白莲。而眉心间却透露出浓浓悲伤，姣好面容仍掩饰不住身上的怨气。
“筱贵还敢问阁下究竟是何人？”见萧飒并不像是对他不利，筱贵略微放下心，拂袖而坐。
就是他了，自己这次入谷真正的目的，也就是这男子。
“嘿嘿，你想报仇么？”只是轻言，听在筱贵耳中犹为一震，整个身体如脱兔，弹跳起身手掌握住袖中剑。
“你……你究竟是谁？！”恐慌迅速袭击而来，他在谷中这么多年，还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真正意图。包括知交宁亮。而眼前的男子却将自己的心思一点即破。
“不用慌张。”萧飒擒笑道，“我不会揭穿你，只是想帮你复仇。”
“你，为什么要帮我？！”不愿相信一个才初次见面的人，筱贵挑眉。
“没有共同的目的我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帮你。”萧飒嘿嘿干笑两声，“你的目的是潸夏，而我的目的是他手中的水行剑谱。你说我们如果合作是不是有利呢？”
“我不懂你的意思。这水行剑谱怎会在潸夏手中？！”前些日子就听宁亮说过，圣剑阁的第五代阁主来谷中找潸夏要剑谱，潸夏自是告知剑谱所藏之处，还热情大方的款待对方。现在听眼前男子之言，这剑谱真正的藏身之所似乎不在那冰滦山中。
“你以为潸夏是傻瓜么？他的宝贝怎么会轻易给了他人？”
“你的意思是潸夏自己本已拿到那水行剑谱？”
“正是！”萧飒点点头，“那剑谱从始就是在他手中。”
筱贵听着有点晕眩，他忙镇定自己。萧飒继续道：“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我定会告诉你杀掉潸夏的方法。现在就欠你一句话了。”
清澈眼珠转了又转，狠狠咬牙道：“好！我就和你合作！只要能杀掉潸夏，什么我都愿意做！”
多少年了，自己就是等待了能杀掉潸夏，能报多年前的仇恨。苦于一直找不到好机会，现在大好时机摆在自己面前，没理由不去尝试。
“好！”萧飒快意的笑道，“刚才跟你说的水行剑谱，我知道它藏于谷中，但眼下没有时间耗在这里寻找，你便去找出它罢。”
“你是叫我偷水行剑谱？”
“不错。依你的身份在谷中行动也方便，只要找到剑谱就将它偷出，然后出谷与我会合。到那个时候我自会告知你下一步的行动。”
“你确信偷出水行剑谱有用？”筱贵怎么也想不到这剑谱与报仇有何关系。
“呵呵，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这可是潸夏十分珍重的宝贝，自然也是他致命的弱点。你握住他的弱点了杀掉他不是容易得多了么？”
“好，我就相信你这一回！”筱贵十指陷于掌心，愤言道。
萧飒只是一笑，足尖一点飘入空中，转而不见，只剩空灵的声音在竹林回荡：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萧飒，是双生教的白虎护法……”
双生教？！冷汗登时冒出额头，筱贵有些不得力，虚弱的靠在身后的玉案上。
一日深仇如十年荏苒。世界上最难还清的便是这爱恨情仇欠下的债，往往叫人为此肝肠寸断。
多年后立于崖间眺望景阳河山时，洢庆内心惆怅，不禁就落下泪来。
如果一切可以回头，他宁愿忘记所有，至少这样手心还会流淌着他的温度。
但那时的他怎会知道就是从他踏出幽溟谷的那刻起，他已经走上了不归路。
出发前往冰滦山的那天风和日丽，阳光拨开谷中漫腾的水雾，带来少有的开阔视野。
洢庆早早就起了身，带上潸夏为他准备好的包裹盘缠，向宁亮道了别就出了谷口。
草野似一早就等在那里了，笑着说由他带自己过乱石阵吧。洢庆只是笑了笑表示感谢，跟着他入了阵。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顺着这路走上两三步你就可以出谷了。”草野露出一丝难舍。
“路上当心……”害怕自己窘态被洢庆看了个光，赶紧以袖掩面。
“恩……”轻声一字，既是告别又是承诺，“那我走了。”说罢摸摸草野头顶，掠出阵去。
望着洢庆消失的身影，草野忽然哀叹一声。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次见到洢庆了，成为了潸夏的猎物就逃不出他的手心。
出了谷，洢庆重重呼出口气准备提起百倍精神起程，但下一秒凝视住站于他面前之人时，又深深屏住了呼吸。
绿衣荡荡，墨玉般的双眸凝望着自己。唇间擒笑，手握玉剑。
“夜溪？！”突然止不住的欣喜袭来，洢庆一个箭步上前扣住他的手，“你怎么会在这里？”
“跟……跟你来的……”小声答道。
心中甜蜜翻涌，夜溪是为了他才在这里等他的么。真恨不得将眼前少年揉入怀中，洢庆忽的想到了什么，身体一顿，急急放开夜溪的手。
“啊……不好意思……”自己是太激动了吧。说来跟这少年见面也不过数次，却好像是上辈子就相识般，有一种说不出的暖度。
见不到会思念，见到了会无比欢喜。或许自己真的是喜欢上了夜溪了吧。
夜溪那时见洢庆眸中思绪万千，小声又问到：“我……可以跟你一起上路么？”
哪有什么不可以的。夜溪说出这话洢庆可真是高兴都来不及，忙答应下来。
在两人正式上路之时，幽溟谷也迎来了他们谷主出谷之日。
天照馆虽说是崇天国赫赫有名的江湖门派，还和朝中官员有着密切的关系，家世兴旺，却不是追求奢侈讲究排场者。
区区一对人马，几顶大轿，就是回程队伍。
潸夏也不在乎这些，临走之前去了药库，取了些名贵药材和诊断工具。最后目光落在放置龙涎丸的匣子上。
只可惜这本来十颗药丸现在只剩下九颗了。那炅玖竟私自偷取了一颗去救了夜溪。哎，也罢，该拿到的东西已然拿到了手。
潸夏打开匣子来取出一颗。
这龙涎丸带在身边以后必定有用，潸夏眯了双眸将药丸收进丝绸布袋中。万一制不好那病人，用这药也可套出那东西吧。
“宁亮，这谷中的事务就交给你打理了。”掀开轿子的帘子，潸夏交代着，“炅玖关在地牢也有些时日了，放他出来吧。不过可得管好手下，别又让他们闯祸了。”
宁亮默默点点头，潸夏一笑，放下帘子。
“起程。”领头的梨晔驾于高马之上，只声令下，车队移动起来。
最后一眼望去幽溟谷，浓浓紫烟笼罩中，愈行愈远。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十八章 起程
